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風華卷 012 沈萱習武
「陶…陶然…剛才，是怎麼一回事呢？」
幼嫩的聲音，將陶然從虛無的意境之中拉了回來，轉過頭，現是沈萱在自己的身後，抿著薄薄的粉唇，有些怯怯，卻又大眼中含著好奇之sè的詢問陶然。
很明顯，女孩對於陶然，或許是經歷了午時之事後，已經不是那麼的陌生與畏懼。
「呵呵。」
陶然輕輕一笑，知道她是在問剛才與那小王爺王晚樓之間特別的，似啞謎一樣的對話。
與沈萱相同的，沈儀和卓不凡也正尖著耳朵，聽陶然的回答。
很顯然，他們也沒有聽出、看出所以然來。
「他的『神光』不錯，可惜的是目光太淺，否則…」
說到這裡，陶然搖了搖頭，他的臉上帶著幾分扼腕、寂落：
「凡塵多俗，真正能脫的人，卻又有幾何，唉…」
沈萱還是很迷茫：
「什麼是『神光』？」
「人出則有神…」
陶然簡單的回答了這一句話，然後輕輕的拉過她的小手。
沈萱身上一動，那幾乎從未被不熟悉的異xìng牽過的手，反shèxìng的一縮…但畢竟那隻拉著她的大手太有力了，而且接觸的瞬間，就有一股她從未體驗過的熱力，從手指、手心傳到她的手臂、肩膀、四肢、心扉…然後，那股熱力蔓延到她全身的每一個角落，一種舒緩而讓人沉醉的東西，在她身體中慢慢覺醒…
「你看到了嗎？」
渾厚而有磁xìng的男聲在耳邊響起，沈萱竟然沒有絲毫排斥的念頭，她仰頭望去，那是一雙似乎蘊藏著江海山河、rì月星辰的眼眸。
跟隨著那個眼眸，沈萱現，自己竟然慢慢的『飛』了起來！
是的，她『飛』了起來。
她的視野，從那小小的方圓之地不斷上升，不斷擴大…
她能夠看見自己，被陶然拉著小手，靜靜的站在那裡，像樽不動的木魚；她能夠看見自己的媽媽沈儀，看向自己與陶然的目光中，充滿了驚心動魄的複雜；她能夠看見爺爺卓不凡，眼神中飽含關心和愛護…
慢慢的，她越『飛』越高了。
她穿過『醉雲軒』的房梁，那原本極高的酒樓，就在她的腳下；她穿過吹拂的夜風，繁華街道上攢動的人影，變得越來越渺小；她穿過白雲，雄偉的中州城，也只變成一方錦帕…
腳下，是蒼茫的大地，累累橫山，迢迢大江，似乎一動腳步便可萬里；頭頂上，是從未見過的燦爛星空，點點星辰，皎潔的彎月，彷彿一觸手就可摸到…一切的一切，是那麼美麗，那麼浩瀚，那麼神奇…
「你…看到了嗎？」
熟悉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在沈萱的耳邊，然後她就感覺到一陣突然急的下墜！
穿過白雲，穿過夜風、穿過醉雲軒的房梁，然後…
沈萱睜開了眼睛。
她現，自己依然站在那陌生而熟悉的大廳中，剛才的一切，巨大的落差，讓她覺得似乎過了好久，恍如黃粱一夢！
但，她知道那不是夢，因為她的小手還被陶然緊緊的握在手裡，那溫暖的感覺，絲毫未變。
而陶然的目光，也正炯炯的看著自己。
「我看到了！」
彷彿盡了自己全身最大的力氣，猛點著頭，沈萱朝陶然大聲道！
然後，下一刻，她就被自己的聲音震得清醒了，因為她能夠感覺到沈儀、卓不凡，甚至那丫鬟們驚訝又帶著疑問的目光，直刺在她的臉上，讓她的臉蛋兒一下變得通紅！
她好想大聲的告訴她們，自己剛才所經歷的一切，她好象告訴她們自己那新奇的感受，她好想告訴她們，她剛才飛越了整個世界，她好想告訴她們，她經歷了最神奇的事情…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張不了口…
她只好將求助而又急切的目光望向身邊的那個人，待看到那雙帶著微微笑意的眼眸時，她忽然的就平靜了，似乎自己所有的傾訴，都得到了最好的回答。
「陶大哥…」
沈萱脫口而出，沒有任何不適與尷尬。
陶然點點頭，他的回應讓沈萱更是覺得高興
「你說過學武功，我們現在就回房間里去開始罷…」
陶然打量了一下整個大廳之後，才對沈萱道。
「嗯！好的，陶大哥。」
沈萱毫不猶豫的點頭回答，然後跟沈儀和卓不凡打了個招呼，就急忙的拉著陶然回了房間去。
不知道為什麼，遠看著沈萱在陶然身旁那雀躍的腳步，沈儀突然悲哀的現，自己的女兒，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不甘、憤怒，再一次充斥著她的腦海，但，她卻毫無辦法。
反是那卓不凡一臉放心，不知為何，他非常相信陶然，雖然那個年輕人來得神秘，為人冷峻，武道修為更是深不見底，但卓不凡就是非常相信他。
或許是他對小小姐那不同的態度，和看她時候那種溫柔的目光？也或者是他救了小姐、小小姐和自己？卓不凡說不清這個問題。
……
「你準備好了么？」
房間內，陶然問沈萱。
兩人對坐在房間內奢華卻舒適的地毯上——這是陶然要求的，沈萱自然就這麼做了。
「我準備好了。」
雖然對陶然嚴肅的問題有些懵懂，但沈萱還是堅決的回答。
同時她的心裡充滿了興奮：
自己終於要習武了！
以後，自己可以保護媽媽，還有其他需要自己保護的人…同時沈儀又回憶起了剛才的奇妙經歷：
說不定，自己有一天也能像陶大哥那樣，可以….
陶然並沒有留給沈萱更多的時間去幻想，而是點了點頭，兩隻大手輕輕抓住了沈萱的柔荑：
「會很痛，但你一定要堅持！」
「是的。」
沈萱點點頭，然後就感覺到一股極度灼熱的大力，從對面陶然的雙手中向自己身體內狂涌——這與剛才在大廳之內時候那股讓自己神遊天外的溫和熱力完全不同！
狂猛、暴躁、霸道，就像融化的鐵水，倒入自己身體中。
「唔！」
緊咬著貝齒，只是一瞬間，沈萱的頭上，身上，汗水淋漓。
小小的身體，劇烈的抖動著，全身上下每個關節、每一寸肌膚，都比針扎刀刺還疼痛千萬倍！
那是沈萱從來沒有接觸過的痛苦。
汗水，濕潤了她的衣衫；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每時每刻，都是承受不住的煎熬。
「好痛，我不要…」
沈萱的心裡這樣吶喊著，但另外一個聲音又馬上道：
「沈萱，你不能放棄，你以後要保護媽媽、保護爺爺…」
沈儀、卓不凡等人的面孔在她腦海中一一掠過…
「可是，真的好痛好痛…這樣下去，自己會痛死的…」
「沒關係的，你只要忍耐一下，再忍耐一下，一切都會過去的，別忘了，陶大哥還在你的身邊…難道，你要辜負他對你的信任嗎？」
「陶大哥…」
陶然那信任的眼神，在沈萱眼前慢慢模糊…..
……
看著自己面前這個明顯已經承受不了劇痛，但仍強自堅持，甚至連哼都沒有哼一聲的女孩兒，陶然點了點頭。
果然，她與自己看的不差！
那種身體內強大的融合力、包容力…要是當初的天劍宗能夠擁有的話，恐怕…
陶然的眼睛，情不自禁的亮了起來，然後他收回了手——任憑從自己體內輸去的內勁，在沈萱身體里游弋，然後逐個的打通她全身的經脈。
不過眼前女孩兒的身體實在太幼嫩了，如此過身體負荷的疼痛確實是強人所難。
「但是，我真的不能幫你啊！」
望著女孩兒那原本清純秀美，但現在卻幾乎蒼白得無一絲血sè的面容，陶然輕輕一嘆。
「為了你以後的將來，必須得自己撐過這一關…」
默默的想著，但陶然卻又情不自禁的靠近，然後將女孩兒的身體摟入懷中，彷彿這樣能夠減輕女孩兒所受的痛楚般。
「我…要…死…了…嗎」
半夢半醒間，沈萱這樣問著自己。
她只感覺自己似乎又一次越『飛『越高，不過那『飛翔』中，自己的意識也隨風慢慢飄散…
「也許，自己真的要死了…對不起，媽媽、卓爺爺，還有…陶大哥…」
似乎灑下了最後的遺言，沈萱慢慢等待著即將到來的結局，但…為什麼會有一種溫暖的感覺，逐漸包裹住自己的全身…是誰？昏昏沉沉中，始終有一個淡、淡的身影，在沈萱的腦海中漂浮，然後，她隨著那個身影，慢慢的沉淪…
……
「竟然…」
陶然望著懷中的女孩兒，哭笑不得。
在她全身所有經脈打通的最後時刻，這個女孩兒突然之間沒有了氣息，陶然一驚的同時，探察之下現她竟然卻是睡著了！
輕輕的微鼾，從她小巧的瑤鼻中出。
顯然，她是累得虛脫到了極點。
只不過…望著小女孩兒身上完全被汗水打濕，連同抱著她的自己也未能倖免！
而且女孩兒的身上，有很多因為經脈打通而排泄出來的污垢。
陶然眉頭一皺，然後抱著女孩兒走向了擺在房間另外一邊屏風之後的澡盆。
新木製作的澡盆非常大，容下三、四個人也沒有問題，只不過裡面的水卻是冰冷的。
陶然並沒有在意，只是將手往那噴中一伸，半晌之後藻盆里就冒出了汩汩熱氣。
他這才抱著女孩兒進入了澡盆，一層氤氳之氣，將一切籠罩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