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5姨太和賽潘安
晚飯後，雷鐵潛藏在「天上人間」附近。
冬夜，黑得早。
街道上空無一人。
雷鐵觀察那天字一號房間里是否有人。
地形，白天已經查看過了，附近沒有合適的射擊角度。
天上人間是三層小樓，而天字一號房間則在三樓。
三層小樓，在萬家鎮，是最高建築物。
距離最近的山頭，也在兩三千米之外，三八大蓋的有效射程達不到。
無奈，雷鐵只好先探好苟有才與五姨太幽會的規律，再另想良策。
第一晚，他沒想有收穫。
可是，到大約八點的時候，天字一號房間的燈亮了。
雷鐵精神一振，急忙盯住房間的窗戶——
有個身着紅袍的女人拉窗帘。
雷鐵，透過夜色，即便看得模糊，但依然能發現紅袍女人很漂亮。
他心道：怪不得苟有才這隻狗偷吃骨頭，因為紅袍女人，不是一般的漂亮，而是嫵媚至極，簡直就是個尤物。
但為何沒苟有才呢？
雷鐵耐心靜待。
這時，窗帘內出現兩個模糊的身影，兩人親密地摟抱在一起。
是苟有才嗎？
雷鐵猜測，除了苟有才，不會是別人，因為在這鎮上，敢招惹萬震山的，別人沒膽兒。
苟有才在眼前，雷鐵動了心思。機會難得，雖然沒槍，可有刀啊！
槍還藏匿在鎮外。來時，老高給了他一把匕首，讓他防身的。
雷鐵略一沉吟，便要去動手。
可就在這時，一輛汽車從夜色里冒出，嘎吱一聲停在「天上人間」賓館前。
隨後，車上下來一個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塊頭十足，氣場很強，衣着很時尚，也很昂貴。
她大爪子一揮，幾個保鏢下車，全都拎着槍。
他們大搖大擺闖入天上人間。
雷鐵，能聽到服務生的問候聲，還能聽到中年女人的怒罵聲。
誰？這麼囂張？
雷鐵悄悄貼到天上人間前，隔着門，發現裏面亂成了一鍋粥。
無論是賓館的工作人員，還是客人，都被驚醒了。
他們都好奇地跟着中年女人，走向三樓。
見狀，雷鐵也入內，夾雜在人群中。
一群人，直奔天字一號房間。
天字一號房前，中年女人抬腳就踹門。
房內沒動靜。
中年女人再踹門，但腳下一滑，她摔倒在地。
哈哈……
圍觀的人，禁不住大笑。
「你姥姥的，給老娘揍！」
中年女人命令保鏢們。
幾個保鏢沖圍觀的人撲來，對着前面幾個人便是一通暴揍。
其他人急忙後退，退到安全距離內。
中年女人冷哼一聲，被攙扶起來。
她命令保鏢們踹門。
保鏢們輪流上前，幾腳下去，門便鬆動了。
見狀，賓館的經理捂著胸口，心疼地不斷擦汗。
但他不敢上前勸說，因為中年女人不是別人，正是苟有才的夫人。
苟夫人，敢囂張，是有個好爹。
他爹在偽政府是個大官。
而苟有才就是依靠她爹才從一個小副官一躍而成營長的，還是實力強勁的騎兵營的營長。
這個，經理也清楚。
雖然天上人間的幕後老闆是鬼子，但經理也不敢招惹苟夫人。
還好，房門即將被踹開時，
被打開了。
兩個人走出來，一個長發，一個短髮。
但——
都是女人！
長發女人，身穿紅袍，雷鐵確定，就是自己在後窗望見的。短髮的，當時沒見到面容，只望見身影，但，似乎是同一個人。
兩個女人摟摟抱抱？
雷鐵有一種預感，又不敢確定。
苟夫人先是一怔，隨即推開兩個女人，氣呼呼闖入房內。
見狀，圍觀的人便也涌到門口，探著腦袋向里查看。
雷鐵也看，後來隨着人群進入房內。
房間，是套房，很奢華。
但房內，無人。
即便苟夫人把房間翻個底朝天，也沒人，更沒苟有才。
苟夫人走到兩個女人面前，粗聲粗氣問：「老狗呢？玩什麼里格楞？」
長發的紅袍女人，對眼前情景，似有預料，很是氣定神閑。
她抽一口香煙，嘲笑的口吻：「老狗是誰？」
苟夫人大喝：「苟有才！」
紅袍女人妖嬈一笑：「你家男人，你問我幹嘛？又不是我男人！」
苟夫人暴怒，但沒在現場抓到人，又理虧，就臉紅脖子粗的，還嗷嗷嘶吼。
見狀，經理急忙勸說：「苟夫人，苟營長真不在這裏。今晚，五姨太約了大華戲班的賽潘安來這裏切磋技藝。」
賽潘安，就是短髮女人。
從旁人的竊竊私語中，雷鐵得知，她是唱小生的。女扮男裝，在當地很出名。
但苟夫人不買賬。
她惡聲惡氣：「兩個女人，半夜三更，獨居一室，切磋技藝，鬼才信。」
她沖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老娘在後窗，分明望見了她們摟摟抱抱的，切磋技藝需要摟抱嗎？」
聞言，雷鐵心裏一驚，他姥姥的腿兒，當時苟夫人也在附近嗎？唉，自己經驗還是不足啊，以後可要當心了。
突然，雷鐵之前的預感冒出來：這是不是個圈套？給苟夫人下的套？
他目視紅袍女人，也就是五姨太。
五姨太輕抽一口煙，吞雲吐霧后，慢條斯理說：「我們在排練西廂記，我是鶯鶯，我師姐是張生——哦，具體內容就懶得對你說了，說了你也不懂。」
「兩個騷貨！」
苟夫人怒斥一聲，帶着保鏢，氣呼呼走了。
見狀，雷鐵也趕緊跟在他們身後，離開天上人間。
在苟夫人的汽車消失在夜色里后，雷鐵依然隱藏在賓館附近。
他基本確定，這是苟有才和五姨太為苟夫人設下的圈套，故意引她來的。
五姨太和賽潘安任務完成，估計會離開天上人間。
果然，片刻后，五姨太和賽潘安走出賓館，她們坐上經理準備好的黃包車，緩緩而去。
雷鐵疾步尾隨。
黃包車把五姨太放在了萬家宅院前，繼續帶着賽潘安前行。
雷鐵緊跟賽潘安。
最後，賽潘安在一個小院前下來。
黃包車徑直返回。
賽潘安縮著腦袋，抱緊雙肩，在院門前徘徊。
她猶豫不決，不知是否進門。
雷鐵掏出一塊黑布，蒙在臉上，然後悄悄走到賽潘安身後，掏出匕首橫在她脖頸上。
「別出聲，否則要你命。」雷鐵威脅。
賽潘安沒言語。
隨後，雷鐵押着她到了一個僻靜無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