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 聖旨到廢帝舍大財

送安王嬪妃入藩的旨意還未發出，消息卻已經不脛而走。胡餘明怒氣沖沖地闖入宮門，見到胡氏連禮都不行，直接問道：「太后是否要讓瑩玉去靖州！」

胡氏閉著眼睛，享受著身邊男寵的按摩：「你從哪兒聽說的？」胡氏眼睛睜開一條縫隙，褐色的眸子斜視著，多年執政所培養的高高在上的氣勢迸發而出。她的身邊肯定有姦細。

「你連規矩都忘了嗎？」

胡餘明身子一顫，連忙跪拜：「臣恭請太后萬福金安。」

他接著問道：「太後為何要讓瑩玉入藩？她可是你的親侄女。」

胡氏道：「正因如此，哀家才讓她去，她曾是廢帝的妃嬪，也是哀家信任之人。往前留她在宮中，是因為安王瘋癲，不成體統。而今，他既已恢復神智，再留他的妃嬪，難免惹人非議，有損皇室名譽。」

胡餘明聽著這冠冕堂皇的話，忍不住反駁道：「可是她曾做過那樣的事，安王還會好好待她嗎？你這是送羊入虎口！我看你就是不想見到她，因為她讓你想起田紹！」

「混賬！」胡氏徹底睜開雙眼，一腳踢走身邊的男寵：「你就這麼和我說話！」

胡餘明意思到自己過於激動，也是他勢力壯大，有些飄了，哼哼道：「臣不敢。」

胡氏看著面前的弟弟，恨鐵不成鋼：「瑩玉是你的女兒，也是我的親人，哀家難道會害她？此去，若是田紹對她不好，便證明他對我們心懷怨恨，心有不甘。到時候，是殺是留，藉由你定。」

胡餘明聽到這話，沒有一絲感激，反而覺得心寒無比。如果真能隨意處置廢帝，她還用得著等到今日？最近，他明顯感覺到太後有借徐樂陶來牽制他的用意。好得很，制衡這一套，用到親弟弟頭上了。此次，怕不也是在針對他。

胡餘明想起這些年對她的支持，自己的三個女兒都成為了她的政治工具，卻還是得不到她的完全信任。這個權欲旺盛的女人，只愛權力，哪有什麼親情？她就是一隻權力野獸，不容許任何人染指她手中的權力。

「罷了，臣願遵照太后懿旨去辦。」胡餘明看似妥協，無力的低下頭去，可綳直的脊背，緊握的雙拳，顯示著他內心的不甘。他們姐弟真正開始漸行漸遠了。

永寧五年十二月一日，太后胡氏頒布懿旨，命有司統計廢帝田紹在位期間所納之嬪妃，共七人，送往其靖州藩邑。這個數字有點少，其實還有十幾位，但都是劉氏及其黨羽的親族，早被胡氏賜死了。

這份旨意是與岩青巡撫一起到達甘藍府。

田紹也完成了他穿越而來的第一次跪拜大禮。

岩青巡撫桂成棟手持聖旨，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安王田紹，品行不修，恣意妄為，終得上天懲罰，失魂失心。幸皇祖皇考庇佑，重獲新生，當恪守本分，靜思己過。今以太后之意，賜還妃嬪，當夫妻和睦，相敬如賓，不失太后深恩厚意，欽此。」

「臣紹遵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田紹接過聖旨：「桂大人遠道而來，孤準備了一桌酒菜，為大人接風。」

桂成棟笑了笑：「殿下客氣了。下官接到殿下的信后，本想立即前來見駕，不過衙門事務繁重，一省民生皆繫於下官，一直不能成行。今朝廷有旨意，才能藉此來見殿下，實在是慚愧。」

他身為封疆大吏，還真不虛田紹，巡撫雖然只是從二品，不如親王、郡王之類「極品」。

所謂極品，也可以解釋為無品，只是爵位而已，貴而無權。巡撫代天巡狩，軍政一把抓，不是他田紹想見就能見的。

「桂大人能來便是很給孤面子了。」

席間，田紹屏退左右，只讓李正伺候。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田紹假裝喝醉，掩面泣道：「孤自恢復神智以來，每每想起太后和皇上的仁德，就覺得自己實在是罪孽深重，萬死難贖。像我這種不忠不孝之人，太后竟能原諒，將妃嬪賜還，實在受之有愧。」

桂成棟見他哭得真切，鼻涕眼淚一把流，一時也難以分辨：「殿下以後，當本分度日，切不可無事生非。下官以為，太后和皇上不會與殿下為難的。」

「孤明白，孤明白。」田紹偷偷給了李正一個眼色。李正拿出十張面值兩萬兩的銀票，恭敬地遞到桂成棟的面前。

「殿下這是何意？」

「孤聽聞大人為修建王府費心勞力，還自掏腰包的補貼勞工。如此愛民如子，孤怎麼能不有所表示？這些錢一半是補償那些為王府修建出力的工匠的。」

「那另一半呢？」

「那自然是彌補大人的損失。為孤修建王府，怎能讓大人破費。孤素知大人清正廉潔，切莫拒絕，孤乃藩王，豈能盤剝地方官吏，若是讓太后和皇上知道。必定會訓斥責罰。」

桂成棟見李正說得像是真的一樣，差點自己都信了。他不止沒有自己出一分錢，還從中賺了六十萬兩。整個王府上報的造價是二百萬兩，實際上也就花一百萬兩左右。其它的都被一群貪官污吏瓜分了。

桂成棟見田紹如此上道，還是假裝推辭：「殿下何出此言，那是下官的一番心意。」

田紹心中呵呵冷笑，繼續拋出利益：「大人先收下吧。孤還決定將每年所得稅收的三成交予大人，用以改善本省民生。」

這下桂成棟徹底不裝了，強壓心底的激動，拉起田紹的手：「殿下有此愛民之心，實乃我岩青行省百姓之福。」說著，他麻溜地收下了那二十萬兩銀票。

一場宴席，賓主盡歡。

桂成棟走後，田紹拿起聖旨，看了幾眼，丟給李正：「找個工匠，做個架子給它供起來。」

「是……」李正欲言又止。

「李叔，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殿下，三成是不是太多了？以後花錢的地方多得是，比如護衛的薪奉，那可是一大筆開支。」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給得太少不起作用。我們帶來的錢還剩多少？」

「朝廷賞賜加上秦江自己的一百萬餘兩，招募護衛，武裝，修建營地，使得差不多了，只剩下變賣圖錄寨與蒼鷹寨得來的財寶得來的三十多萬兩。剛剛給了那廝二十萬兩，只有十餘萬兩了。」

「你叫人去知府衙門催催，將今年的七成稅收給我送來。」

「去了幾趟，盧有兆說今年的還在統計，暫時不能給我們。」

「是嗎？十月收的稅，現在還沒統計完畢？那就請巡撫大人親自去監督一下吧。」

李正眼睛一亮，瞬間明白了田紹之前的用意，不虧啊。若是有巡撫參與，他們必不敢隱瞞稅收數額，換算下來，自己到手的錢可能不會少。

「殿下英明。」

田紹笑了笑，與其一一去養這群惡狼，不如將頭狼餵飽，這樣自己還能剩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