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天幕下的白磷彈(10)

第十二章 天幕下的白磷彈(10)

兩聲劇烈的爆炸之後,是一連串的爆炸,一片已經燒焦的土地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一次又一次被擊起,在輪番的轟擊下變得鬆散無比的土地像是在天空中下著黑色的泥土雨。首先滑過的那台失控的裝甲觸發了地雷引燃了油箱,在連續的爆炸中被炸的粉碎。

在第一聲的爆炸之後,一直在逃跑的部隊終於找到了反擊的機會,他們調轉過來,乘著爆炸與對方短暫的電控恢復間隙,將他們的火力全部傾注出去。但是在接連的爆炸與熊熊燃燒的大火中,他們的熱追蹤導彈很難鎖定剩下的一台裝甲,而電訊號鎖定也因為脈衝的攻擊當他們讀取不到對方消失的信號。

在稍微消散的大火中,何平川逐漸發現他們的大多數火力都直接達到了那個已經爆炸的撞擊或是周圍的土地上,環視一圈都沒有發現剩下那一台裝甲的蹤影。而此時他們還算是有完整戰鬥力的裝甲也只剩下一台,剛剛的導彈又炸毀了一台裝甲的右腿,這讓它損失了大部分的移動能力。

何平川嘗試呼叫施米爾又一次只收到了一些模糊的聲音,他們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沒有人知道那台消失的裝甲突然到了哪兒去了,也沒人知道他們會從什麼地方出來。剩下的兩台裝甲來回切換著索敵模式,從熱源到電訊號到雷達掃描,他們都沒有找到任何的線索。

就在他們一邊切換著索敵模式一邊謹慎的向爆炸處靠近的時候,突然,他們的雷達傳來了來自前方的告警,還沒來得及查明警告信息,一枚導彈便從燃燒的火焰中飛馳而出,他們的誘餌彈都已經在之前的戰鬥中消耗殆盡,只能下意識的舉起機炮,希望利用活力提前引爆。

然而他們的反應和機炮原始的機械觸發機構終究是無法快過已經脫離發射艙飛速而來的導彈,爆炸在最前那台裝甲的肩部炸開,將巨大的駝背部分炸出了無數碎片,駕駛員還沉浸在衝擊的搖晃中時,又一枚導彈從火焰中衝出。

在所有人的驚慌中,沒有人留意到一個人從那台隱藏在燃燒的大火中的裝甲下跳出,他整個人都已經變成了火焰的一部分,跳下后跑了幾秒便摔倒在地上沒了反應,只是在風中徐徐燃燒著。

沒有人知道那兩枚導彈是怎樣,何時發出的,是關閉所有電控后只重啟了火控部分?還是甚至直接用人工的方式觸發了導彈。然而不管怎麼樣,那個正在消失在火焰中的人的目的達到了,所有的重炮裝甲都受到了或大或小的損傷,他們準時到達預定的位置,用充足的火力再為戰場打開一個缺口,讓他們喪失了一個極其重要的火力點。

當施米爾從地上又一次爬起,忍著背部的傷痛回到他放置地雷的地方的時候,他眼中是一片狼藉,大火與煙霧外中剩下的裝甲像是殘疾的巨人孤單而無力的運動著損傷的軀體。在嗆鼻的硝煙味中他漫無目的的向前走著,直到他被何平川拉住他才停下來。

"你幹什麼?沒看見那裡還有一輛車嗎?"

施米爾毫無反應,只是有些獃滯的用他滿是泥土的臉看著他。

"把你的槍舉起來啊!"何平川把槍拿著塞到他手裡。

施米爾有些迷惘的接住,依舊是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何平川見狀用手在他面前揮了揮,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施米爾隨之一愣,但是看起來依舊有些遲鈍。

隨著何平川在眼前揮動的手和拍打肩膀的觸覺才突然讓施米爾反應過來有些什麼,他才一瞬間感覺自己似乎少了什麼,所有的知覺都彷彿被錯開了,需要一陣漫長且機械的摩擦他的大腦才能把所有的信息整合到一起。在幾秒之後,他終於反應過來——他完全失聰了。

他終於察覺到自己完全喪失了聽覺,所有的風聲,炮火聲,燃燒聲都彷彿漸行漸遠,只是在他的大腦中重複的錯覺,已經不再有任何新的聲音出現,眼前所有的事物彷彿都變得慢半拍,大腦的認知鏈如同斷掉了一環,他的意識,認知,記憶似乎都隨之變得模糊不清。

施米爾只是看見剩下的幾個步兵走到在裝甲殘骸之後的一輛裝甲車之前,裡面的人沒有任何抵抗,雙手高舉著下車跪下。在他所不能聽見理解到的世界中,何平川正在大聲的呵斥著從車上下車的人,而投降的人只是不斷的說著:

"別殺我!別殺我!投降投降!"

何平川直接將槍口抵在那人的頭上大聲說著:"別動!幹什麼!為什麼沒有銷毀!為什麼?"

"我想活,我想活,車完全交給你們,我們沒有失敗認證,指揮官也死了,這輛車沒有啟動自動銷毀程序,你們可以用這台車去到任何地方,我只想活命。"

何平川半信半疑的打開車門,看著儀錶台上代表著一片正常的藍光,他知道這代表著什麼,這是一輛帶有敵我識別的沒有啟動自我銷毀程序的漏網之魚,這意味著,他們的總部將不知道這台車已經投降,他們可以將這台車開入立場之內!這是他們唯一能夠重新完成任務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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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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