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手頭拮据的卡爾
離開車隊后，卡爾在威爾伍德就近找了個旅店入住。
這個世界的旅店對房客的身份核查並不嚴格，在卡爾預付了兩天的房費后，旅店老闆便欣然為他安排了一間單人房。
屋內的光線十分昏暗，傢具上還殘留著一股受潮后的陰濕味道，卡爾連忙拉開窗帘，開窗通風，再將整個房間仔細地清潔了一遍。
把背包放進床櫃，他仰面躺下，木床立馬被他壓出了吱呀吱呀的響聲。
顯然，這家旅店之所以能如此便宜也是有原因的。
卡爾沒太在意這些，對他來說，這樣的住宿條件還算可以接受。更何況他現在沒有了收入來源，許多日常事項上要能省則省。
想了想，卡爾又起身把書從背包里取出。
旅店的蠟燭和油燈都是需要額外付費的，卡爾閑著也是閑著，索性盤坐在床上，借著白天的陽光看書。
他是在臨近正午的時候離開車隊的，中途又花了些時間選擇一個合適的旅店，因此餘下可供看書的時間其實也並不多了。
忘我沉浸於閱讀之中，不知不覺間，繁星便悄然布滿了夜空。
與昆寧鎮不同，威爾伍德的夜晚是燈火通明的。
以個體為主的小商販登上了夜晚的舞台，他們在避開街邊店鋪的門檐后，隨便找了個位置，向來往的人群兜售雜貨，或者飲料小吃等吃食。
小男孩牽著母親的手，想要那被烤得滋滋冒油的羊排，可囊中羞澀的母親卻不出聲地搖了搖頭，小男孩的臉立刻皺在一起，淚眼朦朧的就像要哭了一樣。
牽著孩子來到一處地攤旁，上面擺放的是各式各樣的玩具，母親挑了一個外觀比較新的布娃娃，像跳舞般轉起了圈，小男孩經不起逗樂，很快就與母親一起笑出聲來。
長街的盡頭，有人吹奏著歡快的音樂，臉上塗滿油彩的小丑不慎從疊了兩層樓的高腳椅上摔下，引得一陣驚呼，可小丑隨後又穩穩地落在了倒地的椅子上，以一個誇張的姿勢朝圍觀的人群致禮。
沒有喝得酩酊大醉的傭兵，也沒有月光下半露半隱的鶯鶯燕燕，更多的是尋常人家的生活百態，熱鬧而又安逸的煙火氣息。
卡爾站在窗邊，俯視著這片喧鬧的海洋，燈光從窗外照進房間，天花板上陸續閃過身形各異的影子。
轉身走回屋內，卡爾一頭倒在床上，閉眼入睡。
剛才只看了一小會兒，就勾起了他出門消費的慾望。
這可不行。
被褥有一股發霉的，像是洗后沒有及時晾曬的臭味。
算了，明天再說吧。
卡爾平復著心情。
來到陌生環境的第一天，他反倒是睡得很安穩，一直睡到了次日的清晨。
洗漱完畢，卡爾換上了身較為正式的裝束，走出旅店。
「出發啦，不要問那路在哪~」
哼著家鄉的小曲，卡爾步伐輕快，隨便找了家賣早餐的店鋪，買了一份名為「巴蒲糯」的特色麵餅。
當然，最主要的特色是比較便宜。
新鮮出爐的「巴蒲糯」還冒著熱騰騰的霧氣，卡爾輕咬下去，麵餅韌勁十足，他一口便吃到了那僅有的一顆果乾。
鼓囊著嘴，卡爾向早餐店的老闆打聽起了辦理過境手續的事宜。
老闆表現得相當熱情，在得知卡爾是外地人後，他手舞足蹈地比劃著人員管理局的方向。
卡爾陪笑著汗顏，門店此時還沒有來其他的客人，
老闆便自來熟的和卡爾嘮起了嗑。
「昨天晚上玩得盡興嗎？」
「挺好，挺好的。」卡爾隨口糊弄過去。
老闆挺起胸膛，自豪地說道：「威爾伍德的聖禮日在整個普瑞甘都是出了名的……」
他顯然把卡爾當成了來這裡遊玩的旅客，開始向卡爾介紹起了威爾伍德的風土人情。
大概過了有十來分鐘，直到一個臂膀頗壯的女人從店鋪里出來，呼的一巴掌拍在老闆的腦門上。
「快進去和面！」
老闆娘的聲音尖厲，等她的丈夫捂著腦袋走回店裡后，才對卡爾做了個哭笑不得的鬼臉：「他從來都是這樣。」
「沒事。」
卡爾揮揮手表示並不介意。
聽別人講講故事也挺好的，反正不要錢。
與這對友善的夫妻告別，卡爾邊走邊問，在晃悠了一大圈后，終於是找到了人員管理局的大門。
門前排著長隊，隊伍里近半都是與卡爾年齡相仿的人，看上去都是要前往綠龍伯爵領。
接下來的一切都很順利，工作人員核實卡爾的身份文件無誤后，便讓他自行找個位置等候。
通行證是每隔一小段時間發放一次，卡爾看著人滿為患的大廳，只能找了個牆角坐下，無聊地擺弄著斯嘉蒂送給他的小烏龜。
他有些想念傭兵團的朋友們了。
天色尚早，將要前往恩多利昂行政區的車隊才剛剛啟程。
夏莉已經坐上那輛專門為她安排好的馬車，她手中捧著一本通過軟磨硬泡得來小冊子，裡面有車隊被精靈襲擊當天的完整記錄。
嘩啦嘩啦地翻頁。
跳過事件發生的前述，再跳過戰鬥過程中的傷亡，夏莉翻到了與搜救相關的內容。
「我們在叢林的內部發現了夏莉·維嘉，所有植物都被擋在了她的半米外……」
這是夏莉在墜馬失去意識前觸發的一道護身法術。
繼續翻過一頁，接著便是那名被殺死的精靈。
「……那兩個孩子還活著，精靈的胸口有一根藤蔓刺了進去，我們還找到一根冰錐，就掉在了精靈旁邊的土裡……」
拇指節輕敲眉心，夏莉隱隱覺得自己抓住了什麼，卻又無法將這些細碎的線索串在一起。
冰錐……
她之前在雷亞山脈，和那兩個身份不明的法師遭遇時，也曾在腳下的土地里撿到過一根冰錐。
這兩者間會有什麼聯繫嗎？
一道身影浮現在腦海中，或許是出於直覺的緣故，夏莉仍然對卡爾抱有一絲懷疑。
她打定主意，在向老師彙報完湮滅術的蹤跡后，也要在這件事上問問老師的看法。
畢竟好奇心是每個法師與生俱來的天性，她也不例外。
而在威爾伍德，剛把通行證拿到手的卡爾，猛地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阿嚏！」
卡爾應該是感冒了，他的鼻尖痒痒的。
昨晚卡爾還是沒能忍受得了那床餿臭的被子，在睡夢中一腳把它踢飛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