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謀戰

梁山多了晁蓋等幾位頭領，在明面上的實力變得更強了，畢竟多了晁蓋這個綠林大豪，也多了吳用和公孫勝這兩個智囊，填補了在智謀文膽方面的短板。

可惜，武大有苦自知，這些人是自成一派，有晁蓋這個核心在，自己在短期之內，只能壓制，不可能做到完美的消化吸收，這就是內耗，哪一個勢力都免不了遇見這種情況，而事情的結果就決定於掌權者的手段高低而已，殺人，只是最後的選擇，也是最無能的選擇，特別是對於正值蒸蒸日上的梁山來說，爆發內部自相殘殺的醜聞，等於一下子打斷這種上升勢頭，武大決不會如此選擇。

所以，武大就萌生了有限規模的打一仗，在外部找個敵人，以轉移梁山內部的注意力，同時更快的加速消化晁蓋小團體的速度。這種手段，後世的漂亮國，運用的爐火純青，每當遇見國內有了解不開的矛盾，對外打仗就成了解決問題的首選。

武大是典型的實用主義，只要辦法好用，那就照著葫蘆畫瓢，美其名曰：借鑒。

盯著京東路的地圖，武大盤算了幾天，漸漸的把目光專註在了鄆州府。

這裡位於梁山的東方，戰略方向上，不容易刺激朝廷，引來朝廷大舉討伐，只要不是動用大軍，梁山甚至可以長期佔據，朝廷也就是那麼回事，打幾次打不下來，他們就慢慢習慣了。

王慶、田虎都是這麼乾的，三天一大打，五天一小打，結果越大規模越大，也沒見大宋急赤白臉的去動用傾國之力討伐。

就這麼辦，無法深深地理解了什麼叫，計劃沒有變化快！當初，自己可是立志要成為安靜的美男子呢，一苟到底，現在，形勢比人強，還是打吧！

武大在暗地裡策劃著打仗的行動，囤積糧草軍資，讓朱貴打探收攏鄆州府的情報，只等機會合適，便發動雷霆一擊！

東京城，高太尉府。

高俅懶洋洋的躺在搖搖椅上，一旁的富安弓著身子伺候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喘一口。沒辦法，自從高衙內成了高公公，高俅經歷了暴怒、無奈、安靜幾個階段之後，便性情越來越陰沉暴虐，對待下人十分狠辣。

富安可是親眼見過幾個奴婢因為小過錯便被打的死去活來，特別是有一天高俅看見高衙內居然穿的花枝招展，服色比女人還艷麗之後，便如同發瘋一樣，逮著兩個奴婢便是一頓猛打，最後被活活打死，再然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乾淨的就好像從來沒有來到過這個世間一樣！

自此，富安便越發謹慎小心，戰戰兢兢，唯恐步了那幾個人的後塵。

高俅眯著眼睛，問道：「林沖有消息嗎？」

富安低眉順眼道：

「小人買通了皇城司的消息，林沖已經進了京東路鄆州府境內的一座山寨，梁山，當了土匪。」

「另外，小人還打聽到一件事，和蔡太師有關，大名府梁中書給蔡太師籌備的生辰綱又被劫了，劫匪為了避禍，現在也上了梁山。」

高俅哈哈大笑，林沖啊，你簡直是自尋死路，居然敢和得罪蔡京的匪類攪和在一起？我高俅和蔡京兩人聯手，你還能有個活路？

高俅站了起來，大聲叫道：「更衣！去太師府！」

與此同時，裝扮的就像普通行腳商人的朱富也慢悠悠的走進了東京城，目標，張家烤鴨坊。

朱富受命組建對外情報司，首站就是京城，自然就不會忘了張家這個便利條件。

一別幾個月，世情便如白雲蒼狗，武大也從一個江湖小萌新搖身一變，成了官府通緝榜上赫赫有名的反賊。

張家烤鴨坊，人流雲集，生意還是相當紅火。張三郎身材壯碩了許多，精神也早已煥然一新，早非那個頹廢的市井小混混。一把片鴨刀耍的行雲流水，把一隻只烤鴨片的薄如蟬翼，碼放的整整齊齊，很是美觀。

張二姐也忙的團團轉，指揮者店裡的幾個人接待顧客。

朱富眯了眯眼睛，這烤鴨生意不錯呀！在東京建立情報站，能不能藉助張家的生意，快速打開局面？

朱富不動聲色的點了一隻鴨子，慢條斯理的吃著，一直磨蹭到張家打烊收攤。

朱富這才走過去，直接去找張二姐。武大早就交代過，張家的事情，張二姐就能當家做主。

朱富開門見山道：「在下朱富，受人所託，有一封書信要交於張家小姐，還請旁邊一敘。」

張二姐當了大半年的大掌柜，聰明幹練徹底解鎖，眼力勁也練了出來，一看朱富就有些熟悉的氣質，像是個生意人，一雙眼睛卻精神內斂。第一印象不錯。

於是，便走到一旁人少處，說道：「什麼事？可以說了。」

朱富拿出武大的書通道：

「朱某受人所託，這封信還請姑娘千萬保密，以免惹來大禍，另外，朱某也打算在東京常住，姑娘看過信后，朱某希望能有借重之處。朱某明日再來拜訪姑娘，行與不行，還望姑娘斟酌。」

朱貴說罷，轉身便乾淨啰嗦的走了。

張二姐有些迷糊，信？誰會給自己寫信？盤算了一下跟自己有交情的，難道是……

張二姐忽然覺得心裡一陣激動，這小子有信了？忍著激動的心情，張二姐直到跑回了家，才拆開信件，從頭看到尾，直驚的目瞪口呆。

這個世界也太瘋狂了，就算知道他離開東京時就註定會得罪高俅，但是這當山賊也可以理解，居然成了大當家？靠譜嗎？

還有，那個朱富是怎麼回事？

一大堆的問號，充斥張二姐的腦子，還有，這混蛋當山賊了，自己咋辦？還有見面的時候？

第二天，朱富如約再次來拜訪張家，張二姐再看他，就覺得更順眼了，武大徹底的改變了張家的命運，不但生活好了，就連張三郎也痛改前非，走了正道，武大的影響力在張家足夠大。

正是這樣，朱富在提出藉助張家的渠道建立情報站時，自己都感覺很唐突，張二姐卻不假思索的答應了，順利程度讓朱富感覺像做夢。

張二姐以前就聽武大談論過加盟、連鎖的概念，如今既然朱富是武大的人，那麼就可以順水推舟把烤鴨徹底做大，一舉兩得，張家賺錢，朱富建立人脈，鋪開渠道。合作才能雙贏！

於是，二人商量了無數細則，張二姐開始在東京城找店面，朱富則秘密從梁山調人，組建情報司東京站點。

就這樣，朱富的工作一下子走上了正規。

梁山對外的戰爭準備也秘密進行的如火如荼。

江南，明教總壇。

方臘身材雄壯，一雙眼睛精光閃爍，更加映襯的他充滿了野心勃勃的氣質，配合著他的身份，早晚要搞出石破天驚的大事。

下方，明教的幾個高層齊聚，左右光明使，四大法王都赫然在列。

方臘的核心高層都是從萬千教眾之中脫穎而出的人才，綜合素質極高，王寅，石寶，方傑，司行方以及神箭手龐萬春都是可以獨當一面的大才，這也是為何原著中方臘以區區幾個大將就滅了梁山一多半的頭領。

根源就是，方臘以質量取勝，而宋江的手下卻有許多濫竽充數的人，這是兩種選拔機制所決定的，方臘之敗，不在於人才，而是他低估了江南對大宋的重要程度。

所以，他根本就沒有準備好迎接朝廷的全力一擊，還以為只是一場局部的戰爭，預想的敵人是一隻羊，結果來了一頭大老虎，實力差距太大。

這時，方臘已經有心起事，這也是最後的定計，不會容許再反反覆復的商議。

王寅作為方臘的左右手，智計百出，他首先發話道：

「我等已經準備了幾年時間，如今天時、地利、人和，皆在我手，我以為，已經不能再拖，萬一消息泄露，朝廷有了準備，反而弄巧成拙，做大事，自然要承擔風險，現在動手，風險並不大，我們足以承擔。」

石寶也說道：「我也贊成動手，不過該有的謀划還是要做的更全面，依我之見，我們可以派出使者，分別遊說王慶、田虎，相約三家相王，這樣既分到了風險，也壯大了我等的聲勢。」

司行方鼓掌讚歎道：「好主意！合縱連橫，朝廷首尾不能相顧！」隨即便說道：

「我反而擔心，這王慶和田虎都是奸詐之人，人品都不說也罷，萬一他們不答應，或者獅子大開口，像我們提出條件要挾我們，或者無限拖延我們，怎麼辦？」

王寅笑道：「簡單！雙管齊下！一邊派人談判，一邊斷了他們的後路，強拉他們下水！」

司行方大笑：「奇正相合，哥哥果然深得兵法之妙！豈有不成功之理？王慶和田虎這兩個傢伙還不乖乖就範！」

方臘十分滿意，明教人才濟濟，又出人意料的內部和睦無間，堪稱黃金時間，如果再能大事有成，自己足以成為明教歷史上最為出色的教主。

於是，方臘躊躇滿志道：

「就有勞王寅兄弟出使王慶田虎處，至於斷他們後路，就由司行方兄弟帶人去東京，鬧他個天翻地覆，打出王慶、田虎的名號，為了做的逼真，咱們的名號也加入，來個假假真真，魚目混珠。」

於是，明教派人秘密北上，兵分兩路。東京城就要熱鬧了！

這邊，武大厲兵秣馬，為了給官府營造緊張的氣氛，也是為了練兵，武大分批次派人，按照朱貴提供的黑材料，梁山狠狠地打擊了幾家民憤極大的土豪劣紳，抄家發財，再砍了那些罪魁禍首。

一時間，鄆城、壽張附近風聲鶴唳，官府亂作一團，以往的梁山沒有攻擊性，人畜無害的，就算偶有劫掠，卻無傷大雅，誰知，現在梁山卻頻頻的做出大案，鄆州府頓時焦頭爛額。

此時，恰好鄆州府發生變故，鄆州府升格為東平府，以州升府，主官的品級直線上升，東京城趁機空降了一個知府名叫程萬里，是童貫幕僚出身，後台很是硬扎，輕而易舉的就摘了桃子。

武大覺得進攻東平府的時機到了！

正值官府新舊交替的時候，他們內部必然會注意力轉移，防守絕對會出現漏洞，武大對於這次梁山的首戰十分慎重，不惜親自帶著王春光、武松和幾個親兵秘密的潛進了東平府城，觀察府城的城防工事。

林沖和魯智深提心弔膽的帶領大隊人馬在城外接應武大，好不容易看到武大出現在面前，魯智深埋怨道：

「你好歹也是一寨之主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這些話都聽說過吧，有你這麼乾的？出了事情怎麼辦？」

武大知道理虧，無可辯駁，只好胡攪蠻纏道：

「誰讓你們幾個大哥都長的如此醒目？林教頭人稱豹子頭，你看看像不像？楊志呢，臉上那胎記就差成了他的獨家標誌了，還有哥哥你，大和尚裝扮，老油子官差一眼就能認出你，要不哥哥你蓄髮還俗得了，我請林家嫂嫂給你保媒拉縴，你儘快給咱們生幾個小和尚！」

魯智深和林沖被武大插科打諢的氣的七竅生煙，卻也無可奈何，武大和二人交情莫逆，又忙著嬉皮笑臉的哄的二人消氣。

幾人趕回梁山大寨，武大將畫好的地形圖拿出，又介紹了城牆上的部署。

魯智深和楊志都有實戰經驗，對於這等攻城戰都有研究，看了看東平府城的地形說道：

「想破此城也簡單，這城池只是最為普通的府城，既沒有建立瓮城，城牆上也沒有八牛弩、神臂弓等守城利器，咱們只要預先分批派進城一批驍勇善戰之士，作為內應，約好時機，內外夾攻，可以一鼓而下。」

魯智深笑眯眯說道：

「你們這一次如此簡單就混進了府城，我懷疑城裡的防守很鬆懈。這對我們攻城十分有利，唯一的問題是，進城的兄弟們從哪裡獲得兵器？」

武大笑道：

「這個反而簡單，俗話說，鼠有鼠路，貓有貓道，這種事找朱貴！他可是沒少買通那些軍營里的碩鼠，大不了再買一批，東平府的兵馬總管可是大名鼎鼎的雙槍將董平。」

武大搖了搖頭道：

「這個人可惜了，武藝高強，可惜人品卑劣，沒少干欺男霸女的勾當，還好色如命，聽說那個新來的知府叫程萬里的，人家有一個閨女，被他一眼看中，居然天天死皮賴臉的去知府衙門糾纏，真是不知死活，好歹人家也是知府，他的頂頭上司，後台還是童貫，惹惱了人家，弄死他還是很容易的，也不知道董平是不知死活呀？還是另有倚仗。」

「這種人，咱們梁山不稀罕，遇見了立刻弄死他！咱們不收破爛！」

林沖問道：「派誰去進城做內應？」

武大盤算來盤算去，很多頭領的特徵太明顯了，武二郎合適，但是他又年紀太小，自己不放心。

林沖說道：「內應人選，貴精不貴多，多了容易暴露！我覺得可以抽調阮家兄弟，以漁民身份掩護，再搭配上武二郎，還有你身邊的王春光挺機靈，再挑選幾個就夠了。」

「只要咱們選擇的時機好，外邊進攻迅速，內應的風險就會降低，內外合力，必然破城！」

既然計劃已經成型，武大也不再猶豫，他第一次策劃這等大事，儘管內心忐忑，卻依舊錶現的十分鎮定，吩咐朱貴去聯繫購買兵器，讓武二郎暗地裡挑選內應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