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布局情報

對於江湖人來說，沒有什麼是一場酒局解決不了的，一夜狂飲，新舊頭領們放倒一片，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武大又華麗的醉倒了！

王春光又成了勤勞的小蜜蜂，忙著把所有人都送到床上，五大三粗的漢子，個個搞得酒臭衝天，王春光捏著鼻子堅持到底。

天光大亮，不但武大有點恍如一夢，晁蓋自己也覺得有點荒唐，剛剛上山，連一點信任也沒有建立，咋就喝的酩汀大醉呢？

正坐在那裡發愣，吳用、公孫勝等人都慢慢不約而同的湊了過來，一個一個的欲言又止。

晁蓋沒好氣的說道：「有甚事快說，吞吞吐吐的干甚？咱們兄弟還藏著掖著？」

還是吳用低聲道：

「我就是告訴哥哥一聲，這梁山今非昔比，卧虎藏龍，哥哥就算有甚心思，也千萬小心，切莫讓人抓了痛腳，咱們當初的想法有點太過想當然了。」

公孫勝說道：

「貧道昨晚喝的最少，醒的我最早，梁山一大早就又開始了操練，別看他們昨晚一個個喝的醉醺醺的，一大早都跑去操練了，自律的很，就連武大寨主也跑去練了一陣。梁山可謂上下一心，紀律嚴明，我等不如也。」

晁蓋一個一個的看過去，眾人臉色都有點尷尬，昨日還信誓旦旦，今天便打死了退堂鼓，是有點丟人，可是白白丟命的事，誰想干？尤其是楊志那一臉虎視眈眈的樣子，就差明說，我就想雞蛋裡挑骨頭呢，你們蹦噠吧！

晁蓋看到的就是這幾個人都有點太理智了，擔風險可以，白送死就別了。幸好，江湖大哥也不是白當的，豈能把自己置身於眾叛親離的境地？於是，當即便改口道：

「眾位兄弟說的有道理，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咱們剛剛上山，就是孤單單的幾個人，人家好歹掌握著軍隊，以卵擊石的事情不能幹，再等等，熟悉情況后再商量對策。」

眾人都鬆了一口氣，就怕晁蓋一意孤行，那自己怎麼辦？

公孫勝隱晦的笑了，以後？越往後拖，這股氣散了，也就更不會有人跟著你造反作亂了。太小看一個組織內部的凝聚力和向心力了。

正在這時，一個小嘍啰跑來稟告道：「大寨主前來拜會諸位頭領。」

晁蓋前途未卜，不敢託大，連忙迎接出去。

武大帶著林沖和魯智深，笑眯眯的走了過來，說道：「昨日只顧著喝酒，實在失禮，聞聽晁天王和阮家哥哥都有家眷上山，今日特來拜會！」

晁蓋和阮氏三兄弟心裡也是一暖，人家禮數周到，是尊重自己，連忙殷勤的往家裡讓客。

晁蓋並無高堂，卻有老妻子女，只是年紀尚幼，武大隻是表明態度，又不能真的陪著人家老婆尬聊。

於是，便留下安家費，又趕往阮家。

阮氏兄弟有老母在堂，阮小二和阮小五都有老婆，武大便陪著阮母一通安慰，耍開三寸不爛之舌，把老太太逗的一臉笑容，這才照例每家都留下安家費告辭走人。

武大走了，留下了安家費，和輕飄飄的一句話：「下午聚義廳議事。」

晁蓋幾人卻不敢輕乎，很快就又聚在了一起。

吳用感嘆道：

「天下奇聞，梁山不但沒向咱們討要什麼投名狀，反而一人二百貫安家費！二百貫啊！恐怕有的窮漢子就沖著這些錢，也會死心塌地的為他們賣命。」

幾個人都默默無言，如果沒有生辰綱分來的那點錢，恐怕像阮氏兄弟等，都會感恩戴德，錢財有多難掙，他們最有發言權。

晁蓋眼看再討論錢，節奏又該失控了，於是說道：

「下午聚義廳議事，恐怕要商議的就是我等幾人的座次問題。學究，依你之見，梁山會如何對待我等？」

吳用搖了搖鵝毛錢道：

「不好說！以昨天他們的行事風格看，雖然不乏小花招，卻也是應有之義，花了咱們也會這樣干。但是，以我的判斷，武大郎此人氣魄非小，應該會走堂皇大道，正常的路子，會把我們幾個拆開，分而治之。」

晁蓋點了點頭，還真有可能。

公孫勝插嘴道：「這是陽謀，人家為主為尊，佔據大義名分，咱們只有聽從安排得份，如何抉擇，大哥可早點拿出主意。以免兄弟們無所適從。」

晁蓋左思右想，只好無奈道：「都先接受安排，在這裡安頓下來，在圖后策。」

聚義廳。

武大端坐主位，不苟言笑。

林沖等山寨老人坐於右側，晁蓋幾人坐於左側，涇渭分明。

武大站起身，大聲說到：

「咱們梁山又有幾位好漢前來入伙，這是好事，證明咱們又壯大了！人多力量大，我的一貫主張，英雄好漢，多多益善！」

「晁天王等幾位，昨晚大夥都已經領教過酒量了，我就不在多說了，以後大家想私下親近的，你們自己備酒，我就不管了！不過喝醉了，千萬別犯軍法，否則就連我也救不了你們，楊制使的軍棍可是不認人，我也不行，你們屁股被打開花，誰也別怪誰啊！」

聚義廳里一陣鬨笑，老人兒們都相互調笑揭短，顯然，楊志真的是鐵面無私，沒少禍害人。

武大接著說道：「晁天王等幾位好漢既然入伙了，咱們就是一家人，這聚義廳里就該安排位置，同時分配職司。」

「如今山寨百廢待興，處處缺人，但是，還是優先向軍隊傾斜。所以，阮氏兄弟因為熟悉水戰，就委託三位兄長全權組建我梁山水軍，等水軍組建完畢，這八百里水泊就是我梁山的第一道防線，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阮氏兄弟精神大為振奮，連忙出班道謝，水戰確實是他們的老本行，實在是物盡其用，人盡其才了。

武大接著說道：「劉唐性情耿直，武功高強，我意，就任林沖副將，協助林將軍處理軍務。」

劉唐看了看晁蓋，晁蓋隱晦的點了點頭，劉唐出班道謝，接下了職司。

武大接著說道：「吳用先生和公孫先生都是智計百出的大才，我想請二位屈尊，就任山寨軍師之位。」

這哪裡是屈尊，這是高配好吧？剛剛上山，寸功未立，一下子就成了軍師，吳用一臉通紅，酒不醉人人自醉，吳用快暈了。就連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公孫勝也臉帶喜色，顯然，相當滿意。

「最後，晁蓋晁天王，江湖上大名鼎鼎，能前來山寨入伙，就是給咱們梁山增添顏面，壯大我梁山威風，因此，我想請晁天王任山寨二寨主。」

人群頓時嗡的一聲，議論紛紛，無他，不管是新人老人，都覺得有點出人意料，位置太高了！

魯智深跳了出來，叫道：「憑什麼？洒家可不服這個什麼鳥天王！要封二當家，也是林教頭當，他寸功未立，憑什麼？」

晁蓋還沒有發話，劉唐就跳了出來叫罵道：「你這賊和尚，滿嘴噴糞，我家哥哥漫說一個區區二當家了，就是大當家也做得？」

嗯！這就有點放肆了！

一旁惹惱了楊志，頓時蹭的一聲，腰刀出鞘，指著劉唐怒聲道：

「你這賊廝鳥，不知死活，再敢口無遮攔，我立刻砍了你！就憑你，也敢覬覦我家寨主的位置？」

武大和晁蓋不約而同的跳了起來，大聲阻止。

晁蓋連忙呵斥劉唐退下，自己躬身向武大請罪道：

「晁蓋確實未曾為山寨做出絲毫貢獻，不敢當此高位。還請寨主斟酌。」

武大哈哈大笑道：

「晁天王何須謙讓？你能來咱們梁山，就是大功！俗話說，人的名，樹的影，就憑你晁天王諾大的名聲，也值得這個位置。」

「我這魯智深哥哥，一貫的心直口快，性情剛烈，也是為林教頭抱打不平，依我之見，大家各履其職，林教頭和魯大哥、楊制使都是軍中宿將，熟悉軍務，那就統領軍隊，多打勝仗，就是對山寨最大的貢獻。」

「晁天王名聲響亮，當了二當家，可以為山寨更好的吸納人才，也是貢獻。大家何必爭個你死我活，都是響噹噹的漢子，太小家子氣了！」

一番話有禮有節，說的眾人啞口無言，劍拔弩張的氣氛總算是消散一空。

武大一錘定音道：「就這麼決定了，由晁天王就任二當家。」

魯智深外粗內細，跳出來也只是為了打擊晁蓋等人的心氣，以免持寵生嬌，如今任務完成，很是安分的退了回去。

晁蓋等人的職司總算是安排下去了。

其實，武大的心思很簡單，就是要分而治之，阮氏兄弟委以重任，慢慢感化。

劉唐放在林沖麾下，以軍法約束他，量他也這你不出什麼幺蛾子。

吳用和公孫勝作為軍師，不掌控實權，如果武大信任，就能混的風生水起，拒不合作的，武大就能把他變成擺設，空有其名。

晁蓋，明捧暗壓。他的名望太高，也最不好處理，只能給他高位，但是卻分割他的羽翼，不使他們形成合力。

最關鍵的是，武大牢牢掌控梁山軍權，林沖、魯智深、楊志掌握僅有的軍隊，武二郎從旁協助。自從晁蓋幾人上山，武大就調整了部署，調楊志營任梁山守備營，除了正常的操練，就是分班次守護梁山大寨的安全。

這也是武大最後的屏障，就沖著楊志和他們的仇怨，武大相信楊志一定會牢牢的看住他們的。想做小動作？做夢去吧！

晁蓋幾人漸漸在梁山落戶，各自慢慢融入。

武大卻沒有忘了東京的高俅，這次又得罪了蔡京，兩大奸臣合力，一旦把目標對準梁山，就會又風波。

恰好這時，朱貴跑來告訴武大，他的弟弟朱富上山了。

武大高興萬分，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武大早就想向外鋪設情報網路，可惜沒有合適的主持人選。

朱貴在梁山太顯眼了，見過他的人太多，整天拋頭露面的，而在外主持情報，卻需要默默無聞，這樣才安全。

朱富就是最好的選擇，他一向在外經營酒店，履歷清白，氣質也完美契合生意人，不像別的頭領，一個個張牙舞爪的，把囂張都刻在腦門上了。

於是，武大專門秘密接見了朱富，沒有像其他頭領上山時那樣大張旗鼓。

果然，朱富就是一副笑呵呵的樣子，小肚子凸起，很有油膩飯店老闆的氣質，看著就人畜無害。

武大一通寒暄，氣氛炒熱了，這才說道：「朱富哥哥，可奇怪我為何如此低調的見你？」

朱富眼珠子一轉，便笑眯眯的說道：「可是寨主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

雖不中也不遠了。

武大一句話就聽出朱富的智商和情商都在線，於是開門見山道：

「咱們梁山，說大了，是替天行道，往小處說，其實就是一幫不想認命的苦命人，想翻身做主，想讓子孫後輩不再像我們一樣，任人欺負，這是造反，是推翻舊有的秩序，人家會願意？」

「所以，咱們的最大敵人就是朝廷，咱們還太過弱小，想要以小博大，以弱勝強，就要有精準的情報，想想，朝廷那邊剛剛動兵，咱們這裡就一清二楚，將軍是誰？有多少士兵？咱們通通知道，勝利還不是輕而易舉？」

朱富這才明悟道：「寨主之意，是想讓我充當暗諜？」

武大正色道：「錯了，不是讓你自己去當暗諜，而是讓你在外邊開更多的商號，不管是酒樓、妓院、綢緞莊，你自己隨意，我就一個目地，在產業里秘密的安排暗諜，打探情報，充當咱們梁山的千里眼、順風耳！」

朱富大喜過望，武大如此的鄭重其事，顯然十分重視，有領導重視的工作才是好工作。

朱富立刻便附身拜倒，高聲向武大大禮參拜，定下了主從名分。

收服朱富，武大精神一震，這才從懷裡掏出一個本子，交給朱富道：「這是我對情報工作的一些設想，你先看一下，有疑問或者覺得不妥的地方提出來，咱們兩個相互研究。」

「我的目標，就是你要早日在鄆州府、應天府、東京、杭州這幾個地方鋪開，優先建立情報站。」

這幾處地方都是未來有可能發生大事的地方，東京城，可以打探到大宋所有重大的決策消息，鄆州是未來梁山的作戰方向。

至於杭州，則是未來方臘的大本營，武大就是要利用先知先覺的優勢，提前布局。

二人鑽進屋裡，一下子商討了整整一天，多虧了後世爛大街的諜戰劇，雖然有許多都是臆想，不靠譜居多，可是其中的道理確實通用的。例如，情報員和通訊員分離，信鴿傳信，傳信暗語，接頭暗語，如何提前布下暗子等等。

朱富再看武大的眼神，已經帶著崇拜的意味，這是神馬腦袋啊！

帶著武大撥付的經費，朱富沒有停留，悄悄的來，又悄悄的消失在了梁山，沒有帶起一點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