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暗間
「好了。」
厭林清脆的聲音在僵持的兩人身旁響起，兩人同時詫異的看向早已倒在地上的面具兩人。
卻見本來死氣沉沉的兩具屍體竟然逐漸溶解，逐漸氣化飄散在空中。
天地在二人眼前顛倒，失重下兩人立馬倒在了地上，厭林的聲音在四面八方響起，語氣裡帶著長輩關懷下輩的欣慰。
「你們兩人都證明了自己的實力，空間使徒和精靈之子，我再次向你們提出邀請，加入暗間，成為我們的朋友。」
厭林的聲音如同鐘聲，回蕩在天地之間，層層疊浪一般湧入知木的大腦，知木的眼前逐漸迷幻，沉重的睡意襲入眼前。
知木瞬間感覺自己掉進了泥濘的沼澤，眼前的小孩披頭散髮，眼中猩紅的光芒充滿仇恨，他拿著手中的石塊，一步一步向知木走來。
「膽小鬼！」小孩大喊：「你害死了她！」
知木朝前看去，渾身是血的九妖倒在地上，臉上帶著痛苦，猙獰的小孩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旁。
手裡的長刀閃爍寒芒。
知木伸手想要制止他，但身下的沼澤忽然湧出龐大的吸力，把他吸入其中，知木在這一刻又彷彿置身水中。
喃喃細語透過水麵傳入他的耳朵。
「殺死智者的兇手。」
「聖所叛徒。」
「背叛者！辜負聖所的信任！」
「你自裁吧。」
……
知木被人晃醒，他睜開迷茫的眼睛，古老的石階出現在自己腳下，數以百計的擺列在一起，延伸高處。
晶瑩剔透的石柱立在台階兩邊，無數身披白色盔甲的戰士朝前走去，知木抬頭望去，輝煌的神殿就在自己眼前。
「怎麼搞的，魂不守舍的。」
美麗的女人身穿白金色的長袍，金色的眼眸下點著一顆淚痣，她疑惑的注視著知木，皺著細長的眉毛。
「今天是你領職的日子，再這樣渾渾噩噩會讓智者對你感到失望，振作起來！」
知木緩緩點頭，今天是他領職的日子，在封印泰坦的任務中，他所在的光天使小隊不僅保護了當地的居民，而且知木還在最後關頭救出了自己的隊友，真正達到了零傷亡。
智者為了表彰他的功績，特地在今天授予他第六百一十隊的隊長職位。
他看向身旁的曈曨，大腦一片空白。
「是啊，今天是領職的日子。」
……
厭林走到倒地的兩人身前，轉身催促著胖子：「還沒好啊！幻象困不了他們很久，等這精靈之子醒了，還不是要我的命。」
「快了。」胖子緊皺眉頭閉著眼睛，面向天空：「風牆干擾了我的感應，別催我。」
厭林緊盯著眼前的兩人，警惕著任何一方蘇醒過來。他對自己的幻術很有信心，但同時對付兩名這種稀有的敵人，任何變化都有可能發生。
要想把眼前的兩人變成同伴，光靠自己和胖子的嘴可能不夠，得由老大親自過來勸說。他和胖子兩人沒法把兩人抓回去，那就只好讓同伴們過來了。
厭林優先對付的是擁有精靈血脈的男人，因為在他看來知木已經成了強弩之末，精神狀態接近崩潰，幾乎不會清醒過來。
而另一個男人的身上青色光芒卻在不停浮動，厭林為了保險起見沒有把自己也包容在幻境之中，這樣做有好有壞。
壞處就是自己無法窺探對方的記憶，從而隨時對幻境進行調整，這樣的話就連對方何時醒來厭林也沒有把握。
而好處則是他能更加自由的活動，為了配合胖子的傳送，他必須短暫擔任胖子的護衛，以防周邊發生什麼突變打斷傳送。
只是不知道對手什麼時候醒來讓厭林心裡沒底，渾身不自在。
幻境一直存在，在眾人面前自己插進土壤的三根立柱就是幻境開啟的徵兆。
這個徵兆可以是任何事情，任何看似微不足道但能充分吸引到三人注意的事情。黑暗裡點亮火把，突然的驚嚇等等。
但在現身之前他都沒有啟動幻境，除了捏造自己二人的死亡外，知木三人身上發生的任何事都是真實的，因為厭林要看清他們的實力，估算他們身上的價值。
……
知木還在夢中，他依稀覺得自己忘記了重要的事情，但大廳的掌聲絡繹不絕，無上智者蒼老的聲音從雲霧中飄出，像是空樹傳響。
知木環顧四周，血液流淌的畫面不停閃現在他的眼前，一會流淌在整潔的地板上，一會流淌在白皙的大腿上，一會流淌在自己的手掌上。
「你在想什麼呢？」
昏暗的茅草房內，清純的姑娘正在整理自己的頭髮，她看向正在洗菜的知木，夕陽的光從窗口射進來。
知木抬頭看去，女孩的臉被光芒掩蓋，漆黑一片，看不見樣貌。
「我問你話呢？想什麼呢？」女孩走到知木身邊，坐在了台階上，她依偎在比自己還要矮一頭的知木肩上，溫柔的撫摸他瘦小的臉頰。
知木無數次幻想過這個溫馨的畫面，也正是這個美麗的畫面把他從幻象中喚醒。
「你死了……」知木牽起女孩的手掌，正如自己心裡想的那樣柔軟滑嫩。
「但我不還好好的活著呢嗎？」女孩捧起知木的臉龐：「你不希望我活著嗎？」
知木看著女孩站起身來，緩緩向前方走去，夕陽的光芒很快淹沒了她。
知木喃喃自語：「我希望…我比任何人都希望……」
……
「我沒能改變她死去的事實…」
知木睜開眼睛，撐起身體把九妖抱回了懷中。
「你當然也不能！」
藍色的空間瞬間包裹了五人，噤聲領域竟然在知木耗空身體后再次打開。
「糟了！」厭林大喊一聲，慌忙朝胖子跑去，但一切發生的太快了，他才剛剛邁起步伐，眼中的世界就被停了下來。
「叮叮噹噹……」
不合時宜的歡樂音樂在噤聲領域裡響起，知木循聲望去，一個鮮艷怪誕的巨大骰子憑空出現在了地上。
翻滾兩圈停在了五人中間，朝天的一面顯示是一點，歡慶的聲音再次響起，骰子的頂面忽然如同禮盒般打開，一個其中沙粒流向相反的沙漏從骰子里彈出掉在了地上。
隨著沙漏底端的沙子飄進上方的空格里，知木和厭林的動作竟然硬生生被扳回，就像時光倒流，眨眼世界就回到了知木發動領域的前一刻。
黑色皮衣的女人一腳踩在知木的背上，把他死死的按在地上。
「老實點不準動！」
帶著黑狗面具的女人一邊制服住知木，一邊嘴裡還在不斷辱罵厭林和胖子：「開個通道要等一年嗎！等我死了把我屍骨傳送過來好了！沒用的東西！」
「還說一下找到兩個人選。」黑狗女嗤笑一聲：「都要把命丟在這裡了，還好意思吹牛批！」
厭林面具下的臉被憋的通紅，一時被懟的說不出話來，站在原地渾身發抖。
「哎呀消消氣嘛……」胖子剛想做和事佬，又遭黑狗一頓臭罵。
「滾蛋！死胖子，你知道姑奶奶時間多值錢嗎？磨磨唧唧半天，剛傳送來就他媽被個藍色的東西定住，要不是新來的出手及時，我他媽殺了你的心都有。」
「哎呀老娘叫你別動聽不見啊！」黑狗大罵一聲，一腳踩斷了知木的肩膀。
知木看向眼前突然出現的幾人，腦中亂成了一團：「你們是什麼人？」
「好了。」男人話音一落，黑狗女立馬閉起了嘴，其餘幾人也紛紛安靜下來。
落塵走到知木身旁的九妖面前，伸手撫摸在九妖受傷的小腹上，淡淡的白光從男人的手心蔓延出來，在知木震驚的目光下，九妖的傷口逐漸癒合。
那是知木再熟悉不過的治癒技能，來自光元素的治癒技能。
「你是誰，你怎麼會聖所的光元素！」
知木盯著眼前帶著破布面具的男人，嘶吼著質問心中的疑問：「是你透露了他們的姓名？你是他們中的一個嗎？你是誰！」
「還不是時候告訴你。」落塵輕聲說道。
他不管知木的大喊大叫，轉身來到已經被層層緞帶裹住的精靈之子身旁：「這不能怪厭林他們，風牆隔絕了胖子的空間感應，所以傳送慢了些。」
「精靈之子也不過如此。」帶著哭泣面具的女人站在男人身旁，纏住他的繃帶就是她的技能。
「他才剛剛覺醒，成長的空間還很廣。」落塵轉頭看向知木：「不用管他們了，他們的道路和我們不同，我們只要能勸說這個精靈之子加入我們就好了。」
說完他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小丑：「這次多虧你了，要不然打破空間使徒的領域估計要多費些功夫。」
小丑挺直腰板，大聲喊道：「為組織服務！」
眾人的身邊出現了圓形的黑色通道，藍紫色的光芒隱隱在其中閃動，那是個低等級的域門。
黑狗手中探出黑色的鋼叉，把知木的手緊緊插在了地上。在鋼叉接觸到自己的一瞬間，知木好像就失去了渾身的力氣。
落塵緩緩走進域門，回身看向了知木，輕聲說道。
「下次見吧，知木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