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知彼

通過心念，發出了「回家」的信號，庚乙迅速趕往中央母船，逃難來的馬爾戴克人和俘虜的敵方人員都收攏在母船上，而他迫切需要了解對手，雖然一場大勝，但庚乙心中明白，這對整個銀河裏的一方霸主永恆帝國來說，不過是一場無關痛癢的挫敗罷了。對於這位當代屠家數一數二的人物，知彼是入門時便刻入骨髓的。

盤坐於母船心室，此刻這位兵家細細回味着方才那些馬爾戴克人的信息：從他們在外太空與其他強大的種族爭奪小行星特殊礦產，招致戰爭，到瑟.隆王作出利用遠古守護者的傳送網絡的決定，到物質坍塌彈能量失控，直至提亞馬特毀滅、馬爾戴克受到重創，整個種族都僕從於永恆帝國，用僅剩有價值的要塞，換取帝國的庇護。

本來，他們即便是在外太空失敗，也仍然可以依託土星要塞保住本星，但無盡的貪慾毀了他們，無法割捨殖民地利益，更無法突破物質在心靈上的誘惑，讓他們從一開始就輸了。這兩個表親種族，是在我們先祖們來到太陽系后，才開始進入宇宙空間的，在最初和我們的接觸中，他們都是武力優先，碰到硬骨頭，才轉而以外交和貿易方式接觸。但最初，他們的發展主要方向還是心靈，其高聳的大腦頭骨正是其曾經修改自身基因，向腦科技發展的證據；可不知道為什麼，不知在那一個時間點，突兀地轉向了物質方向，也越來越追求物質利益。有什麼東西能讓那麼大群體的存有改變發展方向？

庚乙思慮出神之際，有人亦「飄」入心室，相對而坐。將一盅茶推到他面前，庚乙方才回過神來。

來人一席玄色深衣，看起來不過是個少年，左眉之中一顆「草中珠」，臉上灑著像冬日陽光一般的笑容。「子遇，和這些俘虜接觸，可有什麼發現？」庚乙急切地問道。

畢子遇吹了吹眼前茶盞里的浮茶，母船上的人工重力作用下，葉片馴服地在水中舞蹈著：「對俘虜進行了時空問心，這次不簡單啊！他們要征服蓋亞，而且帶着新的靈魂科技而來，是一種針對靈魂的武器，或者說一個人造的時空循環，將對方的靈魂投入其中，用一個虛擬的人造文明，通過操縱、控制這種人造文明的群體情感，最終完成天量生物能量的收割。哼，大氣魄大工程哦！估摸著，這會兒已經開始在太陽系裏施工了。」

「能造出這樣的武器，維度頂級的科研、製造、行政執行力、物力人力甚至疆域廣闊、存有人口眾多等等要素都缺一不可！感覺這是東西好針對像馬爾戴克人的靈魂轉生一類技術啊。」作為兵家，馬上就反應到了軍事上。

「遠遠不止，他們會用在所有的存有身上。甚至是他們自己內部。這套東西，怕不止是技術裝備，也是統治工具。一定級別以上的俘虜心中普遍有一種恐懼和利益貪婪共存的情緒。」

「已經佔有三分之一的銀河，據說河外星系也佔有了不少地方。偌大的銀河，恐怕都裝不下這樣的野心。連靈魂都要驅使和奴役？過段時間，他們必然再來，到時恐怕就沒這麼便宜的仗打了。你這『天學『老妖怪，到時候可得為我們多卜幾卦！」庚乙頗有些幽怨。

「目前，對這套系統，我們了解太少了，其工作原理，作用範圍，用什麼能源等等都一無所知。俘虜的級別不夠，只知道這套系統的存在和大體用途。我意趕緊先回國，尚在世的老傢伙們好多也是和帝國干過仗的。」子遇收起了笑容。

短暫的交流后，兩人召回艦隊，收起陣法，極速返回地面。

同一時間的另一邊，帝國科學院已經到達了要塞，達納本人和一眾將軍、領主們正對着科學家們詳細回憶著首戰的情況。

震驚於如此強悍的心靈技術，艦隊指揮官們，反覆強調了對手在廣域空間里將心理和精神攻擊實體化的能力。但對對方這種能力，也是一頭霧水，說得直白點：搞求不懂。面對這樣的報告，盧皇不由得疑惑，是否屢屢使用預言的能力，累積下了什麼因果，導致出現了如此出乎意料之外的種族。然而，能從遠古大戰灰燼中站起的盧皇，可不是會被一次意料之外打敗的。

很快，華族聯盟通過馬爾戴克提出釋放俘虜回到帝國，而帝國，一邊建設著靈魂收割裝置，一邊亦試圖通過馬爾戴克了解華族。

【作者題外話】：問心：對存有的意識和記憶，進行時間和空間上的回溯，重現其過往經歷。

靈魂轉生：馬爾戴克特有的靈魂軍事科技，在長期的戰爭中，馬爾戴克人發現其星球上，有一種磁石能夠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讓靈魂依附，利用這種石頭，馬爾戴克文明製造新的軀體，然後將靈魂灌入。通過這個過程，馬爾戴克的戰士們獲得了理論上無數次的生命。不過，磁石數量稀少，所以也只能用於精英戰士重生，但這也足以使馬爾戴克文明能夠從提亞馬特王國中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