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是非黑白

聽林鐘說了那麼多，竹兒越來越詫異，難不成這生靈塗炭並不是巫王造成的，而是天神？不然怎麼會被聯想在一起？還是天神威脅林鐘時所說？且整個故事聽下來，林鐘跟母親的關係更像是普通筆友，而非生死之交，介於現在是石青神隨時可能會出現在面前的原因，有可能是忽略了眾多細節，但這些「細節」，莫不成又是難以挑揀的蛛絲，一字之差就會讓人聽出蹊蹺？

「罪名…是什麼……」

竹兒想着，只要知道罪名，應該就能對眼前的人以及即將到來的石青天神分辨一二。

而林鐘也不隱瞞，但語氣卻是沉重幾分，即便過去這麼多年，當初聽到罪名時的憤怒卻分毫未減……

「通敵。」

話音落，門外士兵來報，天神石青已安排進議事殿。

林鐘先是短暫沉默，而後起身，背對着竹兒讓人看不見表情，但一出聲就知道他不歡迎這個所謂的天神。

「讓他直接進來吧，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就不見了。」

士兵應聲是，而後快步退出。

林鐘也緊隨其後，這離開的速度，確實是對這位天神反感了。

「如若信他不信我，痊癒后大可離開，同樣的，不會有人攔着你。」

竹兒看不見，只聽着聲音漸行漸遠，隨着門吱呀一聲關上，又只剩她一個人。

這段寂靜時間，不知是焚香的凝神靜氣還是自身的無可奈何，竹兒沒再思考什麼，只是一閉眼就想起母親佝僂著背，和樂建寅求婚的樣子，如今看來，那樣的幸福好似從來沒有過，煙消雲散的一場夢罷了……

等待片刻，門外便傳來腳步聲，聽着是林煜瑤跟一名男子起了爭執，無奈兩人一同進來。隨後，那名白髮男子——天神石青便出現在竹兒床邊。

竹兒是沒有想到的，一名陌生男子，會像是認識了她很久一樣，完全沒有拘束客氣就這麼挽起衣袖坐在了她床邊。衣裙都已經觸碰到了手臂，竹兒緊張起來，根本沒有認真聽他在講什麼。

緊隨其後的林煜瑤已經出面阻止了，但還是沒攔下這個天神的熱情，一句「果真是相像」，那青蔥五指便伸了過來！

「別碰我！」

突然間，竹兒退縮大喊，讓石青跟林煜瑤都嚇了一跳。

竹兒也因這恐懼而全身僵硬，緊繃的肌肉無意間的顫動牽扯胸腹腰部，巨大的疼痛感瞬間湧上大腦傳至全身，呼吸立刻僵硬，窒息瀕死感迅速襲來，而好不容易吸上一口氣，如蟲咬密密麻麻的疼痛感襲卷每一寸肉體。

腦袋像是被碾碎了一般，竹兒直感覺整個人都被擰成一團，比那大棒錘胸更致命的壓榨，全身筋骨又斷了一遍，止不住顫抖起來！

血液倒流，讓那本就粗糙乾結的指尖刷一下變得煞白，整個手臂如枯枝曲折半空。疼痛刺激地竹兒止不住眼淚湧出，嘴巴半張著，卻一聲驚呼都叫不出口。

石青跟林煜瑤隔着這距離很明顯聽見竹兒驚恐的喉音，像是更著一隻哨子，每一口呼吸都吹響，胸廓起伏十分艱辛，額上細密的汗水很快匯聚成溪流淌，髮絲耳畔碧色方枕浸濕一片，人都似乎要背過氣去。

分秒間，林煜瑤的利劍已抵在石青喉口，阻止他進一步的輕舉妄動。

石青見狀，不惱也不懼，指尖幻化一顆丹藥喂進竹兒口中，頃刻間，竹兒便安靜下來，眉頭明顯舒展。

「你這小丫頭膽子還挺大。」

說着，石青二指輕彈劍刃，頃刻間劍身瓦解，碎了一地鐵渣子。

林煜瑤不明說，掌中卻已是麻痹，五指緊扣劍柄將手臂慢慢放下，儘力不讓石青看出來……

剛剛石青想要單獨跟竹兒聊聊，林煜瑤就堅決不答應，一路跟石青拉扯著進來，就連讓下人把門帶上都極為匆忙，緊跟着石青腳步來到竹兒面前後，卻見這位天神根本不把自己當外人直接坐到了傷患身邊，喚一聲「元宸姑娘」便要將自己的魔爪放到人額頭上。

只是，竹兒這樣過激的反應是林煜瑤沒有想到的，連石青也被嚇了一跳，手僵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不想讓他再進一步刺激竹兒，林煜瑤這才拔劍讓這位天神清醒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