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埃德沃姆貴族學院
呆站在一條數十米寬的河流邊上，卡爾看著對岸鱗次櫛比的房屋，瞳孔震驚。
他萬萬沒想到，原來威爾伍德與綠龍伯爵領之間只有一河之隔。
奎伯因王國並不存在義務教育的說法，這也導致了卡爾地理知識的匱乏。
換句話說，除開識字以外，目前的卡爾其實比文盲好不了太多。
卡爾輕聲慨嘆，他在心裡慶幸沒有提前去委託傭兵護送，不然指定會出個大糗。
把通行證交給橋邊站崗的士兵，後者收下通行證，低頭核實了上面的人像和印章，便毫無表情地狠拍了下卡爾的肩膀，敦促他趕緊離開。
腳下一個踉蹌，卡爾迅速托住了他的背包。
這個背包經歷了他大半年的摧殘，肩帶已經有了斷裂的跡象。
伸手將凌亂的劉海往上撩起，卡爾快步踏過這座連接兩地的石橋。
貴族領的建築沒有卡爾意想中那般古色古香的韻味，它們大多是低矮的民房，一些有兩三層樓的破舊旅店也混在其中。
離河岸再走一段路程，卡爾腳下的道路變得泥濘起來，在遠處升騰的水霧下，隱約可見一座巨大的垃圾處理廠，不斷有運輸垃圾的車輛被拖入工廠內部，隱沒在那濃重的霧氣之中。
卡爾對往後數年生活的期待值不禁拉低了許多。
城郊的景象看上去相當糟糕，就像管理者已經拋棄了這片區域，任它自生自滅一般。
在經過一大塊荒地，以及路邊連綿不斷的棚屋后，卡爾終於找見了一座布滿青苔的馬房，裡面停著好幾輛馬車，帶著黑色圓頂帽的車夫們正給馬匹喂上些草料。
實在是走得太累，卡爾稍稍詢問過價格，便付錢坐了上去。
……
馬車一路把卡爾顛得迷迷糊糊的，等他再次清醒的時候，周圍已經換了一番模樣。
「埃德沃姆到了。」
車夫在外面高聲提醒，卡爾身形搖晃地跳下馬車。
不同於偏遠的城郊，他腳下的是平坦的石板路，塗著彩繪的淡黃建築被青磚砌成的人行道遠遠分於兩側，讓此處的空間顯得尤為開闊。
埃德沃姆貴族學院。
單手遮住刺眼的陽光，卡爾望向鐫刻在石碑上的那行文字。
在石碑左側，幾家佔地頗多的商鋪被打通連在一起，構成了埃德沃姆的招生處。
一張張年輕的面孔擁攘在房檐之下，卡爾走過去，默默排在隊列的后側。
不時有人會策馬奔過，引得少男少女們一陣陣注目。
那條石板路像是被人為加固過，馬蹄踏在上面幾乎沒留下任何痕迹。
卡爾面前坐著一名留著兩撇小鬍子的教職工，他抽看著卡爾的身份資料說道：
「卡爾·洛里尼斯？」
「是我。」
卡爾用的是尤利婭女士的姓氏。
「哪裡來的？」
「雷亞行政區，加利文省，昆寧鎮。」
卡爾照著身份資料上的信息念了一遍。
又簡單問了幾個問題，小鬍子收下四個銀幣的報名費和卡爾先前準備好的人像后，便將一張表格遞了過來。
表格內容很簡單，基本就是選正反或者二選一的問題。
報名意向……
法師。
不像戰士那樣，法師的附註只有寥寥幾個單詞。
材料流派，法杖流派。
卡爾猶豫了一下，他大概能猜到這兩個單詞的含義，但如何選擇卻讓他感到犯難。
抬頭看了眼小鬍子，對方正在按卡爾提交的資料填寫著另一張表格。
深吸一口氣，卡爾聽天由命般在材料流派下劃了一條橫線。
畢竟魔法材料是他所熟悉的領域。
是否具備法力……否。
是否有家族爵位……否。
清一色的否，卡爾飛快填完表格，將它交還給了啃起指頭的小鬍子。
小鬍子從上往下檢查了一遍，確認了表格中沒有遺漏，他掏出一張羊皮紙遞給卡爾，紙上寫著考試的時間、地點和相關的科目。
卡爾翻到另一面，發現這面的正中心還印有一串長長的數字元號。
漫步於綠龍伯爵領的大街上，卡爾拿著這張類似准考證的羊皮紙，停在了一家書店的門口。
法術基礎理論，魔法材料學，法杖工藝……
還有歷史，地理，算術，文學，繪畫，音樂。
顯而易見的是，埃德沃姆學院對綜合素質的要求還挺高的。
抱著厚厚的一大摞走出書店，卡爾東望望西望望，滿臉的茫然不知所措。
這就是接下來的一個月里，他要學習的所有內容。
至少，要死記硬背下來。
把書袋放到地上，卡爾歇了歇手。
買書的錢不是一筆小數目，再加上日常生活的開支，卡爾擔心自己在考試之前可能就要流落街頭了。
生活不易啊……
卡爾拖著腮幫子，面容惆悵。
他所在的這條街上擠滿了售賣各種商品的店鋪，在埃德沃姆的招生季則更顯繁華。
忽的一股煙熏味飄過，卡爾循著味道望去，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覺中，走到了一家裝修得別具一格的材料店旁。
門口的人打開了手中裝有魔法材料的皮箱，-正殷切地與店鋪主人談論供應的事宜，店裡還有幾名身披長袍的年輕法師，在安靜地挑揀著材料。
卡爾雙眼上瞟，看見了一塊簡陋的石匾。
骷髏與鬍子。
好奇怪的名字。
「標準的五年份黑萎棘，只會生長在高溫乾旱地帶，數量稀少，採摘難度大，也無法人工培育。」
店門前的男人皮膚黝黑，應該是常年在太陽底下工作。他嗓音嘶啞，從皮箱中拿出了一根黑萎棘。
「美妙的煙熏味——」
他重重吸氣道：「這是很好的火系材料，甚至可以充當魔晶的次要成分。」
店鋪老闆「嗯」了一聲，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還有這個，辛科樹皮，產自雷亞山脈的上等好貨，雜質含量極低……」
男子滔滔不絕地開始推銷，店鋪老闆也逐漸的有些心動了。
經營了十幾年，他對魔法材料的好壞也有著自己的判斷。
「質量看上去不錯。」老闆和這名男子熱情地握了握手，「叫我德諾就行。」
「好的，德諾先生。那你看我們……」
德諾當然不會立馬付錢，他還需對這名男子的背景做些調查：
「明晚六點，梅狄娜斯俱樂部。」
「沒問題。」男子從善如流。
他仿照貴族的禮儀向德諾鞠躬表示敬意，準備收起箱子離開。
出於好奇，卡爾踮起腳尖，趁這個時候朝皮箱里看了看。
「不對！」
卡爾意識到，他的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