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

第一百零一章 ...

棲霞二天一早便來了。(小說手打小說)

我跟她說:「最近天寒地凍地,我又是個怕冷的,成日裏就想窩在屋子裏哪兒都不想去。加上最近跟着又跟着容秀學些刺繡的活兒,正在興頭上呢,恐怕這幾日都不會出去了,你若是悶得慌就四處走走看看,別跟着我一樣憋在屋裏。」

棲霞笑道:「這倒好了,奴婢也是個喜歡成天窩著的,奴婢便在屋裏陪着傛華。」

她收拾好了房間后,便拿了針線活來做,一針一針地納著鞋底,一個下午過去都沒曾出過一聲。

容秀曾經出去過一趟,這時候回來,見棲霞連位置都沒有挪過,不由拿眼看了看我。我知道她應該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容秀,幫我看看今天剛繡的金龍。」

容秀應了聲,便趕緊接過去了。

「陳傛華真是天生的巧人兒,才沒多少時日,綉工便進步了許多。」

我笑道:「幾天才綉好了龍頭,說不定等皇上回來了也未必能完成,綉地快了又怕不夠精緻,怕被皇上笑話呢。」

「奴婢猜測皇上回宮起碼也還得十天半個月的,傛華定能綉個精巧的送給皇上呢。」

棲霞在一邊靜靜地看着,唇角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二天一早,林藍兒卻過來了。

見了棲霞便對我笑道:「本宮昨天才知道太后調了人給你。」

我心裏苦笑,嘴上說着謝太后恩典之類的客套話。

林藍兒道:「前幾日老家來了個親戚,捎了幾包些家鄉的酥糖過來,本宮想着讓靜瑤也嘗一嘗。」

我謝過了,讓燕兒接了過去,並請林藍兒落了座,容秀手腳利索地端了茶上來。

林藍兒做了個手勢道:「這裏不用你們伺候着了,都退下吧。」

「是—」

我趁機朝容秀使了個眼色,她微微點頭,不動聲色地率先退了出去。

之後的一段時間,兩個人都沒開腔,殿內一下子安靜下來,只聽得茶蓋碰到茶盞出叮叮的輕響。

棲霞這邊我倒是不擔心,畢竟有容秀替我看着她。此時心裏猜測著林藍兒過來的目的,決定先等她開口。

「太後娘娘竟會把伺候自己多年的人調給你。」她睨了我一樣,唇角帶着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

「是啊,靜瑤也深覺意外。」

「靜瑤不在的宮中的這段時間,李菡真成日泡在清蕭宮,聽說費了不少心思博得太後娘娘的好感……太後娘娘之後還給皇上那邊施加壓力,逼着皇上去廣寧宮過夜。」

「那皇上去了沒去?」我裝出一副驚詫的模樣。

林藍兒眉頭一挑道:「自然是去了的,而且聽說是連續去了好長一段日子,誰不知道皇上是個大孝子。」她的嘴角露出一絲譏諷:「只是虧她忙活了那麼久,身子卻一定動靜都沒有。」

我現林藍兒說這番話的時候,眼底流露出一絲哀怨,大概是皇帝已經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去妏汀軒了……

而我的心裏卻閃過一絲不快,什麼時候我才能淡定地對待劉錦睡在哪裏女人身邊,把這些事情當做家常便飯一樣。

之後,李菡真又告訴我林子昂來信說他那邊已經將那江南王擒住了,之後便要即刻啟程趕往大金邊境去支援劉錦消滅東煞。

「猛虎將軍也不過如此,聽說前幾天竟然在黑虎峽那邊遭到東煞人的伏擊,吃了敗仗……」她微微一笑,便閉口不言。

事實上她的話外之音便是李菡真的義父李奔吃了敗仗,皇帝很有可能處罰於他,到時候李菡真的這座靠山很有可能就此倒塌。

她在我這裏聊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走了。

「這段時間靜瑤還是小心些,對某些人來說也許是段日子是最後的機會了。」臨別時,她拉着我的手道。

「靜瑤都記下了,謝謝林夫人。」

容秀告訴我,棲霞說還有些東西落在了以前住的地方,所以便回去拿了。

「嗯,走得匆忙,總歸會落下些什麼。」

容秀便跟着笑笑。

「陳傛華今天可想出去透透氣?」

我望了望外面,「算了,這天陰沉沉的出去了也沒勁。」我回到原先的位置坐了下來,前腳剛拿起花綳,棲霞後腳便進來了。

她屈膝行了禮,手上還拿了一包東西。

「容秀跟我說過了,你先去收拾收拾吧。」

「倒是不急……奴婢剛才回去的時候碰到了黛紫,她說……」她抬頭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會意,她有些話想跟我單獨說,朝容秀使了個眼色,她推說自己去看下院外的積雪有沒有清掃乾淨便退下了。

「黛紫說,阿不那丫頭恐怕在劫難逃了。」

我猛地一怔,只覺得指頭一陣刺痛,竟被繡花針扎出了血。

棲霞「哎呀」一聲。

「不礙事,你繼續說。」我將手指含在嘴中吸了吸,畢竟傷口小,血很快就止住了。

「其實吧,宮裏的太監宮女偷偷拿着宮裏頭的東西去外頭賣也算是常見的事情,之前太後娘娘也有所耳聞,只是她覺得他們拿的也不是什麼貴重的物品,就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想到這次他們竟然把李夫人的步搖都拿出去賣了……只怕太後娘娘這次是要殺一儆百,做給其他宮人看呢。」

我心裏一陣慌亂,忙又問道:「太後娘娘想要殺阿不?」

「奴婢聽黛紫說,那個小太監招認說李夫人的步搖是阿不託她賣的,所以…她有些惋惜地嘆了口氣。

阿不真的會被太后治死!而我卻什麼都不能替她做。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我看着棲霞的背影長嘆了口氣,不管怎麼樣還是先去清蕭宮走一趟,說不定太後會網開一面饒過阿不。

主意一定,我將要說的話在腦子裏過了幾遍,喚了容秀進來,換了身衣服整了整鬢角,便匆匆朝清蕭宮走去。

天色陰鬱

清蕭宮前擺放的金桔依舊綠是綠,黃是黃,精神地很,走近了,見兩個宮人守在外殿,其中一個正是剛才棲霞口中的黛紫。

見了我,兩人屈膝行了禮,我說明了來意,其中一人道:「太後娘娘剛歇下,陳傛華如果沒有什麼大事還是不要驚擾了太後娘娘。」

我剛想開口,容秀在一邊輕輕扯了扯我的衣袖。我心裏輕嘆了一口氣,容秀的心裏果然還是比我明白,此時臨近午膳時間,照常理太后是不會在這個時候睡覺的。

無非只是找一個打我的理由而已。

悶悶不樂地往回走,容秀安靜地跟在一邊。

「你父親的事情怎麼樣了?」我問她。

「回傛華的話,奴婢的父親那邊已經沒什麼事了,現在正在家養傷呢,這兩天一直都想謝謝傛華,一直都沒什麼機會說。」

我擺了擺手:「你父親沒事就好,我也只是舉手之勞,不用太客氣。」

話音剛落

突聽得前面傳來幾聲輕笑,抬頭看時,竟見到身穿絳紅色裙裝,外披狐狸毛銀色暗紋披風的李菡真正跟幾個侍女在亭子那面搶奪着什麼東西。

我站定,眯着眼睛看了一會兒,便朝着她走了過去。

為了救阿不,我什麼方法都要試一下。

有個眼尖的侍女見到我,趕緊斂了笑,朝我屈膝行禮。

「呵呵—原來是妹妹。」李菡真見了我,很熱情地笑。

「靜瑤見過李夫人。」我朝她福了福身子。

「自家姐妹的,何必這麼客氣。」她笑盈盈地拉起我的手,「喲,手怎麼這麼涼,這大冷天的也不拿個手爐。」

容秀有些誠惶誠恐。

「靜瑤嫌累贅,不願意拿罷了。」我笑笑,「夫人若是有時間,靜瑤想單獨跟夫人聊幾句。」

她點點頭,揮手讓侍女們退了下去。

「說起來,還是阿不丫頭那點事情。」我說。

「上次本宮特意提起的時候,靜瑤卻是迴避了,怎麼這次又想跟本宮聊了?」她的唇角微微上揚。

「之前靜瑤也沒想過事情會嚴重到這種程度。」我裝作不好意思地撇了撇嘴,「不知道太後娘娘這次竟然如此較真。」

「太后這麼做該也有她的苦衷吧,不然也不會拿靜瑤身邊的人開刀了。」她眸子中含着一絲深意。

「這……」

李菡真突然打斷我的話道:「這裏真是冷地緊呢,本宮有點受不住……原本想請妹妹去我的廣寧宮坐坐,奈何本宮剛好有些事情要辦,妹妹若是想跟本宮詳聊,今晚戌末本宮在碧湖邊的暖閣等你,你一個人來就好。」

我有些恍惚地帶着容秀回了長思殿。

心裏想不透李菡真今晚約我去暖閣做什麼,她的廣寧宮難道就沒有暖閣?還是說她約我聊一些什麼機密的事情,被人見到我在廣寧宮不太好?

心裏有種隱隱的不安,好像是去赴鴻門宴的感覺,但不管怎麼樣如果有希望讓太后不治死阿不,這個險我還是需要去冒的。

容秀顯得惴惴不安。

「陳傛華決意要去么?」

「總不能眼睜睜看着阿不被太后治死……棲霞已經睡下了吧?」

「是,剛才瞧過她,睡得很熟。」她嘆了口氣,「阿不能跟着陳傛華這樣的主子真是幸運。」

我苦笑,若不是她跟了我也不至於惹到了李菡真。

走過圍廊后,眼前變得開闊,風勢也變得大了起來。

遠遠地望見暖閣的窗枱有隱隱的光透出來,心想說不定李菡真已經在那裏了等了。

於是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加快了腳步。

臨到暖閣,我讓容秀先回長思殿,既然李菡真說了讓我一個人來見她,到時若是見我帶了人過來只怕會不高興。

容秀卻執意要在假山這邊等我。

天寒地凍的,我想想不忍,便將手爐塞到她手裏,並說好自己會快去快回。

我順着石階登上暖閣的二樓,這時感覺風更大了,似乎不扶著欄桿就會被吹到河裏去了一般。

暖閣靜悄悄的……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門邊,抬起手剛想推門而入,卻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

「……只想這樣一直陪着您。」

「哀家已經年老色衰了,只怕你只會嫌棄哀家。」

「不會的,吟風不會背叛您……」

「……」

聽到從裏面傳來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我的心一下子狂跳了起來,這兩個人的聲音,一個屬於沈吟風,一個屬於太后。我突然明白,自己被李菡真引入了一個圈套。

她讓我到這裏,是想讓我知道一個天大的秘密。

我正在想着這麼辦才好,突然聽到有人大喊:「有刺客啊—快來人吶—有刺客—」

我心裏暗叫一聲不好,顧不得多想,拉起裙擺趕緊往樓下走去。這個時候若是被太後知道我偷偷躲在這裏,恐怕只有被滅口的份兒。

我聽到嘈雜的腳步聲從各處奔了過來,看到橘紅色的燈籠如鬼火一般朝我靠近過來……

肩頭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嚇得我渾身打了個激靈。

「陳傛華,請隨老奴來。」我回頭,竟然是崔媽媽。她拉着我一路小跑,在黑暗中行走自如。

「快點,這邊……這裏,快—」她低聲地指揮着我。

回到長思殿,我身上的衣服幾乎被冷汗浸透。崔媽媽推了我一下,示意我趕緊進去殿內,隨後朝我點點頭,便轉身走了。

我剛進殿,氣還沒喘勻,容秀也已經回來了。

我朝她使了個眼色,她即刻明白了我的意思,飛快地替我換了衣服並扶着我到床上躺了下來。

李菡真這招借刀殺人真是太高明了,這次雖然被我逃脫,但我相信她一定會有方法讓太後知道我那天出現在暖閣,並且知道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躺下沒多久,殿外便傳來一陣吵鬧。

聽見容秀喝了一聲:「大膽—你們這幫內衛到長思殿來做什麼。」

「我等奉命來追查刺客,望陳傛華體諒。」

「你們奉的是誰的命?長思殿沒有刺客,只有陳傛華,要找刺客請別處找去。」

「……」

我聽外面吵地差不多了,才朝外面喚道:「容秀—」

容秀走了進來,顯得很從容鎮定,我由她扶着我到了殿外,棲霞和燕兒也都堵在殿外。

「你們說有刺客?」我裝出一副驚詫的表情。

「是——,剛才有人在碧湖那邊現了刺客。」

我「哦」了一聲,「碧湖出現的刺客怎麼會到長思殿來了?」我笑了笑。

領頭的內衛臉上有些窘迫。

「算了,既是出了刺客,由着你們到處搜搜也是好的。」

一盞茶的功夫以後,長思殿終於安靜了下來。

「沒事情了,大家都各自睡了吧。」我跟容秀她們說了句,便又回床上躺下了。

一夜無眠……

二天起來,太陽照常升起。

但我心裏明白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而已。

「阿不是一定要死的。」容秀在我耳邊低語,我一驚,緊張地看了看左右。

「棲霞說自己有些累,要先躺一會兒。」容秀的臉上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我突然明白過來,她用了什麼手段讓棲霞睡過去了。

「你剛才說讓阿不死去?」我抓緊了她的手,「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辦法?」

「我姑姑在宮裏幾十年,因為做穩婆的關係,也會跟太醫院有些接觸,日子久了也學到了一些……她知道有一種草藥人吃了之後,便會進入一種假死狀態,我們可以這樣……」

我連連點頭。

末了,有些興奮地跟她道:「這件事情就這麼辦,一切都交給你了。」

隔日,傳出阿不的死訊,宮人議論紛紛,說她畏罪自殺。聽說太后聽到消息之後淡淡地說既是人已經死了,就也不再往深處追究了。

我冷笑,還有什麼比人命更值錢的呢?

我特意熬了一夜沒睡覺,二天草草洗了一把臉,換了身衣服再次去了清蕭宮。

宮人進去通報,過了一會兒出來傳我進去。

太后此時正半倚在大紅的緞面墊上,有個侍女跪在腳邊幫她揉着小腿,太后雙眼微閉,顯得甚是享受。

見我進來,睜開眼睛睨了我一眼,示意身邊的侍女搬了張椅子給我,繼而又閉上了眼睛。我沒敢出聲打擾,便在指定的位置坐下靜等。

約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太后揮手示意讓幫她揉腿的侍女下去,這才再次睜開了眼睛。

我趕緊站起來行了禮。

「罷了……」太后懶洋洋地看了我一眼,「你有事找哀家?」

想起那天在暖閣聽到她和沈吟風的對話,心裏一虛,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讓自己鎮定下來。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只隱隱覺得太后這樣的做法無疑是飛蛾撲火。

我猜不透是什麼樣的原因讓守寡了多年的太后竟然會跟沈吟風有了私情。

難道真的僅僅是愛情么?

我的眼前出現了李菡真似笑非笑的雙眸,心裏莫名地一沉。

「是……」我裝作有點擔心地看了看她的腳:「太後娘娘的腳不舒服么?」

「不打緊,前兩天走路的時候崴了一下,不必擔心,倒是哀家看你臉色不太好……」她說到這裏停住,一雙眼睛定定地望着我,意思好像在說:有事快說,有p快放。

我也不想再跟她繞圈子。

便走到她跟前跪了下來。

「你這是……」她訝異道,但眼中卻是淡淡的,似乎早已經猜到我為了什麼事情而來。

「臣妾想求太後娘娘一件事情……臣妾的婢女阿不之前做了不該做的事情,如今畏罪自殺,臣妾念在她曾經伺候過臣妾多年的份上,想為她辦了後事……還望太後娘娘體恤。」我擦了擦眼角,顯得很是感慨。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臣妾謝過太後娘娘,如果沒什麼事情,臣妾就先退下了。」

太後點點頭。

我走到門口,聽到她又叫住我。

「有件事情哀家想不明白,你說……那賤婢到底是從哪裏弄來的毒藥?」她的眸子中帶着一絲懷疑。

我搖搖頭,正色道:「臣妾也不知道,也許是她怕自己會有這樣的一天,早就已經做了些準備吧。」

「嗯。」太后的嘴一抿,看了我半晌,才淡淡道:「你退下吧。」

我鬆了口氣,又行了禮便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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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傷心畫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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