第三章 拒絕

夜晚。

清風攜著窗外的花香游進屋內，奧爾納正坐在紅木椅子上，手中快速地翻動着一本厚厚的《第五紀歷史》。

畢竟他對於第五紀還不了解。

因為他在第四紀的「四皇之戰」結束后便陷入了長久的、寂靜的安眠了，直到現在才蘇醒過來。

而剛剛蘇醒，便跟「大地母神」莉莉絲打了個招呼后便匆匆忙忙地跑到貝克蘭德。

說實在的，其實他對於第五紀並沒有太大的歸屬感。

第五紀，一個現實加強、非凡減弱的時代，一個被槍械與炮火主宰著的時代。

神靈不再行走於大地，而是前往星界填補空位。

高序列的非凡者們都各自隱藏了起來，或是加入正神教會、或是成為一名比較低級的「邪神」來騙取錨。

現在，非凡者遍地都是序列9、序列8，一個城市能有一個序列6都算好的了。

絲毫不見當年的輝煌。

「……至此，蒸汽機的發明者、因蒂斯的復辟國王、偉大的『凱撒大帝』——羅塞爾古斯塔夫，就此隕落在白楓宮。」

靠着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能力，奧爾納終於在這幾天看完了這本歷史書了。

他輕輕地合上書，疲憊地伸了個懶腰，然後背靠着椅子沉思著。

沒想到我居然錯過了一位老鄉啊，這個羅塞爾雖然有些無恥，但最後的結局可真是讓人唏噓。

也不知道他是哪條途徑的哪個序列的非凡者，聽描述不是人造吸血鬼就對了。

看他的一生，大概率是「黑皇帝」途徑的，但如果這樣的話，他還差點晉陞成為序列0？那晚年瘋狂是被污染了還是怎麼樣？

改天可以買本他的《羅塞爾詩集》來看看，雖然裏面都是屬於別人的詩詞……

嘖。

忽然，奧爾納的靈性直覺被觸發了下，他下意識地擺出攻擊的姿態，可隨即又明白了什麼，收回那副姿態，樂呵呵地等待着。

這就是之前克萊恩讓他念那個尊名的原因嗎？讓他人進入「源堡」的契機是這個？

話說那尊名是什麼來着……

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愚者，

灰霧之上的神秘主宰，

執掌貧窮的黃黑之王……好像是這個吧？總感覺有點不太對勁……

房間中灰霧瀰漫開來，包裹住他，奧爾納沒有反抗。一陣恍惚間，他便來到了「源堡」上面了。

他大膽地環顧著四周的灰霧，看見了一根根高聳的石柱，看見了石柱撐起的巍峨宮殿。

這就是「源堡」嗎？九大源質之一……

緊接着，他發現青銅長桌的最上首，有一道被濃厚灰霧包裹着的似乎在俯視着一切的神秘異常的身影。

應該就是克萊恩了。

然後奧爾納又抬起頭，把目光直直地投向某處。

——那道光門。

那個他原本待的地方。

不過看起來克萊恩還沒有完全掌握住「源堡」，所以不知道光門的含義……

奧爾納想着，頂上偽裝成神靈「愚者」的克萊恩發話了：

「你很有趣。」

奧爾納回過神來，眨了眨眼睛，語氣歡快地道：「哦？是嘛，謝謝您的誇獎！」

他看着面前一臉嚴肅的克萊恩，努力忍住自己想笑的慾望。

不是吧這，克萊恩還真以為他真是個半神嗎？他現在把克萊恩看得清清楚楚，那些若隱若現的灰霧根本沒用。

嘖嘖嘖，克萊恩你要快點晉陞啊，不然想裝都裝不了……奧爾納暗自發笑，並沒有直接告訴克萊恩他看得到他的真容。

不過呢……讓事態這樣發展下去，也蠻有趣的，不是嗎？

克萊恩有點驚訝於奧爾納的大膽，倒也不是他有多麼厲害、值得奧爾納恭恭敬敬，但是以他現在的樣子，看起來至少也是一位高位存在吧？

所以奧爾納就這麼不怕死？

還是說奧爾納早有預料？

克萊恩定了定心緒，故作高深地道：「你可以稱呼我為，『愚者』。」

「好的，『愚者』先生！」奧爾納笑着鞠了一個躬，「那麼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克萊恩的思緒飛快運轉，最終還是選擇按照原計劃來：「我的眷者克萊恩莫雷蒂跟我提起了你……」

我信仰我自己……他自己都在心中吐槽了下自己。

是的！克萊恩雖然打算告知奧爾納他的秘密，但是對於灰霧之上的「愚者」這一身份，他是不可能會說的！

不是因為什麼擔心底牌暴露，而是……

每次開塔羅會忽悠人時候真的太羞恥啦！！！

奧爾納看了看那青銅長桌旁的幾把椅子，似有所悟，笑着問道：

「這裏還有別人？」

克萊恩道：「呵呵，這是幾位和你差不多的人，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被我拉入了這裏。」

「他們希望我能定期召開聚會，進行配方的交易，材料的買賣，消息的交換，和任務的委託。」

「我答應了他們。」

奧爾納自然聽懂了克萊恩的言下之意，順從地問道：

「那麼尊敬的、偉大的、威能的、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愚者』先生，我能加入這個聚會嗎？」

「可以，每周一，下午三點，排除掉干擾。」

克萊恩說着，內心悄悄翻了個白眼，這些都是什麼鬼描述啊。

隨後，他皮笑肉不笑地指了下青銅長桌表面突然具現出來的紙牌，道：

「他們決定以塔羅牌的名稱為各自的代號，你可以自行挑一張，以下已經有主人，不能選……」

「『月亮』牌還有嗎？」奧爾納直接問道。

克萊恩愣了下，然後輕笑一聲，搖頭道：「它已經被人選了。」

「是和你一樣的血族。」他又補充道。

血族？是哪個小輩？

奧爾納眯了眯眼睛，來了興趣，問道：「『愚者』先生，可以告訴我那位血族的名字嗎？」

克萊恩道：「不，我們塔羅會之間的交流都是匿名進行的。」

「哦，那好吧。」奧爾納攤了攤手，隨即毫不忌諱地道：「那我就不加入了吧。」

「嗯？」

克萊恩的笑容一僵，沒有預料到奧爾納這突如其來的拒絕。

不是，他們不都已經談好了嗎？怎麼還搞反悔這一套的？

不過克萊恩也不得勉強奧爾納，他作為「愚者」的身份不允許啊！

更何況到了現實中后，他就又變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序列6而已了，根本不是序列4的奧爾納的對手。

「很抱歉，『愚者』先生，但是我的命運是屬於月亮的，既然『月亮』牌沒有了，也就是說我的命運並不屬於這裏。」奧爾納很是抱歉地道。

他說的倒也不全是假話，他的命運確實不在這個神秘的聚會上。

本來想着如果「月亮」牌還在的話，奧爾納便可以與其產生一些神秘學上的聯繫，但可惜……

行吧……克萊恩扯了扯嘴角，道：「既然如此，那麼就好聚好散吧。」

「好～」

奧爾納應了聲，笑嘻嘻地等待着克萊恩把他送回現實。

又是一陣灰霧涌動，奧爾納消失了，只留下了克萊恩在青銅椅上扶額，嘴中還嘟囔了一句：

「這個奧爾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