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鎮國，在想些什麼」

莫吉是在深夜才翻窗而入的，三七送來的溫酒已有涼意，其實我覺得他大可不必如此，以他的身手，就算正門而入十幾來回，三七都是難以查覺。

「鎮國」莫吉是個很謹慎的人，我看着他入座，放下蒙在頭上的黑斗笠，露出來那張滿是胡碴的臉，說來他也不過而立之年，倒似久經風霜，不由有些發笑。

等一個人，總是需要很長時間，就像等他，雖我不喜肉食，桌上未備些大酒大肉，只有一壺涼了的溫酒，一碟小菜，卻也花了，數年之久。

「鎮國」莫吉也笑了，嘴角的鬍渣，映着束起板正的發冠，幾縷白髮，燭光下也是異常顯眼。

莫吉是守陵衛的將軍，今日下午帶走玄笙的人，那時雖隔着一牆，也能感覺到他身上那屬於王陵棺墓的陰氣，如今對坐更甚，畢竟，從帝年一逝，他便一直守在哪裏。

「他怎麼樣了」我將酒滿好，遞了過去。

「進了重牢，一句話也不說」莫吉接過一飲而盡「看我的眼神，一言難盡，好像要將我生吞活剝」

「他可不常有這樣的表情，大概是猜到了你我算計於他」我笑了笑，縱使他身手了得，王陵外有重兵把守，內有機關重重，又怎是他能悄無聲息就可進出的，無非是故意放他進去罷了。

「下一步你想..」

;「他既已在重牢，這幾日我便要入王陵，因為他，已經晚了些時日」

「我安排」

我與莫吉數年未見，短短几句話，卻也便結束了數年重逢的小聚，他依舊是翻窗離開，離開時，腰間所懸，那不會作響的鈴鐺，在入眼帘。

那是銅安鈴，很多年前，便已別在他的腰間，只是那時銅鈴還會做響，他的身邊亦有佳人。

那一年，桑憐涅槃。

我有時候在想，因為那一年究竟改變了多少人的命運，或者註定那一年很多人的命運要被改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