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棄族的命運（蠻荒時代結束）

洛水一路奔流而下，裹挾著兩岸的徑流，到了此處已經有了兩公里寬的粗大身軀。

白嵐部的族人們伐倒了百丈巨松，將其分成數段后，拉入江水中製成獨木舟沿著江流漂流而下。

他們順流而下，一日千里，詳細考察了河流兩岸流域情況，整條河流在被稱呼江心島的地方被一塊巨石一樣的山峰分成兩部分，洛水就此分流，三分之二流入滄水水道，三分之一流入瀾水水道。

這是一條人字型的河流，如同書法家沾滿墨汁大寫了一個人字，越往下遊走，地勢愈發平坦，水流流速越緩，江面也越發開闊。

在浮光掠影中考察過兩條支流之後，他們溯流而上，在一個遠離江水主幹道的支流上了岸，建立了白嵐部在這片土地上的第一個定居點。

因為，他們在這裡發現了銅礦。

白嵐舉著手中那一塊色彩斑斕的礦石，陽光下，它散發著雄孔雀尾羽那樣斑斕的色彩。

這裡是一片氧化礦富集帶，大雨之後，山石破碎，銅礦石碎裂的俯拾皆是。

「不走了！」

他說，「就這裡吧！」

他將礦石遞給了泰，對他說，「帶領族人在附近尋找適合耕牧的地點，我和曜還要在附近轉一轉。」

泰拿起這塊漂亮的礦石看了看，這種奇異的石頭到底有什麼魔力能讓族長直接放棄了去大河主流定道定居的誘惑。

族長與眾人在此分離，族人們下山，他們上山。

沿著銅礦山的山脊一路向上攀爬，在傍晚時分，他們終於來到了這個山的最高處。

此刻，夕陽晚歸，涼風習習，江山如黛，沃野千里，風裡都浸透著金秋瓜果成熟的飄香。

這裡無疑是一片處女地，一處文明生息的樂園。

地圖又被拿了出來，他們走的地方太多太遠，一塊羊皮早就畫不下，現在的地圖，是由9塊羊皮縫製在一起的巨大地圖。

曜鋪平了地圖，嚼著草根，看著族長用鳥瞰的視野補完這一片區域的山脈河流。

這張地圖上的每一筆，都是族人用腳量過的，用眼睛看過的。

族長的筆落在山脈和大川的空白處，按照以往的習慣，他要為這一片土地取名字。

「建州如何，取建設之意，我們要在這片土地上建設新的家園！」

曜直了身子，端正了坐姿。

「挺好，族人走了這麼遠的路，在這裡建設一個新的家園，儘快過上他們渴望的安寧日子！」

族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著這靜謐的夕陽美景，撫摸著手上流過的輕柔的風。

「的確是需要一段安寧的生活呢！」

他提筆『建』，只落下一點，隨後心神一變，化建為寧。

「寧州吧！」

兩個人都笑了，笑著笑著，兩行熱淚就從飽經風霜的臉上流了下來。

太陽快要完全落下了，他們看見了山腳邊，水流旁，村落升起的寥寥炊煙。

然後，一陣悠揚的笛聲從密林處傳了出來。

白嵐眼神緊縮，心臟不受控制地激烈地跳動起來。

他詢問道，「曜，有人在吹笛子，你聽到了么？」

曜仔細聽，搖了搖頭。

白嵐跟著笛子聲輕輕地唱著，「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芬芳美麗滿枝丫，又香又白人人誇……」

「就是這種聲音！」

曜還是搖了搖頭。

白嵐他閉上了眼睛，意識海里的東西瘋狂跳動，在指引著他前進的方向。這笛聲，只有他能聽到。

他明白了。

他將羊皮卷地圖交給曜，「你先回去，我有一點事需要獨自去處理！」

走了很長時間的一段路，他尋到了笛聲的出處，一塊石桌，兩塊石椅，一份棋局，一個仙子，一把笛音。

夕陽掛在山間，印著白衣缺缺的仙子，炫彩奪目，讓人不能直視。

客人已經到了，笛聲也停了。

仙子讓開，白嵐的面前出現了另一個白嵐，兩個白嵐面容一樣，只是一個穿著襤褸的獸皮，飽經滄桑，一個西裝革履，丰神俊秀。

兩個白嵐在棋桌面前坐下，四目對視。

祂開口說道，「歷史已經到了新的轉折點，錯誤必須要被糾正。」

白嵐眯起了眼睛。

……

『神啟之子』與至高無上的存在之間是否有過一次面對面的對話？

沒有人知道。

不過一句從『初代四傑』的姜氏後人口中流傳至今的話，讓人們在歷史的迷霧中抓住了那麼一瞬的只鱗片爪。

「我不可能放棄他們，這不是一場遊戲！」

在當時還是一個野人村村長的白嵐部首領，強硬地拒絕了對方開出的一切條件，無視了祂的一切請求。

至此，神的手離開了萬物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