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黎明與魔訶學

夢境模糊了時間，蘇不知道自己在魄利格里努思圖書館呆了多久。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認真學習過，圖書館的書會自動將內容傳遞至他的大腦，但要從信息中拆解出自己需要的內容，化為能夠理解的知識，還是需要花費一番功夫。

「醒醒...」

「......」

「哥哥，快醒醒！」

「唔...賽文奧特曼輸給了澤迪，我怎麼會做這樣的夢？」

「???」森塔芮對蘇半夢半醒的胡話表示不解：「你在說什麼呀蘇哥哥？」

「咳...沒什麼。」蘇揉了揉臉，把哈喇子吸回去。

「成功了哦。」

蘇站起來伸著懶腰：「恩，這一覺睡的還挺舒坦的，小薊你們工坊是不是有捕夢網？」

「都天亮了，大懶蟲！捕夢網是在說夢境神的圖騰嗎？那不就在你頭上掛著嗎？」森塔芮指了指蘇身後的牆，一個由樹枝和細線編織而成的圓圈。

「工坊里有幾個夢境神的信徒，他們相信掛著圖騰能讓他們睡個好覺，也能讓通宵不那麼累。比起這個啊，我說實驗成功了...」

「哦，能讓他們幫我也整一個嗎？恩？你說成功了？！」

蘇此時終於清醒過來，血液回到了空空如也的大腦。

「我一直在說啊...真是的...要看嗎？」

「當然！小薊，幹得漂亮！」

森塔芮帶著蘇走到後院，天蒙蒙亮，地上已經有了幾處試爆的焦黑痕迹。

森塔芮從堆放在牆角的一堆法杖中挑出一桿：「準備好了嗎？我要先釋放一個隔音的法術，這東西聲音還挺大的。」

爆炸這麼大動靜，自己都沒醒啊？可見自己學習之刻苦，蘇邊想邊點點頭，示意森塔芮開始。

整個院子被透明的隔音結界包裹，一個裝有混合物的油紙包被置於院子中央，給兩人套上一層護盾后，森塔芮拿起另一根法杖，對它釋放了一個閃光術。

火光迸射，衝擊波率先傳來，敲擊著身上的護盾，隨後才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顯而易見，成功了。

蘇看著緩緩散開的煙霧喃喃自語：「多少前輩走過的路...多美的藝術...」

他轉頭詢問森塔芮：「現在的配比是多少？」

「硝石75%，木炭15%，硫磺10%。」森塔芮似乎有些不解：「不是哥哥你之前一直嘟嘟囔囔的比例嗎？我聽到的...不會是夢話吧？」

「咳...」看來是自己睡夢中把學到的經典配比說了出來，不知不覺當了一把毛利。

「小薊你覺得如何？」

「恩...說實話嗎？」

「當然。」

「挺厲害的，但是...」小猴子把手揣在背帶褲里，努力組織自己的語言：「沒有想象的那麼厲害吧？」

她接著說：「威力要比火球術強不少，火球只有灼燒，可沒有爆炸的力量。而且火藥不需要魔素，普通的點火就能產生爆炸，這些都是優點。但是反過來想，這東西製作起來挺麻煩的也挺危險的，如果想要遠程使用還得把它丟出去，或者用別的裝置...比如綁在箭上射出去？準頭肯定沒有火球術來得高，想要爆炸，一些法師的煉金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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劑也能做到類似的效果。這麼麻煩的話那我為什麼不多發射幾個火球？」

換是昨天的蘇，聽到文明的結晶，爆炸的藝術——黑火藥竟然如此不堪，可能會倍受打擊卧床不起。

但現在的蘇擁有了魄利格里努思圖書館，他的著眼點可以放得更遠了，穿越者的經典神器，已經不是他的底牌，而是基石了。

「眼光要放長遠。」有一整座圖書館為他背書，原本走一步算一步的蘇開始厚顏無恥的教導小女孩長線思維：「黑火藥的工藝並不只有配比，比起單純混合的粉末，經過浸泡，晾曬和粉碎等工序，顆粒狀的火藥會有更強的威力。而黑火藥也只是我計劃的一小步，試想一下專門發射黑火藥的武器，或者用爆炸的威力推動鐵質的彈丸...」

小姑娘被他忽悠的一愣一愣的：「確實如果能做到和武器搭配使用，黑火藥的威力遠勝於魔法...」

「而且它與魔法並不衝突，小薊你昨晚對輪椅的看法啟發了我，技術力的不足可以用魔法彌補，我真正想要的，是與魔法結合的，這個世界才能做到的獨特技術。對，名字，我得給它起個名字...」

蘇摸著自己的鼻子：「魔訶學，魔法的魔，摩訶的訶，學術的學，沒錯，就叫它魔訶學！」

「魔訶學，蘊含了超越魔法的偉大智慧的學問嗎？會不會太傲慢了？」森塔芮嘗試理解將字義組合起來。

摩訶一詞在這個世界也是代表『大"與『大智慧"的宗教用詞，可惜並沒有『科學"一詞，實際上蘇想表達的意思連帶諧音一詞三關——魔法與科學交錯產生的偉大力量。

「我們現在正處在魔訶學的黎明，傲慢與否，時間會見證的。」

黎明帶來的喜悅與興奮很快就過去了，留給二人的只有無盡的困意，蘇還好，畢竟他嚴格意義上來說算是睡了覺的。但小森塔芮就不行了，她兢兢業業的完成了蘇的課題，12歲的小女孩已經困的直揉眼睛了。

蘇把小猴子安頓好，與她爺爺大致聊了聊進展和後續的準備便打道回府了。

「我回來了！」蘇用盡渾身的力氣將卡住的家門擠開，此時已經日上三竿，家中飄出一股咖喱的香氣。

「回來啦？還沒吃飯吧？別擔心，你那份還給你留著的，咖喱，還挺好吃的。」

「那可不，就這還不是完整版，等找到更多香料，它還會再進化...」

蘇剛準備就咖喱一事與餐桌上的人侃侃而談，但他卻愣住了：「殿下？！」

凱撒里昂正端坐在他的餐桌前，桌上擺著吃了一半的咖喱。

「早上好，伍德沃特卿。」

「早上好，凱撒里昂殿下...不對，您為何在我家啊？」

「為何？當然是來見你的啊，難不成是來蹭飯的？」凱撒里昂用餐巾擦了擦嘴，很沒有說服力：「站著說話也不是個事，坐下我們邊吃邊聊吧。」

費萊很及時的從廚房出來，將蘇的早餐或者說午餐擺在桌上。

「少爺...」費萊有些不安的看著蘇。

「辛苦你了，凡叔，這裡我來就好。」

見蘇落座，凱撒里昂喝了一口茶水潤了潤嗓子：「今天來，是有事情想拜託你。」

他將手伸入懷中，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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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紙條推給蘇：「這個名單上的人，全都是我收到的神諭所揭示的奇人異士。我想讓你去見一見，根據你的判斷，由你招募，管理他們。」

領地的發展離不開人才，為什麼剛想打瞌睡，這枕頭就送到臉上了，天底下真的有這種好事嗎？

蘇本能的想避開這燙手山芋：「殿下又在開玩笑了，我只是個賦閑在家的窮苦准伯爵，哪能擔此大任...」

「這是謊話。」能識破謊言的凱撒里昂搖了搖頭：「為什麼是我，代價是什麼？你都寫在臉上了。」

自己有這麼明顯嗎，看破謊言，真是個不討喜的能力，蘇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我非常迫切的想把你綁上我的戰車，這是實話。伍德沃特卿，我是在明牌跟你打，一個容易被人忽視的伯爵，對一個處處被監視的私生子皇子而言是多麼重要的棋子，你應該能明白。如果我有辦法，我當然想這些人直接為我所用，但我的一切動作都在其他皇族的眼中，除了你，也只有你，和你交好對他們而言沒有任何威脅性。」

「雖然是實話，但是聽上去自己更加悲慘了...」蘇苦笑著：「我能問一問殿下志在何處嗎？這對我很重要。」

凱撒里昂看了看窗外，隨後起身在蘇的耳邊低語道：「創造一個沒有飢餓，沒有爭端，任何人任何種族都能有尊嚴活著的大同之世。」

「這還真是...宏大的願景...」

蘇原本以為會聽到稱王稱霸的志向，而眼前的男子，蘇緊緊盯著他，在那雙漆黑的眼瞳中蘇能看到仇恨的火焰，緊張與不安，但不曾有過哪怕一瞬玉座金冠的倒影。

即便是在兩世記憶的蘇看來，這也絕不是輕易能達到的，這個世界的人更是想都不曾想過。人應當有優劣之分，貴族理應享有帝國真理賦予的權利。雖然帝國真理也賦予了貴族嚴格的規定與義務，但這份道理放之四海而皆準，權力者錦衣玉食，無權者風餐露宿。

但這確是蘇想要聽到的。

既然宿命使然，既然他有如此高潔的理想，既然自己有能力，那何不上了這趟賊船，改造這個世界。

蘇的表情嚴肅下來：「我明白了。那麼首當其衝，是要將那頂月桂冠獻予殿下，道阻且長，還請處處留心」

凱撒里昂坐了回去，如同了卻一樁心事，輕輕舒了一口氣恢復了往常的微笑：「那還為時尚早，現在就讓它在屋大維的頭上多呆一會吧。」

他拿起勺子，把早已冷卻的咖喱送入嘴中：「對了，忘了跟你說了，我的監轄地定在了沉睡之地，以後跟你就是鄰居了。」

「拉攏鄰居，大皇子他們也不為所動嗎？真是被看癟了。」

「一半一半吧，我承認我有賭的成分，他們現在全部的精力都在開春的礦石戰爭，無暇顧及我們。」凱撒里昂聳了聳肩：「不管怎樣，你去接觸這些『人才"是不會有問題的，因為他們本身或多或少就有點問題...我也不會閑著，接下來還要去一趟吏部，各種各樣的手續，六部都要被我跑全了。我們這個冬天可有得忙了，伍德沃特卿。」

凱撒里昂離開后，蘇看著他留下的名單，咀嚼著冷掉的咖喱。

天下大同的志向嗎？看著吧，魔訶學的黎明，要加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