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送你一朵小黃花

第三章 送你一朵小黃花

八百里黃泉路,三千萬失落魂,陰界的風重來都不曾送來親人的消息,路上的黃沙也重不曾埋葬路過的野鬼。

忘川河旁,站着三位心思各異,面容古怪的三人。

「你是陰差?」一男子死死掐着手中最後的保命手段,盯着眼前這個黑袍少年。

「眼神不好就別生什麼花花心思,很容易將自己玩死」少年開口問道,依舊緩緩向著那個女子走去,絲毫不在意男子愈發兇狠的目光。

「站住,若兄台是為這位女子前來,我們可以做個商議」男子心中盤算,看這少年模樣,是奔著這女子來的,如今這情況,吃獨食已經不可能,但至少也要分一杯羹。

「來晚了,不好意思」正當男子謀算之際,再抬頭,卻見那黑袍少年已然站在女子面前,開口說道,看其神色有些不自然。

「哼」卻見那女子也未曾言語,只是嬌哼一聲。

男子神色大變,難不成是一對亡命鴛鴦,來地府相聚,只見其不再猶豫,袖中一道華光飛出,似離弦之箭,捲起陣陣黃沙,直奔氛圍怪異的二人,卻也不見那少年動作,一張黃色符籙已經被其掐在指尖,瞬間燃起黑炎,化為飛灰,見此場景,男子想也不想,轉身飛馳逃竄,回眸之際卻見茫茫沙海也不見少年追過來,其終是鬆了一口氣,心中大恨,觀其應對自己斬仙符籙的手段,必是一位已然悟定本名物的五境修士無疑,甚至更高,相傳五境修士不渡黃泉路難道是謠傳不成,如今反倒讓自己遇上。

「王藹,入畜生道」突然一道法旨響徹整個陰曹,黃泉路上的眾鬼皆抬頭仰望半空浮現的大道之音,神魂震蕩。

奈何橋上的孟婆聽着熟悉的聲音,微微一笑,不知這個倒霉鬼怎麼惹惱了長生,直接被貶入畜生道。

半空之中正逃竄的男子目眥盡裂,直愣愣的杵在半空,一臉不可置信,還未等其回神,黃沙之中突顯無數鬼爪,直直將其拖進了輪迴,片刻之後,恢復平靜,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解氣了?」少年隨手將捆在女子身上的黑色繩索化為飛灰,掀起了女子的絹帷,露出一張不施粉黛的絕色清麗面孔,一雙略帶俏皮的秋水明眸暗含嬌羞,朱唇微抿,稍做怒意。

看的長生心中默念數次靜心咒。

「怎麼,英雄救美?小女子是不是要以身相許?」女子口中說着調侃之詞,自己卻先羞紅了臉蛋,數朵紅暈染得女子更加俏麗。

「不用,不用,應該的應該的」少年無論在陰曹還是陽間,憑藉着滾刀肉的性子和數尺厚的臉皮摸爬滾打多年,顯有敗績,可自從遇見這個女子,長生卻沒了辦法,淪為砧板魚肉,任其拿捏。

「哼,色坯」女子再度開口說道,言語間不知怎麼多了幾分怒意,少年只能陪在一旁苦笑,心中大罵南鎮城隍,早晚尋個機會拆了其泥像。

長生與這女子的緣分還要從少年剛剛被任命為第七案功曹開始,當時少年懵懂,依照着老叟的吩咐,到處尋覓一反常態之人與突現盛名的修士,那南鎮城隍便見其有趣,告知其一消息,說天元宗近日突現一天資女子,往日中默默無聞,就在宗門大比之際,突然力壓一眾天驕,成了天元宗聖女,修行界傳言,其被一位大能修士奪舍,才有如此成就,還傳言其一身鎏雲披紗裙擺便是助其壓制宿主魂魄的法器,少年便暗中潛入了天元宗,大費一番周章引出了此女子魂魄,還利用一手陰火,燒了人家的裙擺,愣是沒查出什麼異常,卻被仙宗察覺,派出一眾弟子長老全力追捕,少年扛着只剩下貼身褻衣的女子魂魄,一口氣跑了數百里。後來才從女子的哭訴中得知,其竟然是天元宗宗主晏東淵的女兒,只因身負玄陰之體,未入悟定之前,不可動用修為,以防招引煞氣傷其神識,那一身的裙擺卻是法器,不過卻是壓制其體內陰寒之氣所用,乃天元宗花了數座靈脈從御靈宗求來的。

當時得知真相的長生像極了一位被捉姦在床的丈夫,只想提褲子跑路,奈何沒了那件鎏雲披紗裙擺幫助女子壓制陰氣,其身體不斷有寒意溢出,眼見着就要傷及女子魂魄,少年便引出一絲陰火護其心神,順便驅散了被吸引的濃重煞氣,最後不得已又偷偷的利用一隻苦苦求來的度芸稥枝暫時鎮壓住了女子的奇特體質,反而到是歪打正著讓女子順勢牽引住了一絲陰氣,導致其不用邁入六境凝神便可陰魂出竅,隨即二人便做了一個約定,女子不將此事告知其父親晏東淵,避免一位上三境的大能修士一怒之下引天人老祖降世去地府討個公道,少年便需要為女子求來五朵冥花,助其完全掌握玄陰體質,長生只能含淚答應了下來,又背着其魂魄,偷偷的返回了天元宗,住其還陽。南鎮城隍聽聞此事,大呼不妙,其到是小看了長生,竟有如此本事,最後賠了自家的珍寶眾生金盂才免了一場金身碎裂的天災。

「我旁敲側擊的問過父親,陰曹之中並沒有哪位鬼差可手掌道清陰灼,這陰火本是極其克制陰物,修鍊之法又十分苛刻,需要以純陽之物輔之,還要超乎常人的強大陰神,世間僅有道門中那位輩分高的嚇人的塵陽子仙師一人可執掌陰火,按年紀身份而言,你肯定不是這位仙師,在陰曹之內,你又可口吐陰旨,就連我父親都求不來的冥花,你都可以一連贈我兩株,不知是小女眼拙還是淺薄,不知這位英雄到底是何方神明?」少女思索片刻,終是打破了兩人之間尷尬的氣氛,開口詢問道,眼中羞澀的神情逐漸褪去,轉而十分認真的看着長生,看來今日不給她個滿意的答案,她是不會輕易離去的。

「怎麼說呢,你若問我是誰,我還真不清楚,畢竟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出身,只知道自己應該是被一個老頭撿來的,有記憶開始便已經生活在陰曹之中了,我也從未糾結過自己的由來與過去,只知道自己將來要去做什麼便可以了」長生並坐在少女身邊,難得的正經神色,看着那一片猩紅的花海開口說道,俊美的面容有了幾分常人的感觸之意。

女子看着一反常態不再浪蕩模樣的少年,一時間有些不適,那雙眸子總是引得女子想去撫平其微蹙的眉角。

「所以在陰曹中,你是身居職差的事嗎?」一想起當時少年與其解釋著自己是當值才有此行為,並非偷香竊賊的場景,其就羞得捏緊了裙擺,低下頭,藉著垂落的青絲掩飾著一臉的緋紅。

「為一案功曹陰司」長生回到,恢復往常的性子,探頭去看那女子羞澀的面龐。

「六案功曹?」女子抬頭,正巧四目相對,二人一愣,皆不自覺的偏移了視線,不敢對視,女子更是埋頭數起了黃沙。

「咳咳,第七案」少年回到,靜心咒默念不止。

「騙人,世人皆知陰曹只有六案功曹,善司的魏老爺,惡司的天師鍾馗,查察司的陸先生,陰律司的崔先生,陰曹司城隍老爺,還有就是輪迴司的孟婆了,怎麼沒聽說過你?」女子不依不饒,開口問道。

「剛剛成立,還未掛牌上市」少年摸索著下巴,確實自己這一案功曹沒什麼存在感,世人皆不知,自己雖說不願讓人祭拜,不過有些名頭還是好辦事的。

「掛牌上市是什麼?」女子眉頭一皺,少年總是說一些自己聽不懂的怪話,其一度覺得是陰曹中的特殊含詞。

「額,就是沒有面相大眾開放」長生解釋到,自己時常穿梭現世與古世,到是學了不少新鮮的東西。

「到底是做什麼的呢?為什麼要抓我呢?」女子不再糾結,在其印象中,陰曹只會索命陽壽將盡之人,自己一悟定修士,遠未到壽元枯竭之時,為何會被長生找上了門,還會被其引出了魂魄,險些入了黃泉。

「若是把這世間比作一條長河,陰曹的職能便是讓這條河源源不斷的流淌下去,旱季之時便多入些水源,防止其乾涸,澇季之時便流放些溢出的河水,避免其決堤,那麼總有一些存在,意圖取走這長河之中最為澄澈之水,以備其用,更有甚者,想要將這條長河的旱澇漲退掌握在自己手中,隨意撈取其中精華,將其作為一個豢養氣運的自家青池」少年開口解釋道,神色有些陰沉,其實長生並不在意這條河的乾涸與溢澇,但是陰曹卻與其息息相關,若這條長河泛濫,便會直接淹沒整個陰曹,在此眾人,無一倖免。

「所以你懷疑我也是來干預這條河趨勢的?」女子思慮一番,開口回到。

「並非如此,其實我所擒入陰曹的遊魂,並不知道自己所犯何罪,只當做一場機遇,奈何心智不堅,道心不穩的他們,憑藉這個機遇爬的再高,走的再遠,也不過是一個提線木偶,早晚有一天,所做的一切便會淪為他人的嫁衣,到時便會有一場無論心智,權謀,力量皆不對等的紛爭在世間展開,碾壓大勢便不可避免,整個河流的走勢也會被其順勢牽引而一發不可收拾」

「可如若在事情發生之前下此定論,便直接抹殺,是否有些不妥?」女子感覺到一絲紕漏,防範於未然是沒錯,可沒有人可以未卜先知,沒有拿未來的刀殺今日自己這樣的道理。

「莫須有嗎?其實並不然,其實我更願意看見有人可以掙脫這個束縛,真正的自在一場,哪怕仍然是我的對立面,我也會很敬佩他,至少是自己的抉擇,而我選擇讓其走上應有道路的那些人,本就不知道自己其實已經錯過了無數次機會,沒有人可以一直的等你成長,那些人也一樣」長生指了指天上,訕笑一聲。

「知道那時我為什麼沒有將你直接拉入黃泉嗎?」長生看着一直低着頭的女子,開口問道。

「難道不是因為我解釋清楚了嗎?」其抬起頭,與那雙桃花眸子對視,見其眼中滿是赤誠。

「因為我在你眼中,沒有看到一絲被侵染的痕迹,是那樣的澄澈,就像世俗中盛夏的夜空,一眼望去,滿是熒光璀璨」少年一笑,他見過很多悲歡離合,看到過許多人神鬼怪眼中的故事與傾訴,可卻未曾見過一汪清水,可以如此蕩漾,又可以如此平和,藏着世間勝過春風的柔情,隱著風花雪月也訴不清的嬌媚。

「你像一個書生」女子羞紅了臉,也擾了思緒,動了情絲,定了初心。

「為何?」長生自覺自己不像那酸書腐儒。

「我想化為一隻狐狸精」民間有本傳世佳作便是這樣寫的,女子自然不敢說出口,在心底默默說着那羞死人的動人情話。

長生撓撓頭,不再深究女子心思,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個木匣放在女子眼前。

「什麼?」女子疑惑的接過木匣,緩緩打開,一股清香瞬間瀰漫開來,陣陣金色熒光點綴在了整個沙丘之間。

「天冥茶花」女子神色激動的看着浮在半空中的巧艷珍寶,開口說道。

「送你一朵小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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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哪個崽敢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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