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皇宮內勾心又斗角
京師皇城大元宮，永寧皇帝田豐憤怒地將剛剛才從太后那裡轉交過來的奏摺撕了個粉碎。田紹沒死！不僅沒死，還恢復了神智！
「你怎麼不死！」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田豐與田紹的恩怨由來已久。幼時兩人一起成長於宮內，田紹母族顯赫，又備受先帝喜愛，雖沒有被明確立為太子，明眼人都知道是板上釘釘的事，就算皇后胡氏所生的八皇子都得靠邊站。
原因在於其母族劉氏，被人稱為「九相世家」，從世祖時期朝中的左右丞相至少有一位姓劉。到宣宗朝，左右丞相竟然全是劉氏族人。
在四大將軍王血洗前朝餘孽及勛貴勢力的時候，劉氏能平安度過，就證明其絕對不簡單。
劉氏是一個千年王朝的後裔，自從泰皇所建立的帝國三世而亡，之後便是劉氏建國，名為「大沛」，三次滅國，三次復國，蔓延千年。在沛王朝統治時期，實現了修真文明、術士文明、世俗文明的和諧，相互促進，空前繁榮。
王朝終有滅亡日。劉氏失國之後，分為了三個世家，輝山劉氏，晉西劉氏、東江劉氏。輝山劉主修真，晉西劉主加入術士，東江劉則是在世俗之中生活，歷朝歷代的官場都有他們的身影。
三劉之間，沒有明顯的往來，卻又互為犄角，隱形聯盟，共存數千年。直到田氏建國，東江劉氏與晉西劉氏先後崛起，二者爆發矛盾，聯盟被打破。
共患難易，共富貴難。
東江劉氏權傾朝野，卻成為了眾矢之的。門生故吏遍布天下，一家獨大，使得他的敵人們聯合了起來。胡氏能夠誅滅東江劉氏一族便是利用了這一點。
在田紹這邊如此強勢之時，田豐的母妃孫氏，像失心瘋了一樣，竟然妄想爭寵奪位。這怪先帝給了孫氏錯覺，有一段時間，先帝為了教育劉氏，而獨寵孫氏。
有一點是世人所沒想到的，先帝遲遲不立太子，確實有顧慮劉氏繼續坐大的原因。他的考慮範圍從來都是在八皇子與九皇子兩個之間。田豐，那是連邊都摸不到的。所以孫氏最後的下場，只有被賜死。
這不是田豐仇視田紹的主要原因。主要是因為一次意外田紹害得他不能人道。
那是一個冬天，田紹、田亨與田豐等人在御花園玩耍，嬉戲打鬧之間，田紹一不小心將田豐推進了冰冷的池水中。幸好身邊的太監相救，田豐僥倖保住小命，但寒氣入體，凍壞了他的玩意兒。從此以後，田豐成了一個不是太監的太監。
先帝為了掩蓋這樁醜聞，殺死了所有為他整治的御醫。隨著先帝的駕崩，這件事只有田豐自己知道。
「太后如何批複這張奏摺？」田豐對來送奏摺的秦庄發問。
「奴婢不知。不過奴婢看太后只是神色似乎不太好，沒有其它表示。」秦庄回答。
田豐通過自己的同理心與畫大餅，「太后老了，朕總有一天會執掌朝政。現在支持朕的，以後必不會虧待。」收服了一大批太監為他效命。其中就有秦庄。
秦庄為他做事的主要原因是，胡氏自從大權獨攬之後，就棄他如篳縷，沒有繼續給他好處。若不是他會做人，乖巧聽話，憑他目前所知道的事，早就被滅口了。
田豐冷笑一聲：「看來太后還是顧慮田紹背後的那些人。」
東江劉氏雖然被誅滅了，但其曾被人稱為「田氏江山劉家朝」，影響之大，是殺不凈的。右丞相徐樂陶，
嚴格來算，也與劉氏有關係。這也是胡氏放過田紹的主要原因。一旦將其害死，勢必再次使得朝堂人人自危。到時候，有心人一利用，又是一場翻天覆地的政變。
這個有心人就包括田豐自己。
他得想辦法讓胡氏與廢帝掐起來，不止如此，最近胡氏與胡餘明之間也有些不合，若是能讓她們也鬥起來更好：「胡餘明的女兒，如今還在宮中吧？」
秦庄想了想，不確定道：「還應該在宮中吧。他是廢帝的妃嬪。又是胡丞相的女兒，太后侄女，沒有人敢動她。皇上不會是想......」
田豐冷著臉訓斥：「朕豈是田紹那種好色之徒？朕是讓你想辦法將她送到田紹身邊去。」
這是一石三鳥之計，胡餘明最疼愛這個女兒，當年送入宮中都是胡氏強行施壓，以胡氏一族的命運為要挾。若是能夠將她送去，既挑撥了胡氏與胡餘明之間的關係，田紹看到這個女人，也一定心有不甘，畢竟是她害得他失去皇位。就算沒有，也能噁心他一下。
秦庄明白了田豐的意思，說道：「這個不難。咱們只須告訴太后，廢帝既然恢復神智，他的嬪妃們留在宮中不妥。太后也是不放心廢帝的，這是一個名正言順派人去監視他的理由。」
田豐道：「你去辦吧。」
鳳梧宮，秦庄回稟太后：「皇上說了一切由太后做主。」
「他倒省事。」胡氏口是心非的嘲諷一句。
最近朝中有不少人心懷異動。其中包括她的親弟弟胡餘明。他們借著田豐的名義屢次三番的違背她的意思。
這個位置果然沒有親情嗎？胡氏覺得一陣疲憊，連曾經一心一意支持自己的弟弟都開始動一些小心思。一股劇烈的孤獨感襲遍她的全身。她心寒的同時，更想緊緊握住手中的權力。
胡氏看向秦庄，他也是一位老人了。從她獲封皇后開始就一直在身邊伺候著。他知道她很多見不得光的事，而且還參與了當年的事變，按理說，早該滅口了。可是，這就是個人精，總能讓你找到理由原諒他，而且他也確實讓人用的順手。
「秦庄，你覺得應該如何對待安王恢復神志一事？」
秦庄見胡氏問自己，不敢正面回答：「太后聖明燭照，必定已經想好了辦法。」
「哀家想讓你說！你與哀家相處多年，難道這點信任都沒有？」
秦庄見時機到了，便將早已準備好的說辭告之。
胡氏沉思良久：「送瑩玉等人去靖州？」她有點於心不忍，畢竟是自己的親侄女，當年讓她入宮已是千萬虧待。現在又讓她去靖州苦寒之地，監視田紹？
「太后，最近胡丞相可是有點不安分。我們剛好借這事告訴他，這大易帝國，還是您做主。」
胡氏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好，就這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