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二位顧客
無論是黑入別的信息網站獲得個人信息，還是看了一晚上企圖在心中留下深刻印象的視頻，陸洲都發現無法在資料庫中更新到相關的人物信息。
但同樣的，在推翻之前觀點的同時，陸洲也通過最近的幾次實驗得到了新的結論。
只有對方也意識到他的存在時，或者實際見過面留下印象后，資料庫中才會添加有個人信息。
這正好也能解釋為什麼之前那個老頭子會不在資料庫的名單中了，因為留下名字需要雙方互相都意識到對方的存在或者實際見過面才行。
而那個老頭估計是用了什麼方法暫時抹去了自身的這份認知，導致光見過一面的他腦海中只能回憶出大概是個老頭子的形象，也就無法留下印象和個人信息。
可惡的老頭子！
不過如今他已經知道了名單的生成方法，以後再有類似「自殘」的人，他也有百分百的把握留下對方的個人資料。
「這麼說來……如果將「主神交易所」徹底傳播出去，讓所有人都認知到他的存在，是不是就算掌控……」陸洲頓了頓，然後猛地搖了搖頭。
雖然這種想法只存在於一瞬間，但陸洲還是意識到不妥，他盡量地壓制着心中的想法，讓自己融入平凡之中。
尤其是最近情緒莫名變得異常容易波動后，只有這樣才不會丟失掉自己的本心。
靠着椅背，閉上眼睛，隨着時間一點點地跳動，陸洲漸漸地回到了原來的狀態。
他重新湊到電腦前，敲起代碼。
明白了「主機空間」能力的一些運用后，緊接着他又在空間里添加了扇門、吧枱、沙發等等一些傢具，至此一個「主神交易所」才算是初步構建完成。
雖然整體上四周還是屬於白茫茫一片，但他覺得這樣反倒有了種神秘感和莊嚴感，像是審判一般無形中給了對面一絲壓力。
對他而言這樣更有利於交易的進行。
「只是仍然缺少了點基礎東西。」
無論是桌椅，還是門窗，都是用代碼構建出來的虛擬東西，實際上使用起來或許沒有什麼異樣，但如果換成是吃的，或者能提供動力的水電資源，差別就很明顯了。
但這些東西他都可以一步步來完善，只要有人通過了那趨勢慾望的平台求助他，他就能夠依照「存在」的特性直接將對方拉入到自己的「交易所」中。
就在他思考着自身能力的過程中，資料庫的名單中忽然增加了一條新的人物資料信息，與此同時電腦彈出了第二封郵件——
第二個顧客上門了。
「尊敬的客人，歡迎光臨主神交易所，請問你有想要得到的東西嗎？」
有了第一次的經歷，陸洲做起生意來又熟練了不少。
進門的是個穿着西裝外套的中年男人，大概三十多歲左右，個子高大步伐穩重，無論是衣領上的扣子還是袖口的褶皺，都規規矩矩整理地很好。
而事實也如他第一眼所觀察到的那樣。
——張聚德：34歲，京城張家長孫，第一順位繼承人……
這是出現在他眼前的數據信息，而除了這些基礎的信息外，還有着一些零零散散的介紹，出國留過學、入過軍伍、甚至是沾過鮮血。
無論是身世、經歷，還是人的氣質，都遠遠甩了今天的陳大武一條街啊……
只是——陸洲也注意到對方除了壽命比較長以外，感情狀態似乎並不太齊全。
陸洲想着，同時又看到對方和初來乍到的陳大武一樣在好奇地打量四周，不禁笑了一下。
「怎麼，很驚訝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裏嗎？」
對方看了一眼陸洲，似乎是在打量着什麼，過了一會兒才微微搖著頭，道：
「我只是好奇，你是怎麼辦到的，讓我一下從家裏到了這個地方。」
「或許是你自己走過來的呢？」陸洲半開玩笑似的說了一句，然後攤開了手，正式道：「也許我們應該聊聊，你需要購買些什麼。」
對方愣了一下，然後目光又繼續打量起了陸洲，猶豫了一會兒，才緩緩開了口：
「你這裏……真的什麼都能買到嗎？」
陸洲將對方的一言一行都看在了眼裏，猜測著這是出於想要得到確認的語氣，與初次遇到這種神奇事情而產生質疑的陳大武不同。
是見過非比尋常的事情？還是單純地位高見識也不同？
猜測著，陸洲很快也做出了回復：
「當然，你可以在這裏買到一切你想要的東西，無論是健康、感情還是壽命——只要你付出相應的代價。」
他看着張聚德沒有任何錶情的樣子，便繼續道：「怎麼，很難以置信嗎？」
「不，我相信。」出乎意料的，張聚德沒有質疑這種能力，反而眼神堅定地看着陸洲，「因為我也見過類似的能力。」
「類似的能力？」
這下輪到陸洲提起了絲興趣。
難不成也有人和他一樣能夠更改他人的壽命和健康？
但很快他就發現是他自己想錯了。
「是在國外見過和你一樣擁有神奇能力的人。」張聚德知道對方誤會了，搖了搖頭，神色中帶着絲慶幸以及一點點的羨慕，「雖然沒有你說的那麼誇張，但對方是我確實見過的，讓一個剛受過刀傷的人恢復如初。」
張聚德神色平靜，就像是真的再說一件極為平常的事情一般。
但陸洲卻知道這絕不只是一件普通的事情，對方所見過的那位或許是擁有「治癒」能力的超凡人類。
不管對方在說真話還是假話，他也能從對方那兒得到了一條新的線索——這世界至少還有其他人和他一樣有着非比尋常的能力。
只是對於張聚德話中的另一個意思，陸洲只是笑了笑，「交易所的目的便是一切為顧客考慮。」
在話音落下的那一刻，陸洲也打了個響指，同時，一個屬於張聚德的資料信息就出現在了對方的面前。縱使是心態遠勝過陳大武的張聚德，但資料信息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時，儼然有了片刻的不知所措。
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表情后，陸洲滿意地點了點頭。雖然被張聚德的話帶偏了點，但他還是重新將主動權握在了自己手中，「我覺得我們是時候聊聊交易的事情了。」
「無論是健康、感情、壽命，只要你能夠支付得起的東西，我都能夠賣給你。」
「什麼都能……」張聚德愣了下，忽然反應過來自己有些失態，連忙調整了下坐姿，吸了口氣，再次緊盯者陸洲，開口道：
「如果我要買命呢？買其他人的命，需要多少代價？」
「買別人的命？是要殺誰，又或者說……是想要救誰？」陸洲追問了一句。
「買我曾祖母的，她……」張聚德說到這裏，頓了一下，似乎在醞釀着措辭，「她快到壽限了，如果我給她增的壽命，需要我付出多少的代價？」
嗎……我這邊需要做一下評定才能知道。」
「評定嗎……」
對方也是自進來交易所后第一次有了絲糾結的情緒，觀察到這一切的陸洲自然選擇再解釋清楚，「自然，每個人的經歷、價值甚至是對社會的貢獻都有所不同，所需要的代價也不一樣。」
等到對方露出了一副「大概明白了」的表情后，陸洲才敲起桌子開始估算著這場交易所需要的代價，而張聚德就靜靜地坐在對面，等着他評定完成。
當然，他不可能真的在評定，他連對方曾祖母的資料信息都沒有。只不過是根據那些微不足道的信息進行推斷，對方的身份地位以及實力可能需要他付出多少的代價才能增加壽命。
總而言之他不僅是在打個幌子，同時也是儘力在演出一副全知全能的樣子。
他需要在對方的心裏留下足夠的威嚴和神秘感。
沒過多久，在張聚德漸漸變得有些焦急前，陸洲就做出了「決斷」，他攤開手說道：
「根據評定的結果，以你曾祖母目前所做出的能力、貢獻、以及身份地位，你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大概是四十年的壽命……」
看着張聚德臉上微微變化的神情，陸洲停了下，然後笑了笑，換了個代價道：
「或者你所擁有的所有感情。」
聽到需要付出所有的感情，張聚德的臉色第一次因為驚愕而變得有些慘白。但有可能是因為早就猜到了代價很高，只是一會兒又恢復了過來。
他咽了咽口水，嘴唇漸漸變得發白，可笑地道：
「居然是一比八……」
四十年的壽命，大概是張聚德的全部，而全部的感情……
其實陸洲也有點好奇，人失去了所有的感情會變得怎麼樣？
而他也只是笑了笑，靜靜地等著對方做出決定。
大概是一分鐘后，張聚德終於從失神中回過神來。他緩緩地吐了一口氣，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失望道：「抱歉，我暫時不想買任何東西。」
早有準備的陸洲並不急切，只是點了點頭：「當然，當你有想買的東西時，主神交易所將會歡迎你的下次光臨。」.
下次嗎……
張聚德走到門口，最後一次回頭看了眼這個「惡魔交易所」，遲疑了一下，推開了門。
直到張聚德消失在了「主神交易所」，陸洲才從緊繃的狀態中恢復過來，揉捏著鼻樑。
事實上和人交易遠沒有他想像的那麼輕鬆，既要讓對方相信自己的能力，又要製造出一種只有他才能辦到的假象。
所以他並不害怕最後張聚德會不來交易，只要來過這裏，就會被種下名為慾望的種子，那就遲早會有生根發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