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鬼魂」

邦博爾特，位於正陽城西南方向的一個小鎮，雖然地處交通要道但是因為地產貧乏而且四面全是平原荒漠，周圍的城邦和國家都不願意接納它，導致形成了這麼一個獨特的三不管地帶。整個小鎮的營收全靠著人流量和周圍各個勢力的信息交換，某種程度上算是一個間諜們的天堂，亡命徒的樂園。

但是這個「樂園」在最近幾天可並不太平，因為，這裡「鬧鬼」了。

……

世界上並不是沒有靈體類的生命，死靈一族以及元素精靈都是這一類的生命，這類生命雖然沒有實體，但是他們在一定意義上是活著的，而鬼魂，卻是一種超出認知的存在，鬼魂，並不是生命體。在正陽城的研究中把這類存在理解為一種離子態的映射存在，這些遊離在空氣中的負離子會將一些生命死後的思維映照在空中被人看到，這就是鬼，而這種說法也贏得了廣泛認可。

直到，

邦博爾特，有人被「鬼」，殺死了。

「已經來過三批賞金獵人了，我這回讓人去正陽也招貼了委託，不知道那邊有沒有人能解決我們的問題。」一個頭髮散亂的中年人帶著有些髒的眼鏡坐在桌前，滿臉胡茬，眼睛通紅，神色憔悴。

桌子上點著一盞氣燈，即便這是在白天，他們現在不敢讓房間內有一絲黑暗，因為這些黑暗，如今就代表不詳。

「不好說，那邊的賞金獵人依舊是賞金獵人，除非真的解決過類似問題，不然我不認為他們能有所建樹。」另一個女人坐在左側，閉著眼睛彷彿在祈禱。「而且稍微打聽一下，他們也會知道前幾個獵人，不是瘋了就是死了，我真不覺得這時候還有人會接受我們的委託。」

「不要那麼悲觀，莉迪亞。」左側的老者試圖安撫桌前幾人那焦躁的情緒。「總能解決的，從我們祖輩開始在這裡建立這座小鎮，邦博爾特也是經歷了大風大浪的地方，我們總能解決問題的。」

「希望吧。」

……

「前面就是邦博爾特了。」啟身著一身亞麻色長衫，帶著護目鏡和圍巾，看著前方的小鎮剪影。烈日在荒漠上懸挂，空氣彷彿在炎熱下顫抖，遠處的小鎮似乎都出現了重影。

「看來事情鬧得不小，問了這麼多人都沒人願意載我們來這裡。」結用圍巾捂住口鼻，長發在吹過的風沙下飄散著，漆黑的色澤彷彿帶來一片夜幕。

兩人走到小鎮口，店鋪雖然開著，但是店主們都是兩眼無神的樣子，而當看到兩個人走到鎮上，一個女子一臉詫異但是還是連忙招呼起來。「孩子們，你們怎麼來到這裡了？」

「這裡怎麼了嗎？」啟拉著結走向那個鋪子，帶著微笑好奇地問。

「這……唉，都是這鬼害的，我們這裡一段時間前開始鬧鬼了。先別站著，來坐下。」

「鬼不都只是離子態影像嗎？」

「我們開始也是這麼想的，但是……」店主似乎有些驚恐。「它殺人了！第一次動手的時候我就在那裡，我親眼看見的！」

「你能說一下這鬼是怎麼殺人的嗎？」

「唉，孩子們，你們還是別多問了，早點離開這裡吧，這裡，如今只剩下不詳了。我們現在只希望有能解決問題的獵人們能來這裡，或許我們還能繼續在這裡生存下去。」女子看了看眼前兩個孩子，還是勸說起來，眼中滿是落寞。

「我們就是獵人。」啟一本正經。

「誒，這個你可別亂說，

你知道獵人都是幹啥的？」女子似乎覺得這是戲言，有些責怪他們。

「我們真是獵人，我們是正陽城來的，喏，這是你們發布的委託書吧。」啟掏出了那封張貼在看板上的委託書，被他小心折好，放在身上的小包里。

似乎是驚詫於兩人這麼年幼的獵人，女子忍不住接過了委託書，細細看了看，又轉頭看向眼前的兩個孩子，一臉不可置信。在她看來，獵人可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徒，怎麼會是這麼兩個年幼的孩子？「你們真的是獵人？」

「嗯。」啟點頭示意。「所以可以告訴我們嗎？究竟是怎麼回事？」

「好……好吧，我看到的是那個鬼，一開始只是站在那裡，但是畢竟是鎮上第一次出現，我們也挺好奇的，因此就有個游商大著膽子走了過去，這個時候，鬼轉頭了！」女子暫時接受了眼前兩個孩子是獵人的事實，「他的樣子很模糊，像是一團黑煙中間有一張臉，然後，在那個游商走近的時候，鬼那模糊的身形好像突然清晰起來了，準確說，是有一部分清晰起來，然後那黑霧裡面伸出來一隻慘白的手，戳穿了那個游商的胸口，手中捏著他的心臟，我們當時都嚇壞了，那個心臟在不停噴血，那個游商在慘叫，然後那個鬼的頭也瞬間清晰起來，一口咬住了游商的脖子，似乎不想他叫出來，它一口咬斷了他的氣管，之後鬼就逐漸變淡，帶著那個游商的心臟逃走了。」女子眼露驚恐地說。「我們當時都嚇壞了，那很難用語言去形容的感覺。一開始我們只以為是仇殺，畢竟這個世界千奇百怪，說不得就有什麼能力奇怪的人，但是，那個鬼似乎不走了，他留著，一到晚上，甚至是白天，哪裡沒有光線，它就會出來殺人。」

「都是掏走心臟嗎？」

「呃，對。」

「那我們大概了解了。」啟點了點頭。他也沒見過這玩意兒，但是世界大了去了，哪能都見過的？「晚上我們可以試試，能不能解決。」

「那……好吧。」女人沒有試圖再勸說兩人，或許是也希望他們能夠解決問題吧，畢竟，萬一呢。

鎮上的人很快就聽說了賞金獵人來了的消息，也接受了獵人是兩個孩子的事實，但是大部分人已經只剩下觀望的態度了，畢竟之前也來了人，那些人信誓旦旦地進來，有些甚至沒能走出去。

「希望他們不是空口說白話。」一個酒館里，兩個人坐在一張桌前看著不遠處正在進食的結和四處張望的啟。「不然就把他們抓了賣去窯子里去。」

「他們可能是覺醒者，收起你的傲慢和不帶腦子的話，你要是在這裡被宰了，可沒人管你。」對面坐著的大鬍子胖子看了看自己桌前的男人，充滿鄙夷。

太陽即將落入地平線以下，各家店鋪都努力地將自家的燈點到最亮，房子的每一個角落都點亮了鯨油蠟燭，這種蠟燭極其耐燒，而且比氣燈便宜，如今在邦博爾特，就如同應急物品一樣。

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差不多了。」

「嗯，出去看看。」啟跳下座位，在眾人複雜的目光中走出了店鋪，走進黑暗的夜。

邦博爾特一共就兩條街道，都是直通大路的，啟走到了岔路口，然後看向四周。周圍寂靜，清冷的月光撒下，在地上泛起一片白霜，屋內的眾人緊盯著外面的啟，畫面在這一瞬間如同靜止。

「出現了。」有人小聲嘀咕，只見街道盡頭，一個黑煙逐漸出現，黑煙裡面似乎有一張臉，屋裡眾人沒人敢去看那張臉，似乎和它對視，會讓它察覺一樣。

啟也發現了對方，轉頭看向黑煙的方向，黑煙正慢慢向他飄來。「你該不會覺得這樣的速度是能殺人的吧？」啟暗自嘀咕，隨即挑了挑眉頭，因為眼前剛開始還很遠的黑煙，在眨眼的功夫出現在只距離他十來米的地方。

「果然如此。」啟眼中波瀾不驚，在下一瞬間突然抓向前方一處。

這時眾人才反映過來，啟竟然抓住了「鬼」的手。

「不對，我在這裡還能看見鬼在那裡啊，它的手，為什麼在這裡？」有人在屋裡驚恐地驚叫。而這時，眾人突然發現一道身影已經竄向鬼最初的所在位置——是結。

啟的眼前，鬼突然開始驚恐地扭曲起來，而啟則是堅定地抓著它。結跑向最開始的位置，儘管在視覺上，那個鬼一直都在遠處，結眼中泛起白光，發梢也開始散出白色的光芒，結抬起手向著前方一抓，再向外一拽，一個影子就被憑空扯了出來，而啟這邊也是向後一退，手中只剩半條手臂。

「嘰——！」那影子從被拽出來后就在地上打滾、尖叫著，整個街道上都是凄厲的叫喊。結抬起靴子一腳踏在那個影子的頭部，只聽見「咔」的一聲，那影子的動作逐漸減少，最後只是在地上開始輕微抽搐起來。

「比我想的簡單呢。」啟走了過來，看著已經停止抽搐的「鬼」。

「這是血裔吧。只是似乎是個怪胎，擁護不完全那種，只有本能和低級的狩獵思維，有空間方面的天賦。」啟踢了一腳這具屍體，看了看周圍的陷入寂靜的小鎮。

「嘿，問題解決了，誰來付一下委託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