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放開那女孩

第二章 放開那女孩

長生與蒼髮老叟翻看了一下手中的賬簿,盤算著能換取多少陰德,能給老叟換幾壺幽冥界的鬼燒釀,又夠少年逛幾次清館,無論是活着的還是死去的,沒有誰跟銀錢過不去,暫時還沒入輪迴的遊魂便全生活在幽冥界之中,地上的有的那裏全有,地上沒有的那裏也有,真是活不出花樣,死後卻全是花樣。

「那丫頭來尋你好幾次了,你把人家怎麼了,每次來的時候都像大姑娘上花轎似的,羞得我老頭子多喝了好幾壺酒」一老一小盤算完花銷,老叟開始調侃起長生來。

「哪個姑娘,什麼姑娘,哪有姑娘?」長生四處張望着,像是刻意迴避着什麼。

「別跟我裝傻,就是那個長得,額,花一樣的姑娘」老人咂了咂嘴,似乎沒想出合適的辭彙。

「叫什麼漁的」老人死追着少年不放,像是期盼孫媳的農家老翁。

「誤會,全是誤會」不得以提起此事,少年有些羞愧,卻是一場意外,意外看光了人家身子,意外扛着人家魂魄跑了數百里,長生老臉一紅,尷尬的撓著頭。

老叟一副瞭然於心的調侃神色,一副我都懂的模樣。

「不過你這身體要緊,要節制啊」其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臉凝重的說道。

「我節制個鎚子我,我什麼都沒幹」長生終於忍不住老人這副說辭,開口反駁道,回頭卻看見老人一本正經的模樣,其似乎想到了什麼,嘆了口氣,敷衍的應了一聲。

長生可以遊走於陰陽兩界,歸功於其體質特殊,按照老人的說法就是千萬年不出一個的殘身,所謂殘身便是三魂七魄不全,卻仍能存活下來,與生而聚煞的棺材子不同,其不存在陽魂過於孱弱,其壓根就沒有三魂中的兩位陽魂,只有一位主陰的幽經,包拯曾言,其若長久以往,必然失神走魄,淪為煞氣溫養的絕佳軀殼,到時孵化出了什麼東西,就沒人說得准了。

所以老人不知從哪裏撿來本道家的秘藏經文,暫借雷法充當一位陽神,主鎮爽靈之位,以求陰陽調和,護其神志不受煞氣侵染,所以少年並不在意雷罰那玩意,當初修鍊雷法之際,每日皆有拇指般粗細的赤色陽雷直入地府,餘波不知傷及了多少遊魂,更別提當事人,每日被劈的靠着忘川水吊著一口氣,早已沒了人樣,才有了如今的這個滿是朝氣的少年。

由於其並非常人體質,所以關於男女之事需十分謹慎,一個不小心破了陽氣,陰魂反噬,自己所受的苦便白熬了,情況更糟的是天上眾位恨得自己牙痒痒的仙人再來個落井下石,到時便真的小命不保了。

「童子蛋的命啊」少年看着朝着自己這邊走來的窈窕身姿,無奈開口嘆道。

「功曹大人,善司大人有請」來的陰使鬼差開口說道,聲音裊裊,長生暗中揣摩那魏徵是不是個一本正經的禽獸,怎麼手下辦事的鬼差,皆是我見猶憐的俏麗女鬼。

「不去」少年翹著二郎腿,一副你能拿我怎麼辦的潑皮模樣,之前你魏徵是善司功曹,我見你矮上三分,恭恭敬敬的伺候着,你也沒少遞我的狀子,如今我也是功曹之一,同級之間,憑什麼你請我我就得去,少年心裏揣摩著,今非得摔摔其面子。

老叟看長生一副老子誰也不服的模樣,脖頸一縮,提着酒壺灰溜溜的逃了出去,絲毫不在意那位女差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功曹大人,莫要難為小女啊」女差一副謙卑神色,陰界當差的誰不知道,閻羅王的鬍子,魏徵的官補子,還有地藏王坐下諦聽的耳朵,那是碰不得,摸不得的,可眼前這位小爺別說摸了,差些將那諦聽燉了,如今還能在陰間活的自在,不知背後到底杵著那位手眼通天的巨擘,如今攤上這個差事,自己也只能自認倒霉,不過這位小爺確實如傳聞一般,長的太過俊美了一些,一雙惹情債的桃花眼,可俏殺了鬼了,女差悄悄看着少年,俏臉微紅。

「要不,你給我唱個曲吧」少年興許覺得這麼僵持着也無聊,開口與那女差說道。

「啊?小女子不會啊」

「笨,來跟我學,回去唱給你善司老爺聽,保證你官升三級」少年清了清嗓子。

「不用她學,老夫給你唱如何」正當長生醞釀着情緒,準備來一曲勾欄小曲之時,突然被一聲中氣十足的威嚴聲音打斷了。

其回頭看去,一雙銳利的眼睛正盯着自己,臉色比身上的官補子還多彩幾分。

「善司老爺」女差看着已經怒髮衝冠的魏徵,不敢抬頭,聲音微顫。

「你先下去吧」魏徵揮了揮手,女差逃似的出了陰殿。

「你給老夫站住」魏徵看着正準備開溜的長生,大吼一聲,怒目圓睜。

「哎呀,這不是善司老爺嗎,什麼風給您吹來了,小的給您捶捶腿」少年秒變狗腿,神色諂媚。

「少在老夫面前賣乖」魏徵看着身前這個滾刀肉少年,嘆了口氣,到底是平復了幾分,端坐在案后,扔出數張告狀。

「五方鬼帝你禍害了三位,九位陰曹城隍狀告你為禍人間,就連拘魂使都遞上了狀子哭訴你偷了人家的招魂引不還,還強迫黑白二使換衣服穿,你要幹什麼,幹什麼?」魏徵越說越來氣,最後實在坐不住,站起來怒視着一旁畏畏縮縮的少年。

「消消氣,消消氣」長生看着桌上的一堆狀子,撫著魏徵的鬍子,開口安慰到。

「胡鬧」魏徵甩了甩袖袍,着實是少年惹下的過錯已經多到數不過來了,整個陰間在其走後,不知平靜了多少,除了接連上告的狀子,閻羅王將這份差事交給自己,自己總要讓其安分一些。

「彆氣,彆氣,看我給你帶回來了什麼好東西」少年只能拿出殺手鐧,沒點準備就回來,自己還不被唾沫淹死。

魏徵看着少年袖中掏出的古籍孤本,還有一些流世殘卷,眼角一挑。

「送我的?」其背對着少年,眼神輕撇,開口說道。

「這些都是世間百姓贈與剛正不阿的魏大人的,我只是順便捎帶」長生義正言辭的說道。

「招魂引呢?」魏徵問道,其過來主要便是替拘魂使討回法器,否則不便拘拿遊魂,其餘只能教訓一通,卻也別無他法,如今這小子拿了個由頭,自己便也好尋了個台階下。

「稍等,我找找,這是南鎮城隍的眾生金盂,這是夜遊神的引路盞,這是什麼來着,啊,對這是阿旁的角,招魂引,這呢」少年一件一件的掏出各家法器,一旁的魏徵氣的渾身顫抖,手指懸在半空,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長生看着神色大變的魏徵,立馬察覺到了不對,扔下一堆杯杯盞盞,一溜煙的跑出了陰殿,只聽見殿中傳來一陣怒吼

「黎長生!」

少年沒有理會,轉身便消失在了陰霧之中,今日是十五呢,自己還要去赴約見一位姑娘。

黃泉路上,一身姿窈窕,著輕紗鎏雲褶裙,帶着白絹帷帽的女子吸引了一眾遊魂的目光,那圍繞其周身若隱若顯的飄渺仙氣更令冤死亡靈着迷,對於鬼魂來說,生人陽氣好比是盛宴,那修行之人的仙氣更是對其有着致命吸引力的迷蠱,陽間陰氣薄弱,顯有鬼怪敢染指修行之人,可現在是在陰曹,局勢流轉,便有些貪婪的目光在女子身上徘徊不定,若不是忌憚引路的鬼差,想必早就撲了上去。

女子好似對這種情況已經見怪不怪,仍淡定的站在奈何橋邊,望着陰間那一輪凄冷紅月,儀態端莊,到是一副上好的美人憐月水墨畫。

「不知姑娘可是仙宗之人」一道聲音擾亂了靜默的畫卷,女子轉身看着來人,帷絹之下,美眸流轉,不知在想些什麼。

「見過公子,確是在一宗門修行」女子打量着眼前身影,應該是一位死於仙門爭鬥的修行之人,只見其胸前有着一道劍痕,隱有劍氣縈繞,正緩緩侵蝕其魂魄。

「雖說陽世無緣,卻在陰間相遇,倒也不失為一樁美事,修行之人魂魄不比這些慘死遊魂,若機緣得當,未必不能再度入世,在下有一法,不知姑娘可否願意一試」男子打量着眼前這位隱有得道之相的女子,心中暗暗盤算,其生前是神籙宗下屬宗門的親傳弟子,年紀輕輕卻也是三品的修行境界,差一步便能邁入凝丹境界躋身天驕行列,入上宗修行真正的長生大道,奈何卻死於一場山下的修士廝殺,其儘力保全魂魄,步入陰曹,廢了好大一番力氣藏匿了一張吞魂符籙,若得機遇,吞噬一位修行者的魂魄,其未必不能成就一位凝丹境界的鬼王,重返陽間,再徐徐圖之,可到了陰曹卻讓他大失所望,皆是亡死的生魂,若再耽擱下去,自己可就過了奈何橋,再無回頭之路了,恰逢此時,其看見了這個盈盈少女,眼前一亮,計上心頭。

「哦?不知公子有什麼法子?」女子好似來了興緻,開口問道。

「此處雜亂,還請與我尋一個僻靜之地」男子見獵物已然落網,心中竊喜,到是沒鬼抵得住還陽的誘惑,其看着眼前婀娜的身姿,心中有了其他想法。

「我知道此處有一僻靜之地,還請公子與我來」女子說完便轉身引路,好似沒有半點防備。

「黃泉路上居然有此等景象」二人來到一處沙丘之間,抬頭是一輪猩紅滿月,身旁便是凄寒忘川河,黃沙交染之處竟浮現大片赤色妖異花朵。

「八百里黃泉路滿是悲壯,只不過顯有人有興緻欣賞其景色罷了」女子望着三川,不知想着什麼。

「此乃一氣化清符籙,在陰陽調和之際,運用此符籙,可入上清仙界,開竅頓悟,以助修行,如今你我二人皆為鬼物,可藉助此符,挪用一縷陽氣,便可還陽。」男子不再看周遭風景,拿出一張青色符籙,面色誠懇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然而此時那女子卻依戀着此處壯闊,似乎根本沒有聽其言語。

「姑娘,修行者不拘凡俗,且若耽擱下去,待鬼差尋到了這裏,你我二人便再無還陽的機會了」男子一咬牙,開口勸道,眼中一絲精光閃過,雖說已淪為鬼物,但自己還是保留幾分手段的。

「你幹什麼」女子打落伸出欲摘下其絹帷的手,聲音有些冰冷,看來動了幾分怒氣。

「我看姑娘周身仙氣越發薄弱,是不是所修功法與此地陰氣相衝,與其看着姑娘浪費一身仙緣,不如,就由我來笑納吧」男子終於不再偽裝,肆意的打量著其玲瓏的身段。

「雖不知生前是哪一門的天驕,不過死後卻便宜了我,如此倒也不枉我受陰風刮骨之痛」其口中滔滔不絕,手中卻暗中掐著一個奇怪的指印,隨即其眼神一凝,一道黑色繩索便飛馳出手,直接將那突然愣神的女子捆了起來。

男子見以得逞,嘴角瘋狂上揚,眼中玩味神色漸濃。

「哈哈哈哈」突然一陣矯做的大笑讓男子神情瞬間警惕了起來,回首看見一個黑袍少年坐在沙丘之上,正饒有興緻的看着自己,一雙桃花眼甚是攝人。

「唉?你怎麼不笑啊,一般這個情景,你不應該仰天長嘯嗎,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少年開口說道,言語間調侃意味十足。

「你是什麼人?」男子看着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隱匿在袖中的手指微動,自己還留有一記殺手鐧,與這拘魂索同樣,是其從一位慘死的鬼修身上學來專門克制陰物的手段。

「額,什麼人不重要,請放開那女孩,讓我來」少年跳下沙丘,緩緩向這裏走來,所過之處,黑炎隨行,銅鈴作響。

「色坯」那女子緩緩開口,絹帷后一雙蘊著秋水的春眸,笑成了一彎俏皮的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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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哪個崽敢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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