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章 啟程

五章 啟程

時間一日一日過去,忽然間雪就收了,春風吹得還有些力不從心,袁勝的小院里花已經開得五彩斑斕,可惜有些人卻見不到了。

解凍的水池裡五彩的小魚游來游去,歡喜這暖春的到來,可春風終究給某些人帶不來熱情,因為他關上了門,春風怎麼也敲打不開。

袁逢已經走了五十四天,袁勝就沒有再出門五十四天,他只覺得這個世界少了些什麼,每日都讓他不自在,他的腦袋裡不時就迴響起她的聲音,小勝……等著我……

一想到此心裡就是一陣空虛,偌大的袁府突然就成了枷鎖。

他太弱小了,他捨不得她走,但又能怎麼樣呢,去把她搶回來?他沒有那樣的實力。不讓她走,他又哪來那麼大的權利。

如風中浮萍,相遇別離都不能自己決定,他不甘心!

放下又握緊的拳頭就好像心結,打在命運這堵牆上掀不起半點波瀾,只有自己的心血流不止,命運卻堅不可摧,沒有實力的抗爭也只會讓自己頭破血流。

這些天他前所未有的孤獨,袁逢走後他才發現,除了袁逢,自己連一個說話的朋友都沒有,就像這袁府只有自己一個人一般。

開始還有下人送飯過來,時間久了也不見袁勝動過碗筷也就沒人再送過來了。那些下人對袁夫人的交代已經拋之腦後,敷衍袁勝每日已經吃過飯了,而他們心中卻是高興還來不及,袁勝要是死了才好。

鳳母也不知如何解開袁勝的心結,她又怎麼不知身為凡人的無奈,也未打擾過袁勝,只等他慢慢走出陰霾。

「如果我不是你姐姐,如果我也是一個凡人,如果你能一直在我身邊,那該多好……」

袁逢的話袁勝似懂非懂,好像觸摸到了袁逢的心,又好像離著很遠很遠,他不懂為什麼,她一瞬間變了一個人,他只知道,他此刻真真實實的失去了一切。

又過了很多天,小院子的門終於還是打開了,終日的黑暗讓他覺得世界是那麼明亮,望著凌亂的小花,草高半人的院子,他片刻惆悵。「逢老虎……你怎麼樣了……」

一陣強烈的東風吹過,吹落生長雜亂的花朵,樹葉也不停地搖曳,樹欲靜而風不止。

那春風打在他瘦弱的身軀,打散了他的長發,凌亂的遮住了眼睛,片刻風停了下來,袁勝看著院子不禁感慨:「朝霞藏雲雪不開,忽覺入夜花香來。原是時機不如意,靜守只待東風來。這才幾日,雪都化開,春天都如此蓬勃。」

他的院子起了春風,他的心裡也起了春風,凍結的心也慢慢融化。這世界遼闊無比,世間事物都會改變,奇迹也總會發生,若只是被困在一個地方永遠也等不到奇迹。

他從這一刻起決定告別過去的自己,告別這座囚禁自己的籠子,告別這個自己討厭的地方,容不下自己的地方,去尋找突破無道的可能,踏上無道的征途。

可袁府外面的人誰不知道他的模樣,一人一口唾沫恐怕都能將他淹死,別說風聲城,就連這袁家都難以走出去。

風聲城屬星崖大陸中心偏東,本是各宗門必爭之地,四通發達,屬於重要的情報中轉點,各宗門在此處安插的眼線可謂是相當複雜,大陸各處有點風聲草動,風聲城絕對能第一時間知曉,然後將情報傳回各自的宗門。

但自古風聲城等一系列大城池就受到五大門派的共同保護,統一訂立著不得私自干涉大城的歸屬,也就這樣大城池一直都是中立,也一直暗流涌動,風意難平。

據說很多很多年前還有第六大宗門,只可惜一夜間突然煙消雲散,半點痕迹不留。

風聲城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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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看似平靜,實則背後的門派之爭風起雲湧,不單一級宗門,二級宗門三級宗門,甚至小門小派也安插著不少的勢力。

大門大派間相隔十萬八千里,但小門小派間的爭鬥從來都是源源不斷,說是小勢力,但背後卻是各大宗門在操盤,一旦引發衝突,背後的勢力便會第一時間趕到,能吞則吞,能搶則搶,星崖大陸最缺的就是修鍊的資源,越快的情報傳遞就能為宗門獲得更多的利益,宗門孰強孰弱了解情報組織的能力便一目了然。

所以袁遮天才在各大宗門間分散實力,哪怕風聲城哪天突然倒戈,他袁家照樣得以安生。

雖然五宗共治,看似治安良好,倒也少不了有實力有膽量的賊人,袁家就有四件地級珍寶為人所知,所以袁府的圍牆極致的高,而且還是一時半會都破壞不了的金剛岩,風聲城有限制飛行的禁令,更是有當年第六大宗,天羅術宗專門設置的限飛空氣牆,起飛達到此高度便會受到被空氣牆壓制,直接從空中壓制到地面禁錮,直到風城使為他解開禁錮才可以脫身。

當年就有個傻仙不聽勸,修鍊走火入魔后硬要強行飛行,最後被空氣牆壓制,在地上動彈不得躺了整整兩個月,以示警告。

所以哪怕是高手都不敢強制飛上高空。除了大門,根本無法進出袁府,平日的大門自然是重兵把守,袁勝想光明正大的出門又不被風聲城眼線發現那可謂是難上加難。

但他卻是擁有整個袁家,甚至星崖大陸最貴重的至寶——乾坤袋,他得到的袋子里可是放著各門各派的禮品,也有一些袁遮天不知何處收集到的寶貝,這乾坤袋可以說是袁家財產的核心了,袁遮天可能死都想不到,竟是被袁勝全數拿走,半點不給自己留下。

因為認了主,裡面有什麼袁勝已是全然知曉,在袁逢走了的這段時間裡,其中的物品作用和使用方法袁勝都有細緻研究。

其中有一件神奇的寶物,肉眼不可見,手指觸摸薄如輕紗,喚做皇隱蟬衣。

飽讀詩書的袁勝自然知道皇隱蟬是什麼,那是傳說只在幽冥森林深處出沒的生物,蟬中皇族。

本身沒有什麼太強的實力,卻能出沒在幽冥森林的深處,是因為它長了一對可以隱形的翅膀,完美的隱藏躲過了捕食它的天敵,但同樣,隱形的蟬翼讓異性很難找到它,求偶時只能發出響聲,如此不免被獵食者和賞金獵人盯上,所以經過了數千億年的時間,皇隱蟬已經越來越少,甚至現在在幽冥森林深處都很難再找到它的影子。

這一件皇隱蟬衣需要千隻蟬的蟬翼,能在它隱藏的時候捕獲它,本身就是不容易的事,更何況還是數千隻。幽冥森林深處地級高手都不敢輕易涉足,可想而知這件蟬衣是如何的貴重。袁勝屬實有些奇怪,袁遮天涅槃的境界如何得來的乾坤袋,還有皇隱蟬衣……只怕是這背後事情並不簡單,但他也只是一時奇怪,一切不解都被七個姐姐的道封貼上理所應當,道封就是一切的答案。

皇隱蟬翼煉製的衣服質地柔軟,富有彈性,韌性極好,不容易破損,怪不得是蟬中皇族,有了這個出袁府可謂是輕而易舉,只是皇隱蟬衣怕光,白天陽光照射必定漏出破綻,所以只能等夜裡再行動了。

而年宴那一晚袁勝正是穿著皇隱蟬衣在袁府做測試,不曾想竟意外路過廳堂聽到星宇宗主和袁遮天的對話:「那就如此了,明日我便帶袁逢回宗,星崖大陸這次怕是要捲起不小的風浪,我宗的那個預言,也需要做些準備,此後你家女兒們一時半會肯定是回不來了,但我到時候會儘力派人保護她們周全,遮天你依舊如以前便可,時常聯絡你的女兒們,其他宗門有任何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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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草動第一時間通知我,放心,我答應你的事,自然不會食言!」

說話之人正是星宇靈宗宗主,莫天倫!

袁遮天:「在下自當竭盡全力為主上萬死不辭。」

莫天倫:「做好你的事,別的無需多言,走吧宴會若是你再不出現,他們該來催你了。」

廳堂大門打開,袁陸和宗主對比剛才像是變了一個人,有說有笑往宴會廳走去,突然莫天倫回頭看了一眼廳門,皺了皺眉頭,又松展開,只詫異自己的靈識不可能會出現什麼問題,但又覺得沒什麼不對勁,想必是幻覺吧,他心中想到。

而那時立於門口的袁勝,卻還未從對話中清醒過來。他這才知道,明日袁逢就要被帶走了。於是就有了他偷偷跑出門袁府,被袁逢撞見的一幕,他買了一整盒的風聲城花蜜,讓她想家時也能回味家鄉的甜蜜,還有那她最喜歡吃的小奶棒糖也一併放在了盒子里,不然日後恐怕是再難吃到了。

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月亮今日好像也披了一件皇隱蟬衣,連它都在偷偷幫助袁勝逃離。

袁勝穿上皇隱蟬衣,吹滅了油燈,躡手躡腳的打開房門,輕輕的跨出院子,路邊極亮的夜明珠輕輕照耀他的小院,那棵樹像個老人靜靜地守著他的房子,袁勝回頭望了望,心緒又回想起那個女人,一陣微風吹在他的臉上,似是吹進了細沙,泛起淚光。定了定心神,他,終於動身了。

走出靜悄悄的內院,他沒再去看望母親一眼,他怕他會停住腳步,如今什麼都束縛不住他,穿過府心場,穿過長廊,穿過外院,一群下人還在忙碌著,袁勝本想繞過他們,可此時正好袁府大門打開了。

是袁遮天!自己的老爹,這些年袁遮天少有回家,不知道這一次是為了什麼,袁勝袁遮天交集不多,袁勝也從未認真與父親談過話,更沒有現在這般極近的看過他的面容,袁勝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喘一點。心間震顫,也許是父親天生對於孩子所有的那種威嚴。

袁遮天徑直穿過袁勝身邊沒有遲疑,袁勝低下頭絲毫不敢動彈,生怕漏出一點破綻,好在袁遮天並未發現有什麼異常,門正要關上,袁勝三步並做兩步,迅速閃了出去。

袁遮天轉身看了看關上的大門,覺得有一絲怪異,可又說不清楚,只好作罷向內府走去。

他出來了,離開了這座天一般高的院牆,保護了他14年的院牆。

他慢慢走在這條街道,回憶起當初和袁逢偷偷跑出來時的場景,那些路人肆無忌憚的嘲笑議論,此刻他再沒有半點怨言,因為弱者就是用來嘲笑的,這是強者為尊的世界,他不會再怯懦,哪怕身為凡人之軀,也該有鴻蒙的氣魄。

雖然出了袁府,但何去何從卻並未想過,乾坤袋中的財寶也足夠他遊歷遍星崖大陸各處了,但袁勝心中依舊有些茫然,心中所想皆是星宇平原,可再想了想,既然每個地方都要去到,應該先與最想去的地方背道而馳最後再繞回來,終點是最想去的地方,那這一途才更有意義,那麼第一站就是天山劍宗。

袁逢不告訴他的一切,他自己會去找到答案。哪怕成不了強者也要留下一段傳奇,哪天自己不在這個世上,袁逢還可以聽到他一腔孤勇留下故事。或許愚蠢,或許讓人笑話,但他依舊決定用自己凡人的軀體去拼搏一次,死也無怨。

雲霧散去,幽涼的月光照耀著這個不諳世事的少年,纖瘦的身影略顯單薄,但他走出的每一步都堅定無比,往後他會面對什麼,不得而知。

無拘無束行走於天地之間無比暢快,這是自由的感覺,心中的期待嚮往,他的腳步也不由加快了幾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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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道之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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