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幕.赴宴

蒙迪斯從未想過【莽】的領域的作用機理是什麼。

或許能給他一個意料之外的結論？

「好了，準備好了就休息吧。」

芝諾說完，就走進了實驗室中。

蒙迪斯也順勢整理思緒，思考自己的身世。

自己是被第三【先知】挖出來的，如果第三【先知】沒有搞錯，要麼他認識自己，要麼這件事有利可圖。

蒙迪斯思考着：「難道還有那個時代的人，來到了這個時代，並且站在了先知一邊？」

蒙迪斯丟失了一些記憶，只要回想就會頭痛欲裂，他忘記了很多事，對於曾經認識的人想不起來多少。

那麼說，如果挖出蒙迪斯對第三【先知】有利，那麼利益在哪呢？

蒙迪斯被挖出來之後做了什麼？

找到【鷹巢】，覺醒【靈】，然後殺掉了一個被污染的神血種，協調兩大組織一同參與了《黃金時代》。

第三【先知】能從中獲得什麼利益？

【啟示】和【先知】的目的是什麼？是覆滅人類嗎？

不對，【啟示】覆滅神國之後，想要覆滅人類輕而易舉，但是祂沒有這麼做。

【啟示】敵視神血種，芝諾姐也說過，巫術組織沒有太過擔心【啟示】。

【先知】的敵人是神血種，那麼蒙迪斯做的這些事對神血種來說是好是壞？

加入【鷹巢】是加強了神血種的實力，但是《黃金時代》這件事呢？

雖然【鷹巢】收穫頗豐，但是孤立了一個擁有強大戰力的芙蘭卡。

芙蘭卡？

【先知】不做無意義的事情，這些舉動旨在孤立芙蘭卡，然後呢？

芙蘭卡怎麼會做這種事？

這次欺騙左莎並不像她的風格，明面上她沒有從中獲得利益。

是誰授意她去做的呢？

【先知】嗎？不對，如果是，為什麼會孤立芙蘭卡？不應該讓芙蘭卡取得眾人的信任嗎？

所以，是【鷹巢】？

一來攫取利益，二來將早有劣跡的芙蘭卡排除出核心圈層。

那麼芙蘭卡會怎麼做？

會...投靠【先知】嗎？

蒙迪斯一下就打通了思路，【先知】這麼做是為了爭取這位【布拉格寒鴉】，至少也是讓敵人內耗。

用《啟示錄》石碑和失去力量的《黃金時代》交換一個活躍的【鷹爪】統領，甚至還能爭取她加入自己的陣營。

蒙迪斯敲開了實驗室的門，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芝諾。

芝諾白了他一眼，說：「你以為芙蘭卡是誰？別瞎想。」

芝諾嘆了一口氣，蒙迪斯對於鷹巢的了解還是太少。

「不過第三【先知】的想法，確實難以捉摸，不像是敵人，倒像是朋友。」

「你不用去想那些，多想想提升實力辦法吧。」

「明天還有宴會，早些休息吧。」

蒙迪斯愣了許久，幽幽感嘆道：「沒想到，真的是這樣。」

如果這件事對於【先知】沒有利益，那麼更大的可能就是：

【先知】認識自己。

蒙迪斯只覺得天氣寒冷，窗外艷陽高照。

......

次日，蒙迪斯和芝諾一同前往卡夫卡府邸。

宴會雖說名義上是晚宴，但其實從清晨到午夜一直都會接待客人，蒙迪斯和芝諾打算前去敘敘舊。

芝諾穿着一件墨綠色的禮服，用黑色的絲帶裝飾。

蒙迪斯則是穿着暗藍色的正裝，

戴上不透光的單片眼鏡遮擋住綠色的左眼，顯得不那麼突兀。

芝諾挽著蒙迪斯的左手，蒙迪斯的右手拿着美第奇權杖。

兩人剛剛現身就引起了諸位貴族的注意。

「優律，你看那是誰？」

「雪拉，怎麼了？大驚小怪的，科莫斯特爾城哪位貴族我們沒見過？」

「是芝諾老師，芝諾、美第奇！」

「芝諾教授？她怎麼會參加這種宴會？還和一位男伴一起出席，嗯，看起來也是一位學者。」

蒙迪斯的氣質就略顯青澀，有一股書卷氣，人也偏纖瘦，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研讀經書的學者。

芝諾也是偏高的身段，兩人站在一起的情景，有些像媽媽帶着還在學校求學的孩子。

「等等，雪拉，你看那位先生的右手！」

「美第奇權杖？這也是一位美第奇！」

不少貴族都發現了這一點，眼光也變得崇敬和憧憬。

蒙迪斯和芝諾走進了卡夫卡宅邸，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亞姬、芬奇。

蒙迪斯記得，自己剛剛加入【鷹巢】時，就是她給自己畫的像，並且用獨角獸拉着車，把自己送到了芝諾的宅邸。

蒙迪斯剛想上前打招呼，亞姬、芬奇卻朝着自己搖了搖頭。

蒙迪斯才恍然，自己和她不該認識。

兩人沒有任何交集，除了因為加入【鷹巢】需要畫像的那一次會面。

不能暴露各自在【鷹巢】里的聯繫。

每一位客人都會前往卡夫卡宅邸的正廳，去拜見當今卡夫卡家的主人。

莫特里爾、卡夫卡，也是芙蘭卡的爺爺。

芙蘭卡的父母曾經和這位家主發生過矛盾，之後離開了宅邸，搬去了布拉格居住，芙蘭卡也和父母一起生活。

自從第二【先知】的意外出現之後，莫特里爾接回了自己的孫女，雖然孫女調皮搗蛋，喜歡惡作劇，還做出一些背叛之類的不齒之事。

但莫特里爾卻始終心懷內疚，始終替芙蘭卡擺平麻煩，把她保護的很好。

在這位老爺子看來，芙蘭卡遭逢浩劫，只要能活下來，順順利利的出嫁，平安喜樂過一輩子就好了。

只是神血種的宿命，從來都和平安喜樂扯不上關係。

芙蘭卡也不可能退出組織，甘心當一個貴族夫人。

莫特里爾為了舉辦這次宴會，也付出了諸多努力，希望能召集到整個科莫斯特爾城的青年，儘可能讓芙蘭卡有一個好的歸宿。

甚至他把邀請函送進了皇宮。

當然，一切還需要芙蘭卡同意。

雖然芙蘭卡和莫特里爾透露過一些，她心中已經有目標，並且邀請了對方前來赴宴。

但莫特里爾還是不放心，動用自己的人脈，給孫女提供更多的選擇。

莫特里爾看見芝諾前來，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面前和芝諾打招呼。

按理來說不必如此，但是莫特里爾知道自己的孫女曾經在面對危險時，拋下對方獨自逃跑。

他當然不可能怪孫女做錯了什麼，只能帶着芙蘭卡一同前往賠罪。

雖然他並不知道兩人在【鷹巢】身份和聯繫。

不過在老爺子看來自己的努力是有效果的，芙蘭卡和芝諾還偶有交流，雖然不像以前親密無間，但也沒有因此結仇。

莫特里爾對此已經十分滿意了。

芝諾率先開口：「老教授，身體還好嗎？」

莫特里爾也是法普列顛世界皇家大學的教授，只是已經退休，有崇高的名望，為人處世得體，一絲不苟。

唯一可以說得上污點的，就是有一個芙蘭卡那樣的孫女。

莫特里爾擺了擺手，說：「我這老骨頭還紮實，我代表卡夫卡家誠摯歡迎芝諾、美第奇女士的赴宴。」

莫特里爾行了一個標準的宮廷禮儀，以對待皇室的規格接待了芝諾。

芝諾心中嘆了一口氣，但是表面十分和善地說：「很高興能收到您的邀請，這位是我的弟弟，彭曼、蒙迪斯、美第奇。」

「能看到芙蘭卡找到歸宿，我們也提她高興。」

一番敘舊之後，兩人進入了卡夫卡家的內宅客房，蒙迪斯看到了坐在角落裏晃蕩著雙腿的左莎。

他立馬湊了上去，坐在了左莎旁邊。

蒙迪斯從魔法口袋裏掏出一本書，遞給了左莎。

《理想國》

作者：亞里斯多勒克斯（柏拉圖）

譯者：彭曼、蒙迪斯

蒙迪斯趕在這兩天，總算是把老師的那本《理想國》翻譯成了法文。

目前歐陸有許多古希臘語學家，他們也翻譯過多次古希臘著作，包括《理想國》，對古希臘語多有了解。

但總歸是不如以古希臘為母語的蒙迪斯熟悉，有許多俗語並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而且，當做禮物最重要的是心意。

左莎接過書來，翻看了兩眼，眼神中流露出笑意。

她說了聲謝謝，然後把書收了起來。

兩人低聲交談起來，周圍的貴族也竊竊私語。

「那是布林肯家的左莎小姐？還有芝諾教授的弟弟。」

「他叫彭曼、蒙迪斯、美第奇，他們好像很熟悉，美第奇先生還給左莎小姐送了禮物。」

「這你可就不知道了吧，左莎小姐之前經常去芝諾教授的宅邸拜訪，起初我們都以為是求學呢。」

「看來這兩位早就認識啊。」

......

蒙迪斯則是問左莎：「還好嗎？」

左莎知道他問的是芙蘭卡，回答道：「不太好...雖然我知道她的性格差勁，也見識過她騙過很多人。」

「但是我真的沒想到芙蘭卡有一天會騙我，還是拿着爸爸媽媽來騙我。」

「我之前很相信她，但現在我不想相信她了。」

「哪怕她之前照顧你這麼多年？」

左莎不說話了，她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

芙蘭卡對她來說確實是姐姐一樣的存在，教她知識，教她戰鬥，在左莎行動前一次一次陪着左莎鍛煉，在即將被抓住的時候救下左莎逃亡。

她性格是很壞，但是她也是自己的姐姐。

左莎的思緒有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