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修士
「你就是教令院說的那個發明了速記禱文的夏爾？」
夏爾已經看到身邊的兩位女教士在給他臉色，他趕緊跪了下來，但是臉上還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教皇看到夏爾驚訝的表情並沒有生氣，畢竟教皇位高權重，在世人眼中他應該至少相貌端正、不怒自威，然而他如今這副模樣是個正常人看到都會驚訝，教皇已經見過太多太多人了，以至於他早已能夠看透人心，皮囊不過是外人眼中的結合腦補的自我映射，身為教皇的他早就沒必要活成誰想要的樣子。
「教皇大人，是我。」
「教國聖修也有好幾百人，每日研究禱文，竟然不如你一個小孩腦子好使，你倒是說說看你是怎麼想到這方法的。」
夏爾犯起了嘀咕，教皇是教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之人，如果公然胡說扯謊被看穿，這剩下的日子恐怕就不好過了。
「我……我養父把我送來之前約定將來一定會接我出去，讓我在這裡好好學習，只要學習好就會有再見之時，教皇大人，我太想念我的養父，所以想快點學會教士教的禱文，逐漸發現其實禱文中很多地方是重複的，只要單獨將這些重複的內容用文字代替就可以專心學習新禱文，僅此而已。」
教皇看了看夏爾，不過是一個小孩而已，這個所謂的養父給自己的懦弱找了個借口把他留在這裡而已，教令院里這樣的故事每天都在上演，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不過教皇看的出來夏爾確是信以為真，所以夏爾並不是把禱文當做承載信仰的工具，而只是將它作為需要完成的功課，人嗎，偷懶是人的天性，這麼說來能夠琢磨出這麼個方法也不是什麼難事。
只是既然一個十歲的孩童能夠發現，難道教國的聖修士真的不如一個小孩？
教皇摸了下額頭，那些死頑固一點都不知道變通，每次教皇詢問禱文事宜，一個個表面臣服恐怕背後都是陽奉陰違，也是，教國那麼多聖教士和聖修士，都是從底層學習枯燥的禱文一點一點的爬上來的。
如今讓他們加速研究禱文的教習方法必然觸動了他們的地位，固然死命不從，教皇心裡暗自蔑笑，這幫老東西是該出手整治他們了。
教皇輕輕一點頭，旁邊的女教士就湊了過去，教皇和她說著什麼，說完女教士就出去了。
」你從教令院搬出來，到我這裡學習，我會叫專門的聖修士協助你，我這裡可是有很多好吃的。」
夏爾心想這怎麼行，和璞塵約定的日子雖然還有一段時間，他還想找離開教國的方法呢，一旦被教皇關在這裡，只怕想出去更是難上加難了。
「教皇大人，關於禱文的事我不過是偷了個懶，不敢搬到這裡打擾教皇大人，我還是在教令院學習就好。」
「你不用怕，我會把你單獨送到一間房，指派給你幾名修士，到時你只要繼續發揮你的才能用你的方法教他們記錄、標註，不會有人敢把你怎麼樣的。」
「可……可是。」
教皇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聲音低沉發出了「嗯」的怒音，一旁的女教士也生氣了，
「你這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誰說話，教皇這是賞識你給你工作，你不要不知好歹，再這麼不聽話，就打到你聽話為止。」
夏爾趕緊低下頭來。
「算了，不要把他嚇壞了，就照我說的做，帶他去其他房間吧。」
夏爾心想完蛋了，沒想到自己的多餘之舉竟然讓他陷得更深了，
他無奈的跟著女教士，女教士領著他來到一間房后就將門鎖了起來，夏爾看著偌大的床和漂亮奢華的房間也高興不起來。
夏爾看了看房間，自知事情已經這樣了，他走到床邊，摸了摸床墊，真是柔軟啊，乾脆跳了上去，算了，是禍躲不過。
之前被遣出去的女教士，找來了一名聖職者，這名聖職者單膝跪了下來，
「提里昂見過教皇大人。」
「起來吧，今天找你來是有事託付給你。」
「教皇大人的命令我自當全力以赴。」
「不是什麼大事，聖修士那幫人做事磨磨蹭蹭效率低下，還不如一個十歲小孩做事麻利，那個教子過於年幼你去好好護衛他，不要讓他有什麼差池。」
教皇從胸前將一個拳頭造型製作精良的胸針遞給了提里昂。
「教皇大人，這是執政勳章，為了一個小孩有必要出動這個嗎？」
「無妨，無非是希望能夠震懾那些老東西，你戴著這枚勳章跟在他左右，必不會有人敢打擾你們。」
提里昂小心翼翼的接過勳章將它自豪佩戴在胸前，教皇很是滿意，
「那群老頑固，必須好好整頓他們，我已經決定了將那小子晉陞為修士，這樣也能挫挫那些老東西的銳氣。」
「教皇大人這樣不好吧，畢竟他只是個十歲多的小孩，況且直接跳過教士，會引人嫉恨的。」
「我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我要改革禱文教習的決心，教國再不跟上時代，衰落是遲早的事。」
提里昂不知道教皇是什麼意思，如今的教國如日中天，遠征軍討伐魔物的事迹更是響徹各國，教皇何故如此自憂，雖然提里昂想不明白，他也不需要明白，教皇治世這麼多年自有他的道理。
教皇一番交待后，看著提里昂離去的背影，吞了下口水，他還是如此健壯魁梧，不禁想起了自己像他這般年紀時，也是如此意氣風發、儀錶堂堂，可是現如今他就像一灘爛泥一樣攤在椅子上。
沒人知道教皇為何自從被賜予永生后就放任自己變成如今這樣，只有教皇知道自己的打算，
「今天還有想要晉陞教士的嗎？」
「教皇大人，還有一個男生。」
教皇擦了擦手，「讓他進來吧。」
一個剛成年的男子顫顫巍巍的走了進來不敢正視教皇，女教士輕輕的關上了門。
沒過多久，那個男孩猛烈的敲打著門扉，想要出去，女教士開了門給了他一巴掌，
「你當這是什麼地方，竟敢大吵大鬧。」
那個男子捂著臉滿臉通紅不解的看著女教士。
「讓他走吧，賜他無望之人。」
男子依稀聽過無望之人是什麼意思，不過他也管不了那麼多，戰了起來腳步輕快的走了出去。
無望之人，便是晉陞失敗之人，只能作為教民留在教國，今生都無法晉陞，終其一生只能每日勞作繳納稅賦以供他能繼續在教國居住的權利，一旦無法承受或者抗拒就會被趕出教國成為遊民，自此一生無所倚仗，只能靠運氣苟活。
夏爾睡的迷迷糊糊的，聽見敲門聲，一些和他差不多大的女教子端著食物走了進了，夏爾也餓了，看見已經放滿桌子的食物他趕緊跳下床狼吞虎咽了起來。
女教子們被他的樣子逗笑了，
「就你只要還是修士呢。」
「修士？誰啊？我嗎？」
「你還不知道嗎？外面都傳開了，一個十多歲的小孩被教皇晉陞成了聖修士，你看這些食物就是按照聖修士標準給你做的。」
女教子本想再說什麼，聖職者提里昂走了進來，女教子趕緊擺好食物對著提里昂行蹲禮，
「聖職大人。」
夏爾看著拿著衣服的提里昂趕緊跪了下來，
「聖職大人。」
提里昂看著夏爾，雖然不知道教皇到底看中他什麼，但是好在這小孩還是懂禮教的，
「你起來吧，教皇命我來保護你，這些天無事你不要出門。每日去聖修院我會陪你去。」
提里昂放下夏爾的衣服，身上的裝飾搖曳作響看了夏爾一眼就走了出去。
提里昂深知教皇將這小子舉這麼高是為了羞辱聖修院的老聖修們，但是這也是在把夏爾放在火上烤，自從教皇改革晉陞系統后，聖修院的老聖修們便以神的認可之名把持聖修院，教皇自知他們是以前的神選之人也不能把他們怎麼樣。
這些老聖修士愈發猖狂，竟然對教皇的命令嗤之以鼻，看來此事教皇必不會善罷甘休。
只是這夏爾不合常理晉陞修士，老聖修們如果趁此引起輿情到時倒霉的還不是夏爾，教皇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把夏爾丟出去當棄子。
提里昂有心憐憫夏爾，只怕到那時也是無力。
提里昂走後，女教子們又溜了進來，
「噗嗤，你這衣服那麼大，怎麼穿啊，這聖職大人沒打開看過吧，還是讓我們幫你改改吧。」
說完就從兜里拿出針線改了起來。
「謝謝姐姐們，你們要不一起來吃點吧，我一個人也吃不下。」
「這我們可不敢，再說東西是我們端來的，我們自有機會吃，倒是你，聖職大人為你守護，好大的排面。」
「教子姐姐們就別取笑我了，我一個小孩被升為修士從這裡走出去不被打死才怪，沒有聖職大人保護我，我死活是不會出去的。」
「你倒是機靈。」
夏爾看著她們想起菲亞，
「教子姐姐們，你們知道一個叫菲亞的女教子嗎？她和我是同村，也不知道她過得怎麼樣。」
女教子們互相看了看搖搖頭，
「沒聽過，我們要是有機會回教令院那裡，幫你打聽打聽吧。」
「那就謝謝溫柔善良美麗的大姐姐們了。」
「油嘴滑舌，呵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