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三 賣花

高中劍道聯賽，又被稱為地星劍道成年禮。

除南贍部洲之外的另外三洲，同時在這期間舉行高中劍道聯賽。

四大洲雖然各辦各的，內容卻沒多少差異。主要是時代變遷，賽事的各項規則都已經固定。而且因為是信息時代，互相之間都如數家珍。

有傑出劍手，偶爾交叉崇拜什麼的，稀鬆平常。

比賽開始之前這幾天，顧旭明去了一次劍道社。除吳天軍之外，其它人都在。

沒出現什麼衝突，以古劍山為首的劍社劍手，對他既成事實的一線社員身份已經默認。既沒有上來抱大腿，也沒有冷眼相看。而是用一種很奇怪的平常態度對他，似乎理所當所。

「高中聯賽的排名是最重要的事情。」見他有些不解，周凝眉低聲解釋道。

顧旭明有點恍然。

對馬上要畢業的劍道社員而言，天塌下來都沒比賽重要。如果能得到相應的榮譽，前途不可限量。就算沾點光，隱性好處都能到手。

此時，強勢進入一線隊的他替換吳天軍的位置，對整個劍道社，本質上屬於利好。

顧旭明要真的在高中聯賽上揚名，那也是他的本事。

至於他和吳天軍之間的恩怨，那是兩人自己的事。因為後者一向心高氣傲，人緣極差，風頭過去后劍社裡沒人想著幫他討公道。

大家回過味來后，踢館造成的現實，時間一長，差不多就煙消雲散了，如今的態度不足為奇。

想通關鍵點的顧旭明，更加心安理得。

短期需要考慮的還是吳亮康吳天軍父子的報復，這兩父子，心眼極小。上次兒子受挫立馬派出徐玉林，想要對他不利。徐玉林消失之後，正疑神疑鬼，估莫著應該會消停段時間。

希望正式比賽開打后，少點亂七八糟的事情。

高中聯賽第一場比賽前兩天晚上，顧旭明收到了周凝曼的聚會邀請。他雖然疑惑不解，但想著自己暫時沒什麼其它事情，收拾了下便向著她說的地方過去。

約定的地點是虹鎮上最有名的商業街，遠遠的，顧旭明就看到周凝曼的身影。她正在賣花，領著一群十來歲初的少男少女佔據了個位置。生意看上去挺好，外面圍了一圈人。身後攤位上的花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減少。

「你這是在擺攤嗎？」顧旭明擠到前面道。

「好傢夥，你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周凝曼見到是誰，用輕鬆的語氣打趣道。

「今天還是個特殊的日子？比賽開始前第二天紀念日？」

聽到他的回答，周凝曼以手扶額，一副敗給你了的樣子：「七月情人節啊。今天是最適合賣花的日子，所以我才領著孩子們出來，準備多賺點錢給他們補貼生活費用。」

「所以你是喊我來幫忙賣花的？」顧旭明臉上的問號更大了。

周凝曼白了他一眼，轉頭對著旁邊的小男孩小女孩說道：「姐姐先跟這位哥哥出去了，美茜姐馬上就過來，到時候你們幫我向她說聲好嗎？」

有個十五歲左右，似乎是領頭的小男孩點頭：「凝曼姐，你有事先去忙吧，這裡我們會看好。」

周凝曼了回了個甜甜的笑容，這樣的笑容顧旭明還是第一次見到，燦爛而靈動，很真誠。平時的微笑表情與之相比，像是公式化的應付。

看來，大家在面對小孩子的時候，更容易敞開心扉。

「我家附近孤兒院的小孩。」兩個人向外走，

周凝曼對他說道，「這些孩子都很懂事，我暫時幫忙看著。剛剛孤兒院的美茜姐說自己已經過來了。這條街上都是熟人，所以我也不擔心。」

「……我更想知道你喊我出來幹什麼。」

「是一個劍手的聚會。」周凝曼說道，「都是參加高中聯賽的中晉府的朋友，認識一下對你也有好處。歷年聯賽的開幕式，十之八九都是大亂斗。大家互相見個面，免得前期運氣太差。」

「還有那種聚會？」顧旭明訝然，「人很多嗎？」

「不多，九成都是十段的業餘頂尖劍手。」

「這種認可真是讓人受寵若驚。」顧旭明道。

他聽明白了，所謂的聚會，好像是中晉府種子選手自發的聚集。

「不用謙虛，就憑你那手快劍，第一次碰到，不是職業劍手都會吃大虧。」

「呵呵。」顧旭明禮貌地笑。心想就算是職業劍手，他也已經料理了一個。過程雖然曲折，但結果才是事實。

「你是怎麼想到邀請我的。」他一邊跟著一邊問道。

「我還沒來得及想到。」周凝曼說道，挽了下額頭上的髮絲，「做為罕見的踢館者，對你有興趣的人不少。聚會裡的一位朋友提議，投票通過後安排我做為代錶帶你過去。」

顧旭明看她動作，眼神不由帶上幾分痴迷。心神蕩漾之際，覺得腰間的南露劍和自己的契合度提升了幾個百分點。如果有詳細的數據表示的話，應該是契合度10%、12%、15%、20%地跳動。

哎，一切七情六慾，愛恨情仇，此刻都歸於此劍。

諸般愛戀止於禮，少年人本該熱情如火的眼神，化為秋水般清澈的凝視。

周凝曼像是察覺到什麼，回頭看向他，為對方眼中清澈的欣賞之意感到意外。

「能不能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她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過頭去。

「為什麼？」顧旭明自認這是一個君子的眼神。

周凝眉吞吞吐吐道：「感覺很奇怪。」

傍晚的雲霞遮擋住日月交換時候的天幕，她的臉上適時的閃過一絲紅暈。這短暫的紅色，叫人一時分不清楚是景色還是美色。

顧旭明倒吸一口冷氣，鎖情咒在腦子裡的運行速度迅速加快，他對自己是顏控這件事不知道是難過還是高興。

氣氛無端變得怪怪的，兩人沉默地走在路上。

周凝眉沒說，顧旭明不知道時間地點，他也不問，就悶頭落後半個身體在後面跟著。

鼻尖是若無若無的茉莉花的香味，不知道是香水還是少女與生俱來的氣味。

說起來，兩人是真的不熟。前世當同學的時候互相之間三年加起來的接觸乏善可陳。後來顧旭明掙扎求生，而她守護一城，兩者交集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