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苟氏一家子【再更三萬多字】

第5章 苟氏一家子【再更三萬多字】

陶小天大爺離開后一年多,苟牧都有些責怪自己當年少不更事,用「揭不開鍋」給四個子女命名。

結果老婆身子越來越差,如同當時被陶大爺宣判了「死刑」一樣。

老二機會來了,自己曾抱有期望,因為有武藝、有修為比做普通的莊稼漢更有見識。

但最終一下子出來了兩個「不」。

幸好還沒有達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因為阿不並不識字。

如果阿不識字,那就真的生米真的做成熟飯了。

送老二讀書的時候,不能寫成「苟不」,要寫成「苟布」。

「揭布開鍋,就是揭了那白布,開了那大鐵鍋,然後看到裏面蒸得軟糯軟糯的白饅頭。

「最好是那些用『么米蘑』、『仄米椒』、『忽米花』和『渺米皮』混合做成的『四糧液』。

「它們雖然很難得,但口味勁道,營養充足,對於孩子他媽這樣的體弱者都能大補。

「想一想,都覺得美。」

看着村子北面那村裏唯一的磚瓦屋子,苟牧更堅信,世上各種事情不由人作主。

但遇到事兒時,唯有拿出捨命之勇氣來與命運相抗衡。

眼前的房子是村長老爺爺的住所,也是村裏的小孩子們上學、讀書的地方。

村長老爺爺管村裏的田糧、賦稅和勞役等,並且負責教小孩讀書。

苟牧小時候就在這兒讀書,大兒子阿揭是這樣。

現在,小兒子阿不也要過來了。

在村長老爺爺那兒用了五十顆鴨蛋和兩隻母鴨抵交了學費后,苟牧在小兒子的姓名一欄上鄭重寫下了「苟布」二字。

「記住,你叫『苟布』,不是『苟不』!」

苟牧強調了三遍。

返回家的路上,阿不興高采烈,因為自己終於要讀書識字了。

現在自己還沒進學堂,就已經能數到四十多了。

「爸爸,為什麼您要講三遍?

「第一遍您是在上學時講的。

「第二遍您是在替我報名時講的。

「第三遍是在剛剛講的。

「其實第一遍我就記住了!」

苟牧走在前頭嘿嘿兩聲,卻是笑而不語。

——

阿布在學堂上學,只上「上午」這半天,時間不能太長。

因為家裏有一大堆的事情。

其實並非阿布是這樣,所有其他農家小孩也都這樣。

農村的事兒多,雖然地里刨不出幾個錢來。

由於只有半天,阿布在課堂上用心記憶,回家的路上慢慢背誦村長老爺爺講的東西。

至於溫故知新,那只有在路上和家裏進行。

這「雞鴨鵝」幾個字怎麼寫?

家裏有幾隻鴨子?

每次餵鴨子要多少瓜勺的谷糠和幾把碎米粒?

諸如此類的問題,阿布慢慢地都懂了。

現在,他數數已經能流利地數到一百。

點鴨子從來沒錯過,哪怕這些鴨子總是游來游去的。

而且,學會寫字后,苟布知道了全家人的名字的寫法。

他知道了四兄弟姊妹「揭布開鍋」的美好寓意。

他也知道了媽媽的名字,原來叫她叫做「苟十娘」。

這還是媽媽嫁過來后改姓的。

回到家,給卧病在床的問好后,阿布先是來到三棵柳樹邊看鴨子、數鴨子、撿鴨蛋。

他將三隻母鴨和三隻公鴨關在一起,因為它們生的蛋才能生出小鴨子。

這還是那送快遞的陶小天大爺告訴自己的。

每隔個把月、最長兩個月,就能看到他老人家在村裏串巷子,賣東西。

他老人家還說,孵蛋時要將蛋放到堂屋的火塘邊、再用爛棉花包裹起來。

再等上個把月左右,毛茸茸的小鴨子就出來了。

有些蛋因不明原因壞掉,對此也不必扔掉,因為這樣的鴨蛋胎也是能吃的。

特別是放些鹽巴后,那味道美滋滋的。

半山村的人都叫這美食為「鴨胎」,以此為傲,只有那陶大爺覺得半山村的這美食太過噁心,難怪整個村都這麼窮。

對於這奸商的評價,阿不不以為然,雖然他前面關於如何孵育小鴨子的指導挺好的。

孵出的小鴨子要如何餵養,這不必請教那奸商,因為媽媽苟十娘就知道。

苟十娘說,每天喂上五到六次稀淡的糙米糊。

待長大后再喂上一些稍濃的糙米糊,能自食其力的小鴨子就出籠了。

——

這些小鴨子可以拿出去賣,但陶小天大爺來到院子外的三棵樹下,找阿布打商量。

「阿布,如果你賣鴨子苗的話,我這個老人家就會少幾天的收入。

「少幾天的收入,我老人家就會餓幾頓飯。」

陶小天大爺說得可憐兮兮的。

但阿布一臉的不相信。

這老東西老是騙人。

他說自己老,年齡和村長老爺爺一樣大。

可是,村長老爺爺那老態龍鐘的樣子,簡直可以做陶小天大爺的爸爸了。

「你看你臉上的皺紋很少,而光頭還是一樣可以反射陽光。

「而且,臉上一根鬍子都沒有,就好像年輕的後生一樣。」

阿布邊餵養鴨子,邊在心裏計數,他覺得這是一個學以致用的好辦法。

見阿布一臉鄙夷的表情,陶小天大爺很不爽地站了起來。

「你看,我好瘦的!」

他脫掉了衣衫,露出精幹的八塊腹肌,硬是一點兒下塌的皮褶子都沒有。

而且,陶小天大爺的胸大肌還高高隆起,就好像王隔壁爺爺家曾經的那隻公豬一樣強壯。

那股氣勢,簡直比當時的王隔壁爺爺還威風凜凜。

——

遺憾的是,王隔壁爺爺已經死了。

他被官府抓住,說是沒有營業執照,沒有獲得營業許可證,並且在各地非法流竄遠遠超過三次以上。

繳納了二十兩銀子的罰款,回來后的王隔壁爺爺氣憤不過,很快就死了。

據說,他老人家死的時候臉都是烏七八黑的,就好像麻子擴張了一樣。

現在,他爺爺的墳頭的草都長起來了。

王隔壁爺爺那頭威風凜凜的公豬,則被王麻子給宰掉了。

因為王麻子叔叔只對養母豬有興趣,對於公豬配種卻興緻怏怏。

——

那天上午,喜鵲在叫。

王麻子叔叔給苟牧家裏送來兩斤公豬肉。

當時爸爸立刻就開始切肉下鍋和熬煮。

到了晚上吃的時候,那肉還是堅硬得如同牛皮一樣。

阿布用力咬,拚命咀嚼,勉強能吃下去。

爸爸有豁牙,不能啃,硬是一塊也沒吃下去,氣得爸爸笑罵王麻子居心叵測。

「這狗日的,明明知道自己門牙少了一顆,還用這玩意兒來調笑老子!」

老爸將那塊嚼得不像樣子的公豬肉扔到地上。

小旺早已在那兒等候多時。

那天晚上,阿布吃了三塊,阿揭好些吃了七塊,其他人一塊都沒吃下去。

爸爸重新炒了蛋,做了蛋湯。

——

哪知道第二天王麻子叔叔又過來了,而且這次送來了十幾斤公豬肉。

「狗日的王麻子,老子昨晚嚼了上百下,硬是一塊都沒吃下去!

「你現在還用這玩意兒來調笑老子!」

王麻子叔叔聽到后,撲哧一聲,大笑起來。

他說道,「我和你一樣,一塊也吃不下。

「否則,你以為那公豬肉好吃,我還到處送人?!

「現在哪家養狗,我就送十斤。

「你家我是第一個送!」

說完,王麻子叔叔將一塊豬肉扔到小旺面前。

小旺瞧了王麻子一眼,轉身來到苟牧腳下。

「我x,你這小旺!狗眼看人低!」

王麻子叔叔將那堆公豬肉放到桌子上,轉身離開。

「到時候你和二狗子去打獵,記得叫上我啊!」

離開之時,王麻子叔叔還往後擺擺手。

「好的!」

苟牧答應一聲,將一小塊公豬肉扔到一個碗裏。

朝小旺點了下頭。

小旺哼哧哼哧地咬了起來。

那段時間,小旺吃了十斤公豬肉,身體都壯實了一小圈。

——

而比起壯實了一小圈的小旺,阿布覺得眼前的陶小天大爺似乎要更強壯。

因此,對於陶小天大爺的那番話,他是拚命搖頭,一點兒都不住。

「你再看看!」

陶小天大爺深吸了一口氣,其腹部凹陷,八塊腹肌不見。

再吸一口氣,胸大肌不見,露出了瘦骨嶙峋般的胸前排骨。

當吸到第三口氣的時候,這陶小天大爺竟然連臉上的皺紋都赤露了出來,就好像村長老爺爺的皺紋一樣。

「咦,你這變戲法的本領真高。」

雖然是假的,但這手變化還是讓阿布很佩服,笑出聲來。

「你想不想學?」

陶小天大爺一臉熱切地看着阿布。

「不學!」

阿布堅決地搖了下頭。

「為什麼?!」陶小天大爺一臉的難以置信。

多少人求着老子學習武藝,可是老爺爺我就是不答應。

現在老爺爺來誘惑你,你小子倒是三番五次地拒絕!

「你能讓我吸一口氣,就變成大胖子不?」阿布問道。

陶小天大爺搖了下頭。

「你能讓我吸一口氣,就變成一隻鴨子或「小松」鼠不?」阿布繼續問道。

陶小天大爺又搖了下頭。

阿布失望地撫摸著「小松」的腦袋,開始了最後一問。

「你能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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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吸一口氣,就治好我媽的病不?」阿布再次問道。

陶小天大爺再次搖了下頭。

「所以啊,我不想要你教我變戲法。

「不如你教我如何繼續孵小鴨子苗。

「或者,你會公豬配種不?

「王隔壁爺爺到處走走逛逛,騎在那公豬上,比你這倆腿走路、還要挑擔子威風多了。」

曾經的那一幕,阿布仍然記憶猶新。

當然,阿布還是答應陶大爺不賣小鴨子苗。

這不僅是因為陶大爺要求,還是因為家裏只有大的雁鴨才能出欄,還要用母雁鴨孵蛋賣。

怎麼有空閑去售賣小鴨子苗啊?

最多也就是村裏的大人或小夥伴們要幾隻,但這不至於餓得強壯的陶小天大爺皮包骨吧?

——

退一萬步說,阿布就是想要售賣小鴨子苗,也得有工具運送啊。

父親並沒有陶小天大爺那種能搞快遞的功夫。

當然,如果說「慢遞」,那倒是有一個,即「矮腳山馬」。

因為爸爸要去離家不太遠的曹家圩鎮賣鴨蛋、大公鴨子和大母鴨子,老是走路和挑擔子不是一回事兒。

於是,他就從鎮上買回來了一隻成年的矮腳山馬。

它個子確實矮小,比六歲多的阿布高不了多少。

雖然個子不高,但矮腳山馬粗壯結實,走路平緩,走起路來不搖不晃,這樣馬背上的籃子和它裏面的鴨蛋就不會搖晃或打爛。

而且,矮腳山馬性格很溫和,即使四歲的阿開用矮凳墊腳慢慢爬上去,矮腳山馬也是很安安靜靜地等著。

一聲令下后,矮腳山馬就會慢騰騰地往前走。

無論阿開或其他人再怎麼樣使勁,它也都是如此。

至於用皮鞭,那是不可能的。

只有犯錯了,才會挨皮鞭。

阿布覺得,矮腳山馬似乎從來都不多事,從來都不會錯誤,簡直比阿揭和自己還要優秀。

就是「小旺」這隻狗偶爾騎到它的背上,它也不著惱,就是那樣安安靜靜的。

——

阿布騎過一次矮腳山馬,當時它剛剛被爸爸買回來進屋,阿布就因為好奇而嘗試了一次。

後來主要是因為矮腳山馬實在有些慢,並且阿布太忙,所以就不再騎它了。

矮腳山馬能耐不強,但餵食倒是挺簡單的。

將其放到梯田邊,現實它兩次不要吃附近的莊稼后,矮腳山馬就在各處田埂和荒地上自行找東西吃。

芨芨草、蘆葦、紅柳等,都是矮腳山馬愛吃的食物。

對於菜畦里的番薯和番薯藤,矮腳山馬也愛吃。

但這些是準備給它過冬的。

當然,矮腳山馬有時也打滾,驅散蚊蠅,或在柳樹下等地方擦癢,但這些都不是事兒。

矮腳山馬的這些習性,幾乎和家裏的長角水牛一樣。

看牛、放羊和牧馬這樣的活計,對阿布來講並不難,其哥哥阿揭甚至更清楚,但後者年齡大了,要更多地開始干一小點兒大人的活。

山裏空曠的地方很多,只要將它們往那兒一放,然後到下午收回來就是了。

而此時,如果沒有出去打獵,小旺也會在旁邊幫忙照看。

家裏的牛是爸爸的最愛之一,經常由爸爸親自打理。

爸爸對老牛的關照,甚至可以和小旺相媲美,因為沒有老牛,家裏的田地沒法耕。

家裏還有一頭彎角山羊,這樣「牛羊馬」都齊全了。

之所以家裏有彎角山羊,主要是因為媽媽和阿鍋身子弱,爸爸就想辦法弄了頭母羊回來。

彎角山羊食性比牛馬還要雜,甚至還會上樹,但它產的奶倒是挺多的,甚至每年還能產一隻小山羊。

因此,照顧彎角山羊對阿布來講是輕而易舉的。

就是讓彎角山羊給阿鍋餵奶,也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阿布會鋪上乾淨的草,將其放倒,然後讓阿鍋伏在彎角山羊的腹部吸吮。

自從有了彎角山羊后,阿鍋身子好多。

——

深秋來臨,放學回家。

半路的田埂上,阿布又遇到了來到村裏串巷子的陶小天大爺。

以往看到阿布,他老人家都樂呵呵的。

但自從阿布提了公豬配種后,這老頭子兼奸商就對自己愛理不理,但阿布也不是太在意,總覺得這老東西一肚子的壞水。

田埂那頭,阿布看到不少小夥伴圍着陶小天大爺的兩個扁筐,它們裏面有一群新的苗子。

不像小雞苗子,也不小鴨苗子,因為它們個頭比小鴨子苗大多了。

阿布沒有見過,好奇地留了下來。

「這是什麼,小天大爺?」阿布好奇地問道。

「這是你爹!」陶小天大爺翻白眼。

這奸商總是和自己不對付。

阿布既不離開,也不羞惱,只是對陶大爺同樣地以翻白眼回擊。

見到這小子如此頑劣,陶小天大爺很是不爽。

他蹲了下來,將一隻新苗子的脖子抓起,將其嘴扮開。

阿布也蹲下來,仔細打量。

那裏面只有很細碎的牙齒,顯然是娃娃的牙齒。

「你看,你爹連牙齒都沒長好,」陶小天大爺指著新苗子的牙口再次說道。

「你小時候也是這樣,和我爹一樣。」

阿布很平淡地回擊。

自從有了和陶小天大爺的第一次戰鬥的勝利后,阿布總是覺得自己鬥志昂揚,而且每次都收穫頗豐。

阿布現在已經明白,不要因為動怒而與人鬥嘴。

——

村子裏,半上午的田埂上,陶大爺站了起來吆喝,「來啊,大家快來看,大家快來瞧。

「大人瞧一眼五穀豐登,瞧兩眼六畜興旺。

「小孩瞧一眼村裏稱霸,瞧兩眼村裏稱王。」

對於稱王稱霸的事情,當然是小孩子們的最愛。

大家紛紛問起這是什麼東西。

原來這是「新會燒鵝」,據說來自一個叫【新會】的遙遠地方。

至於新會究竟在哪兒,半山村沒人知道。

這糟老頭子真是見多識廣啊,阿布對他的這一點很佩服。

「陶大爺,這名字叫『燒鵝』,是不是和燒雞一樣,長大後用來烤了吃的?」二狗子叔叔恰好路過,也挺好奇。

他也叫陶小天「大爺」。

其實,這兒的老老小小,除了村長老爺爺外,全都叫他「大爺」。

就好像在稱呼他為「掌柜」、「東家」或「董事長」一樣。

「切,見識淺薄!」陶大爺咄了一口。

「其名字來源,不僅僅是因為其做法,更重要的是因為這鵝有十分之一的機會變得很兇猛,人見人欺,狗見狗愁。」

「新會燒鵝」很兇猛,據說有的地方簡直可以和叢林後面的老虎、狼和老鷹這三大猛獸相媲美。

二狗子叔叔是一個鄉下人,對此一無所知,自然也不著惱。

「可是,那十分之九是什麼呢?」他繼續問道。

「就是變成一隻獃頭鵝,和那矮腳山馬一樣傻裏傻氣的。」

聽到這兒,很多小孩開始變得興趣怏怏,想要離開。

二狗子叔叔則只是看了看,也沒多大興趣。

整個村裏,就以他主要以打獵和捕魚等為主,偶爾采采草藥,連種的莊稼都挺少。

要養鵝?二狗子叔叔才不幹呢!

因為失手的機會很大,但到手的機會很少,圍攏的小夥伴們也快要離開。

但阿布留了下來。

——

現在阿布有「小松」,爸爸有小旺,小鍋有彎角山羊,家裏只有媽媽、阿揭和阿開沒有喜歡的寵物。

媽媽是沒辦法喜歡,阿揭只喜歡在田野里和花花草草打交道,已經是個種田的半個能手了,只有阿開適合養寵物,但她沒有。

當阿開出生時,倆兄弟曾經編織了花籃,那還是阿揭帶頭的。

現在如果送一隻獃頭鵝給阿開,她肯定開心。

哪怕是頭獃著鵝,她也會開心。

想到這裏,阿布高聲叫住了大家,「大家別走,我有個主意。」

哥哥阿揭是村裏的孩子王,他製作的條藤最好,打人最疼。

連帶地,弟弟阿布也很有一些說服力。

「大家每人買一隻,到時候大家來拼一下,看誰家的獃頭鵝最凶,那我們就服它為村裏的霸王,好不好?」

阿布叫喚了起來,然後轉頭看向陶小天大爺。

「陶大爺,我們如果很多很多人拼着買,你有沒有優惠?

「你要是賣不出去,可能這些獃頭鵝都要餓死,而你也要餓得皮包骨了。」

阿布好心好意地說道。

「就是你餓死,就是你全家餓死,我也不會餓死,我的獃頭鵝更不會餓死!」

陶小天大爺很生氣,對阿布沒有好臉色。

但不管怎麼樣,來的就是客。

看到阿布等人想要離開,陶小天大爺叫道,「好了,好了,十文錢一隻。

「你們先抱回去,然後再給我錢!」

阿布停下了腳步,轉頭問道,「我沒帶錢,回家去取,怎麼樣?」

這點零花錢,是爸爸媽媽給的。

每個月十文錢報酬,幾年下來阿布也有幾兩銀子了。

陶小天大爺喊道,「當場交易,賒賬需要支付手續費和回頭息。

「如果是分期,那回頭息要加倍。」

對於這些,阿布都不熟悉,還是作勢離開,因為裏面看樣子又有一個自己搞不懂的陷阱。

看到這兒,陶小天大爺繼續叫道,「好啦!好啦!現在九折優惠大酬賓,所有的手續費和回頭息全部免除。

「到時候,我到你們家去收賬就是了。」

已經降價到九文錢,阿布一個月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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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文錢剩餘。

阿布很是心動,問了一下飼養「新會燒鵝」的方法,就選了一隻抱回家。

——

看到阿布抱來的獃頭鵝苗,歷來板着臉的阿開很是開心,眉開眼笑的。

畢竟是女孩子,就喜歡毛茸茸的小動物。

阿布又將陶小天大爺關於這鵝要如何飼養的方法原封不動地講了一下。

阿開有些為難的樣子,說自己從來沒養過,怕養壞。

很自然地,阿布說自己會幫忙一下的。

「但必須要親自養育,否則就不親近了。」

這是媽媽說的,也是阿布的經驗之談。

他雖然年紀並不大,但養小動物的經驗還挺豐富的。

又是層林盡染的時候,阿布和哥哥和阿揭一起,來到田間和叢林等地,給包括「小松」在類的各類動物囤積了大量的食物。

僅是松子就有四大筐,更不要說一擔一擔的番薯和番薯藤了。

憑藉十一歲的阿揭和九歲的阿布不斷增長的的身子和見識,做這些事情已駕輕就熟。

他倆合力將一筐番薯裝上矮腳山馬的背上,然後它就自行慢騰騰地回家,從來沒有出過差錯,而老牛和山羊也能幫助馱東西。

——

而兩兄弟幹活的時候,小開偶爾也會過來一起幫忙,而那隻獃頭鵝也會過來湊熱鬧。

這來自「新會」那遙遠地方的獃頭鵝,已經成為名副其實的「半山一霸」。

半山村是偏遠山村,每家每戶都養有禽畜,其中自然少不了貓狗。

阿開和阿鍋要隔三差五地出門打豬菜,摘覆盆子,六歲后還要到村裏去上學等。

出門在外,難免都少不了要經過一些險要的地方,哪怕是在村裏。

為此,大人出門時一般都配備棍子,但小孩子拿個棍子並不頂用,因為人小力單。

這時如果有一名忠誠的護衛在身邊,那安全系數就高多了,而獃頭鵝就是阿開的忠誠護衛。

阿開在哪兒,獃頭鵝就在哪兒。

即使阿開上廁所的時候,獃頭鵝也要跟着。

而睡覺的時候,獃頭鵝必須睡在阿開的床邊。

阿開可是和阿鍋睡在一起,因為後者已經長大了。

再者,媽媽身體有病,爸爸要經常起床照顧媽媽,所以從阿鍋兩歲起就和姐姐阿開睡在一起了。

如果阿鍋想睡覺到床外邊,獃頭鵝就會跳上床,將阿鍋給扯到裏邊去睡覺。

村長老爺爺的孫子也買了一隻獃頭鵝,同樣身材高大、個性兇猛。

他在村裏耀武揚威,大喊說,「這是阿布說的,每家每戶都要多多出來拼一下。」

他已經挑戰了村裏所有其他的鵝,就差阿開這隻了。

但阿開不喜歡這樣,覺得這樣毫無意義。

但在放學的路上,那孫子截住了阿開和她的獃頭鵝,而其身邊自然少不了那「九戰九勝」的「新會燒鵝「。

「【威鵝】,替我去干它!」村長老爺爺的孫子替它的獃頭鵝取了一個霸氣的名字。

「【大白】,跟我跑!」

阿開拔腿就跑;她也學着哥哥,給自己的寵物取了個名字,一個很形象的名字。

此時,看着前面的阿鍋,大白在後面緊追。

再後面,則是那孫子和他的【威鵝】窮追不捨。

往前急速奔行了好幾十米,阿開停了下來。

「站住!」阿開叫道。

大白立馬停在她身邊。

後面,那孫子和他的【威鵝】剎車不及,一時有些趔趄。

「大白,給我向前攻擊!」

阿開手一指,大白就向著正追擊而來的【威鵝】衝擊而去。

向前一伸!

再一啄!

嘎!嘎!嘎!

【威鵝】落荒而逃。

阿開眉開眼笑。

而村長老爺爺那孫子氣急敗壞,朝着威鵝緊追而去。

從此,阿開和大白可以在半山村的「鵝界」橫著走。

這樣的欲擒故縱做法,是阿開和倆哥哥商量了好久才制定出來的戰術。

今日一試,果然不同凡響!

——

「大白」在村裏已經是一霸,但在家裏它並不是老大。

老牛體形龐大、稍不經意來一蹶子。

短腳山馬老老實實,但偶爾也會有脾氣。

彎角山羊身材也不小,如果發脾氣用腦袋頂的,就是「大白」也扛不住。

對於那三個龐然大物,「大白」一般不屑於比拼,但對於個子小小的小旺,「大白」覺得對方不買賬,就是小旺的錯。

於是,一鵝一狗,經常在院子裏對壘。

一個咧嘴,張牙舞爪。

一個張開翅膀,試圖騰空而起。

在正面的對抗中,不管大白的一啄是如何的快若閃電,但在小旺的爪子前面,經常要丟失一些羽毛。

經過長期的作戰,「大白」發現,小旺唯一的弱點是它的屁股。

但這個弱點並不是太嚴重,因為小旺轉身靈活,很容易就轉過身來,形成雙方的正面對抗。

而且小旺的修為還在二者的對壘中不斷長進,因為它甚至學會了「無影腳」。

真不知道它是從哪兒學習的,還是天生就會的。

這個動作很是詭異。

即大白偷偷摸摸來到小旺後面,準備展開偷襲時,小旺假裝不察。

而當大白張大翅膀、伸長脖子想要啄的時候,小旺就順勢騰空而起。

其身子在空中三百六十度旋轉。

半空中,身子並不失去平衡,並且後腿要先於前腿落下。

這叫做「以高擊下,以重壓輕」。

此時大白就會有些慌張,因為它失去了自己祖先曾引以為傲的制空權。

現在「空軍」開始攻擊「陸軍」。

「陸軍」驚慌失措,展翅欲飛。

「啪!」

一隻狗爪子——並且是右後腿——攻擊在大白身上。

大白飄飛了幾根羽毛。

「嘎!」

「嘎!」

「嘎!」

大白落荒而逃,就好像曾經的「威鵝」一樣。

「大白」會跑到了阿開的懷裏,尋求安慰。

阿開此時會蹲了下來,抱住「大白」的脖子。

「大白」一將脖子埋到了阿開的頸項上,阿開就會朝小旺射出惡狠狠的眼神。

此時,小旺會假裝不知,然後若無其事地走開。

或許是有人撐腰,或許是有些健忘,或者是對家庭地位過於熱衷,在與小旺的戰鬥中,雖然「大白」敗多勝少,但它從來不怯場。

失敗過三天後,它就又會為了某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而與小旺對抗。

「我要吃的糙米糊被你吃了一口。」

「你今天沒吃,但你看了我的碗一眼。」

「你吃着自己碗裏的,還看着我的碗裏的!」

「阿開今天竟然看了你一眼。」

「你竟然走到了阿開的身邊,太過分了!」

……

一鵝一狗的戰鬥又要重新開始。

或許,大白認為自己永遠應當有自己的獨一無二的和獨佔的領地吧。

可是,這種願望小旺並不承認,除了一部分。

家裏的那群雁鴨自然不例外。

雖然它們數量多,但並不團結,是一盤散沙。

大白將鴨頭制服,然後就能在整個鴨群中耀武揚威了。

對此,「大白」很爽,但阿布不開心。

因為雁鴨群受驚,產蛋量下降,食欲不振。

這可是要命的東西。

於是,犯了錯誤的大白要接受苟家的家規處罰。

「禁錮三天。」

「禁食三天。」

「禁止和阿開接觸三天。」

經過多次的糾正和調整,「大白」終於知道了自己的正確的角色定位。

「可以接觸,不可以騷擾,但作為首領,要為苟家雁鴨群的鴨蛋產量提升而作出自己獨特的貢獻。」

大白開始隱隱明白了自己在苟家家禽界的定位。

——

苟家的「禽界」除了雁鴨群和大獃頭鵝,還有一位來得有些意外的成員。

這是一隻老母雞。

因為阿布在孵蛋時,將一隻有些小的鴨蛋給一起孵化,結果竟然出來了一隻小雞仔。

後來這雞仔慢慢長大,卻變成了一隻母雞。

這隻母雞產蛋量不錯,和其他的母鴨相一致。

當然,雞蛋永遠比不上鴨蛋大。

此外,由於長期和雁鴨們混在一起,這隻老母雞會游水,愛和其他的鴨子打交道,但鴨群的各位成員對這隻奇怪的物種有隱隱的排斥。

為此,母雞就是茶飯不思,產蛋量直線下降。

後來阿布覺得這樣對老母雞的生產和生育情況不好,於是就在小溪邊牆角處的泥巴灶旁邊給它做了個窩。

相應地,它也就成為了「大白」的跟班。

而在苟家,這隻跟班的角色很尷尬。

它孤孤單單的,除了阿布沒人在意它。

即使要賣出去,少數幾個雞蛋或一隻老母雞,也不頂用。

「還不如給家裏燉老母雞葯膳湯喝,」阿揭說道。

他已經說了好幾次,現在他的興趣已經轉向了中醫藥燉老母雞的膳食調理。

因為他認識了二三十種藥材,並且希望治好媽媽的病。

後者是全家人共同的心愿。

雖然陶大爺宣判了最壞的結果,但全家人對此倒是不太放在心上。

燉老母雞湯以給媽媽和小鍋補補身子,正是因為他想展示身手。

對此,爸爸沒同意,要他在沒學好前不準在家人面前亂用藥。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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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無修士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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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苟氏一家子【再更三萬多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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