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陌生男孩
「所以，你打算做什麼？」契約結束，沐辰首先開口問道。
「這個閣下暫時不需要知道，」衍伽平淡的說了一句，「若閣下需要，直接找我就行。」
沐辰「嗯」了一聲，道：「那我先走了，有需要的話提前和我說一聲。」
「可以。」畫面逐漸模糊，沐辰在衍伽的控制下退出那虛無空間。
恍惚中，沐辰感覺手臂一震，清醒之後查看，發現又有了新任務，而且已經有了一段時間。
「總算看起來是個正常任務，」沐辰看了眼標題——監管，查看詳情，又是一陣無語，嘆口氣道，「這都是什麼奇葩任務，總有一天我也得被感染成精神病。」
監管：近期有一批疑似感染人員由於精神異常被移居到精神病院，但病毒近期人手不夠，需要支援。地點：二階一區精神防治中心。
沐辰到餐廳，打算吃個飯再出發，因時間還早，飯菜都沒準備好，他便無聊的打算和身旁的侍從聊聊天。
「你好啊。」沐辰笑着打了聲招呼。
灰白頭髮的男子身體一顫，攥緊了手，斜瞄了他一眼，沒有吱聲。
沐辰這才想起似乎守則中有一條是不能和神使說話什麼的。唉，遲早被悶出病來。
幸好不久飯菜就好了，沐辰草草的吃了點東西，奔向了任務地點。
目的地不遠，沐辰到達時，除了達米安都已在精神病院門口晃悠。
「來晚了，不好意思。」沐辰向他們招了招手，打了個招呼。
默和晞爾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小伊也沉迷於和靈**流。果然只有達米安能和我聊聊，沐辰有些尷尬的想着。
「你們在這做什麼？」沐辰問道。
「裏面味太重了，出來透透氣。」晞爾皺了皺眉道。
沐辰探頭進去，一股摻雜着消毒水和不知名藥品的氣味直衝頭。
「嗯，確實有點。」沐辰點頭說道，但身子不受控制的走進，其餘幾人則是一臉茫然的看着他。
室內二樓拐過一個彎是長長的走廊，奇妙難聞的氣味愈加濃厚。兩側站着零碎的幾個守衛，玻璃的內側都是今早剛剛被關進來的疑似精神疾病的感染者。
沐辰一間間走過，看着玻璃另一邊的人，一部分人蹲在牆角，緊抱身軀，自言自語的說着話，時不時還會尖叫大喊，還有的則是狂敲著玻璃，甚至將頭撞出了血跡。
看了大半，一位男孩吸引了沐辰的注意力。和其他病人不同，男孩靜靜的坐在牆邊，不停調試着手中的金屬懷錶。
沐辰觀察了男孩許久，男孩的一切動作看似都很正常，但都異常詭異。
男孩從地上爬起身，喝了口水，走到房間的西側，「咣」的一聲坐下，抬頭盯着前方的牆壁，搖晃着頭部，偶爾還會側頭和空氣談笑，彷彿身邊有着一個人，幾分鐘后，男孩說了句真無聊，站起身撿起了懷錶，不停撥弄。
正巧以為護士模樣的人路過，沐辰拉住她，問道：「請問這裏面關着的男孩，是什麼病？」
護士有些不耐煩的說：「不知道，幾個醫生看了都沒什麼頭緒，又不和人溝通，說話就和沒聽見一樣，看都不看一眼，總是和空氣聊天互動。」
和空氣互動？
沐辰想了一會兒，叫住正欲離開的護士：「這間屋子的門密碼是什麼？我想進去看看。」
護士疑惑的看着沐辰，說出密碼：「00001。你可別把他放出來，
這些人可沒什麼做不出來的事……」
沐辰道謝完，等護士走遠開了門。
男孩依舊撥弄著懷錶，沐辰蹲在他的面前，男孩竟抬起了頭，看着沐辰詭異一笑。
這和護士說的不一樣啊？沐辰有些意外，看着男孩深藏在凌亂黑髮間的紫色眼眸，心中掠過一絲寒意。
「哥哥現在幾點了？」男孩問。
沐辰看了眼時間，謹慎回道：「現在下午一點。」
男孩「咦」了一聲，指著空蕩蕩的西南側牆說：「可那上面顯示的是早上九點半啊。」
「哪裏啊？」沐辰問道。
男孩盯着沐辰，沒有回答，隨即笑了起來，越笑越歡，雙肩劇烈的抖動起來。
一瞬間，男孩表情忽然頓住，緊緊盯着沐辰的雙眼，面無表情的開口道：「哥哥，你不覺得我很眼熟嗎？」
看着男孩的眼，沐辰彷彿深陷進一般，不能動彈。
男孩過了幾秒，緩緩生疏吐出兩個字：「衍……伽……」
衍伽？他怎麼……
沐辰來不及多想，強烈的窒息感遏制住他的思想。
「你知道嗎？你早該死了。」
男孩一臉陰沉的用兩手抓住沐辰的脖頸，逐漸加大手中的力，沐辰用力掙脫，發現男孩的手臂雖細小，力量是意外的強大。
爭執了一陣，沐辰的大腦發脹，近乎昏厥，卻依然無法擺脫男孩。
隨着愈來愈近的腳步聲，脖頸上的力忽然消失，沐辰倒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喂，你在做什麼？」沐辰看向門口，是晞爾和默。
「我……」沐辰剛開口，就被男孩驚恐的尖叫聲打斷。
只見男孩靠在牆上，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沐辰上前拉扯——依舊拉不動。在另外二人的幫助下，才勉強控制住男孩。
「不要，不要殺我……」男孩哭喊著，滿臉驚恐。
「真是個神經病啊。」晞爾說道。
「他力量很大，」默補充了一句，「我們還是出去吧。」
三人出了隔間，看着玻璃那邊的男孩默默拿起懷錶把玩。
「現在說吧，你做了什麼？」
沐辰嘆了口氣，無奈道：「什麼也沒幹，他忽然就掐住了我的脖子。」
「神經病嘛，可以理解，但力量這麼大確實無法理解。」
「嗯……」沐辰想到男孩的所作所為，和他提起的衍伽，也許有什麼關聯。
「我們還是好好看着這些人，別再出意外就行。」默走在走廊中，一間間看着。
經過剛才的一番折騰，沐辰也認真了起來。
接下來的幾小時，都是在平淡與空虛中度過的。百般無聊的沐辰和另外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來。
「你們去葉神使公墓看過了嗎？」沐辰問道。
「沒去。」默冷淡的說出二字。
「我也沒有。」晞爾說。
她在說謊。晞爾話音剛落，沐辰耳邊就想起了一個聲音。
是……衍伽！他可以辨別他人是否說謊。等等，為什麼我被那精神病掐住他不救我。
兩人的冷淡，令沐辰失去了聊天的慾望。
好不容易熬過了下午，待護士給所有病人打上鎮定劑，昏睡過去，三人才離開。
回到宮殿，沐辰直接進了房間，想問問衍伽今天的事情。
沐辰靜了靜心，輕撫手上的真理之眼圖案，低聲重複著衍伽的名字。
飄渺的灰霧逐漸顯現，巨大的真理之眼緩緩睜開，一個人影出現在沐辰面前。
「閣下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