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協奏曲(2)

老樣子的救生通道，那個掛著緊急出口牌子的門依舊立在那裡。

不過今天可沒有嘗試開門的興趣了。

「啊啊…說起來，今天還是空無一人嗎？」

繼續沿著通道走下去，但似乎是個循環空間，幾步之後遠野又回到了緊急出口的門前。

嘩！

門被豪邁的打開了。

「額…總覺得這種開門方式和紳士真是毫不相符呢。」

看著從門中出現的中世紀魔術師，遠野無奈的按了按太陽穴。

「這幅常人的身軀也和你這樣的怪物毫不相稱…似乎是再度的見面？」

立刻從對方那得到了迴音，對方居然還能對自己有所印象，讓遠野感到稍有些欣慰…才怪。

「啊啊…因為在奇怪的舞台上迷路，所以又繞回來了。」

為自己找了個出現的理由，對方則完全沒有懷疑的意思

「是嗎，困惑於劇本的主角可不合格，不儘快找回舞台的話，回去的時候就熄燈結束了也說不定。」

「哼哼哼~那樣的話我就要拆掉舞台了…不過主角什麼的可不對，我大概只是被便當盒騙到舞台上的配角之類的東西。」

從開始就有這樣的預感，只是因為沒有反抗的立場，所以一直忽視掉了――不過在聽到遠野的話語之後，對方立刻大聲的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把舞台規格外的東西請入舞池嗎？如此這般，讓人對這劇本突然就感興趣起來了！」

一副瘋了好幾百年的樣子，讓遠野感到一陣的無力。

「嘛…大概會是洒脫、瘋狂、滑稽、腐朽…合適對因自己的夢而崩潰的傢伙的故事吧…啊啊，想想就覺的無聊起來了」

「呵呵呵呵~可人類就是這麼無聊的東西――自滅自滅！要是無聊就自滅吧！」

再次突然的轉變起來，然後這個「東西」就再次的轉身，打開門走了進去――打開的方式應該還是錯誤的。

「…作為茨比亞的人格是不夠演算出真理的門的，所以才會在這個命題中陷入死循環而崩壞。」

再次從身前應該空無一人的環境中出現聲音，於是遠野將視線轉了過去，盯住出現的鍊金術士外殼的某物。

「無所謂吧，在此命題中崩壞還是放棄之後崩壞，其結局終歸是毀滅和無…在理想中走到最後也算不上多壞的結局…哈，不過突然就想起不好的回憶的，糟糕糟糕…怎麼稱呼你呢？紫苑嗎？」

「再演算…停止，現在仍請稱呼我為紫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面前的鍊金術師沉默的回應著死神，「毀滅的終點在演算中無可迴避，所以…」

「嘛，無須和我述說理論…無論是怎樣的結局都好，所謂的死終歸是沒有區別的無，就算以消亡為前提做出的理論也只會是偽物…所以只要在結局前好好的愉悅的作為就很適合我了。」

略微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遠野繼續說了下去。

「…而且為了避免結局而作的命題尚有可敬佩之處，可只是為了死的好看點而作的東西就算不上有趣了。」

雖然之前沒有去聽對方的答案，但只是觸摸到的感覺就讓遠野覺得無法贊同。

「…」

沉默，對方只是閉著眼睛，再次進入演算之中。

「再演算…停止。」

「?」

這次演算的過程倒是迅捷異常，不過顯然不是贊同的意思。

「無法理解，你果然是最大的特異點了。」

「嗯？」

「你所有的死不可原諒…未來見吧，規格外的『死神』。」

「…」

乾脆利落的被下了逐客令…不過遠野大概也確實的對這個地方感到厭倦了。

「嗯嗯…那麼，下次再聊吧，紫苑…說起來，這算是大人版的紫苑嗎？」

――分――

身體已經壞到分不清痛覺了嗎？

分明應該全身崩潰動彈不得的狀況，但現在卻是癢的感覺佔據上風…殺人鬼不得不有些好奇的睜開自己的眼睛。

昏暗的小巷，巷口運氣很好的正對著天空中的滿月，雖然星星因為污染而難以看清，但白色而寒冷的月光卻彷彿沒受什麼影響――除了莫名的給人一種赤紅的感覺。

不過那似乎並不是重點，遠野將視線往下移了移，就看到某個穿著熟悉的高中制服的栗發少女。

之前少有過一些的誤會，現在她正用雙手捂著臉，偶爾偷偷的從手指縫間往殺人鬼的方向瞄一眼…然後兩人就對視了。

「…」

似乎是反應不能吧，對方立刻呆在了那裡…啊拉啊拉，真是可愛的…可惜並不是自己的五月。

於是再次將視線往下移動了幾分，胸口一直感覺到一些異樣的重量，然後在這一刻得到了答案。

一個白色的，小小的女孩正像是貓咪一般的趴在殺人鬼的身上，輕輕地舔著殺人鬼的傷口。

怪不得有些癢…

理所當然的這麼想著，然後大概是察覺到殺人鬼身體的異動，對方抬起頭看了殺人鬼一眼。

「…」

稍帶邪氣的天真女孩的可愛面孔，嗯…自己應該不是吃虧的一方吧？殺人鬼慢慢的開始恢復起思考的能力。

――serventas_mk2――

「就是這樣，脫離傳聞的本分所以身體開始消失起來，剛才只是在為你治傷而已，不要誤會什麼了！。」

面前的女孩背著小小的，一副驕傲的樣子這麼說著。

【嗚啊…這種語言格式不是兄長領便當之前的慣用模式嗎…】

遠野有些頭痛的看著面前的女孩…似乎應該稱為白len？無論名字還是外在都和len讓人感覺意外的接近，但既然對方沒有在自我介紹中說明，遠野還是乖乖的放棄了這個疑問。

「知道了。」

「額！這就沒有問題了嗎？這麼簡單就相信沒有問題嗎？？？」

結果就換來了對方帶著驚訝的反問，而殺人則只能無奈的確認

「總覺得解釋的關係反了呢…不過把這幅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辦好的身體修理回來的是小姐你吧？稍微信任一下救命恩人應該不是什麼問題才對。」

「唔…什麼啊，這算是過於自信的優點嗎…」

對方立刻無言以對的呆了一下，然後微微的側開臉避開殺人鬼的視線。

白色的…和夏季不相稱的服裝，時節上有些微妙，但和對方那大概算是可愛，或者可愛，以及可愛的外表意外的相襯。

還是一副強硬的表情，似乎這樣就臉紅了呢。

「呵呵…」

不自覺的輕聲笑起來，殺人鬼不由得為自己糟糕起來――很久沒有看到此類屬性的角色，稍微有些大意了。

「…總覺得被惡意的笑了呢。」

「啊~抱歉抱歉，只是劫後餘生的快樂而已，稍微失禮了嗎？」

立刻雙手合十道歉起來，對方的瞳孔像是貓一樣警覺的縮了一下，盯著殺人鬼。

「知道是劫後餘生的話，當時就不該把幫手都趕開吧…真是的，笨蛋殺人鬼，如果就這樣被幹掉的話，我預定的…」

話說到了一半就停在了那裡，白喵只是沉默下來再次盯住了殺人鬼。

「？」

看起來是幻影一般的使魔之流吧…同樣觀察著對方的殺人鬼得出了結論，並非現實而是和自己一般的雜音，大概是不知何處的夢噩的殘片在這個絕佳的環境下投影到現實的偽物――即便殺人鬼對曾經僅僅目視的線條轉變成可以觸摸到的現實這點還未熟悉，但還是僅僅一瞬就感覺到對方的易碎結局。

不過，稱對方為偽物的話，現在空有意識的自己是否算是偽物呢？

在殺人鬼開始自嘲的時候，對方再次發出了聲音

「嗯…不過拖著那種破抹布一樣的身體也能把那個凶暴的修女解決掉，性能上倒是很不錯…」

「嘛，總覺得自己好像被奇怪的評價了。」

「哼哼~那是讚美，你就心懷感激的收下好了。」

做了一個提裙禮，不知何時已經回到了帶著輕微高傲的白喵喵立刻回答了殺人鬼

「唔…」

明明是被奇怪的強加什麼了，但殺人鬼卻只感到一陣習慣和懷念的感覺。

果然是抖m體…

噗！才不是！

「哎？你怎麼了嗎？難道傷口我剛才還沒處理好嗎？奇怪，明明…」

「不，沒什麼…只是稍微被奇怪的電波打攪了…」

「哈?」

被殺人鬼的態度乾脆的困惑了。

「唔…那個…」

有些猶豫的聲音中途插進了對話，殺人鬼立刻抬頭看向了出聲之人。

兩人太過自顧自的對話了，結果把在場的另一位女高中生吸血鬼給晾在了一旁…如果是故意的就太過無情了一些吧？

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情，然後殺人鬼回應了過去。

「啊啊，晚上好五月醬。」

毫不猶豫的招呼立刻讓對方露出了一瞬間驚嚇的表情。

「額，突然就被遠野君很親密的稱呼了！」

「…」

一瞬間就被打回現實，雖然確實的清楚兩個五月間的不同，不過還是習慣的用了老稱呼呢。

「啊…那只是口誤而已，不過真沒想到弓冢同學居然有從雪兒學姐手裡救我的勇氣呢，稍微刮目相看了。」

「啊哈哈…的確，面對學姐實在太可怕了一點，不過如果是為了…不對不對！唔…」

那個表情立刻困惑起來，心情的顏色也是混亂的很。

「那個…您應該不是遠野同學吧？聽紫苑說了…那個…殺人鬼先生？」

語氣一點堅定都沒有，而且稱呼也微妙。

「哈…你已經和紫苑見過面了嗎？真是的…我殺的東西裡面『人類』可絕算不上多…吧？用這個稱呼太失禮了吧。」

「嗚啊！對，對不起！」

殺人鬼用稍微低沉的聲音反問過去，而對方――弓冢五月立刻就為此道起歉來。

「…噗！」

殺人鬼還是沒有辦法忍住笑意，這立刻引來了少女困惑的視線，而白喵則在2秒之後忍不住提醒天然中的少女。

「這傢伙是在玩笑啦…」

「呵呵呵呵哈…」

「唔…」

呆了一下，然後五月就換成了有些認真的表情。

「感覺我被很嚴重的嘲笑了呢。」

「呵…哈…抱，抱歉，只是因為想到熟悉的人了，絕不是真的在嘲笑弓冢同學哦。」

終於平復下了語調，不過一人一喵還是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殺人鬼――剛才的確是笑過頭了一些。

「嗯…不過，您真的不是遠野同學嗎？雖然之前潛入遠野邸的時候都只有趁遠野同學不在的時候…」

「喂喂，我好像聽到什麼犯罪的話了，某人是真的想被秋葉抓取當女僕嗎？」

「啊？那，那個…」

殺人鬼終於露出了無語的表情，有些手足無措的五月只有卡在了那裡。

「沒錯哦，他和正版的遠野志貴是不同的存在，確確實實的傳聞呢…只不過是『正好真實的虛言』罷了。」

大概是沒有繼續讓幾人賣萌下去的心情，白len強行用解說打斷了對話。

兩人的視線立刻轉了過去，白色的身影背著雙手，像是想好了什麼，然後突然盯住了殺人鬼

「?」

「剛才說，我們是你的救命恩人對吧…」

「啊，的確如此…額，難道需要我進行什麼報恩嗎？」

有點困惑的反問，但對方在聽到殺人鬼的回答之後反而像是放心了一般。

做了一個貴族式的提群禮，然後白len用標準的微笑說了下去。

「那麼，請成為我的主人來作為回報吧。」

「…」

「唉唉哎哎哎！！！」

還沒有等殺人鬼說什麼，一旁的五月已經發出了驚慌的聲音。

「主主主…len要變成遠野同學的…唔啊！！！」

「…冷靜一下五月，這個不是一開始就和你說了嗎？我從你夢中具現出來的時候。」

「哎？啊…好像是這樣呢…啊哈哈…而且這也不是真的遠野同學…呢？」

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這個五月就用不太確定的眼神看向了殺人鬼。

「那麼，就這樣決定了。」

於是白len用肯定的語氣做出結論，而殺人鬼終於緩緩的做出回答。

「…哦，是嗎？我還是第一次真的當主人呢，請多多指教…才怪啊！這要求太奇怪了吧？」

「哎？難，難道我這樣優雅秀麗的使魔不好嗎？而且才不奇怪吧！我可是…」

「?」

覺得後續一定有什麼內容，而且看著突然就驚慌起來的對方殺人鬼突然有種莫名的想欺負對方的感想…於是用疑問的眼神等著對方的後續。

「唔…」

不過白喵立刻反應到了失態，並且在呼吸之後回到了開始的表情。

「沒有什麼不可同意的吧？而且需要我這樣的使魔的是你吧，你瞧，身體已經快到極限了不是嗎？雖然剛才我有做處理，但如果沒有一個供應修復的源的話，很快也會行動不了了吧？」

「啊…好像的確是這樣呢…」

稍微的動了一下身體…似乎並不是虛偽的感覺，身體確實的被修復了，雖然還能運行多久是個問題，但應該還能維持上幾場戰鬥――不過就像對方說的，也就只是這樣的程度罷了，沒有電池的話，很快就會消失掉也說不定。

「嗯…而且我也有一些需求…什麼的，這樣互利的主從關係不是剛剛好嗎？乖乖的做我的主人就好了！」

「唔啊…雖然似乎說的沒錯，但這樣強行推銷自己的使魔算是怎麼回事啊？」

「…」

沒有繼續說下去，白喵只是盯著還在習慣性吐槽的殺人鬼。

「…好吧，我同意，契約成立吧。」

確實…並沒有什麼特別一定要拒絕的理由，找一個電源是一開始就確定的事項，只要不是兩儀家的那個凶暴女人誰都可以――如果是和自己互為仰仗的平等關係的話，應該比找一個自己單方面劣勢的主人更佳才對。

「哼哼哼~那麼雖然沒有實體機構，但如果有這種程度的噩夢來協助的話，脫離那個笨蛋公主也不成問題，遠野~那麼就趕緊和我一起回雪原吧~只要在這個結界結束的時候好好獃在我的雪原里…」

得到了確認，於是白len立刻愉快的規劃起接下來的計劃…但聽到了重點的殺人鬼立刻出聲打斷了白len

「…哎？等等，回去？那這裡的吸血鬼呢？」

「嗯？雖然這次是依靠他具現出身體的…不過那種土氣又腐朽的吸血鬼無視掉就好了，反正那種遠野你的意識並不在真的塔塔利吧？」

「！」

似乎，對方並不是對自己一無所知呢…看著輕笑中的白len，殺人鬼思考了一下。

「你…果然是len吧？」

「什，什麼啊！！！居然會把我和那個黑色的混為一談，笨蛋！已經成了很厲害的笨蛋了！笨蛋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了！笨蛋到了讓人簡直不敢相信的地步！笨蛋到了無法原諒的地步了！」

「…」

立刻傳來了過激的反應，殺人鬼只有立刻噓聲等對方平靜下來。

「我叫白len哦！和那個黑色的完全不一樣！而且遠野你以後要叫我大小姐哦！」

按了按額頭，思考了一下之後殺人鬼決定還是順從一下。

「…好吧，大小姐。」

「嗯…這不是會好好的稱呼嗎？會弄錯那種事實在是…」

「我得去把這個吸血鬼…瓦拉契亞之夜消滅掉才行哦。」

「…哎？什…在想什麼呢！用這種補了3遍的破抹布一樣的身體想去…」

「沒什麼做不到的吧，我的使魔剛剛不是才說可以當我的電源嗎？」

「唔咕…」

「雖然之前似乎沒見過的樣子…但現在既然是契約關係的話…大小姐？要我這麼稱呼的話，前提是讓我做完要做的事哦。」

「哈？」

「就算是在bad.end之前給的最後機會，但如果要讓我像個沒種狗一樣逃跑的話，我寧可這樣被幹掉哦。」

稍微彎下身體盯住對方，殺人鬼平靜的說完自己的宣言

「唔…果然是個笨蛋…」

「啊拉，是被兄長教育的結果，雖然戰略撤退是允許的，但自欺欺人的放棄是要被殺的呢。」

「…」

「對我的兄長什麼的都沒有驚訝，果然是和我之前就見過的人吧，大小姐你真的和len沒關係嗎？」

「嗚！都說了別把我和那個黑色的…」

「好。」

殺人鬼抓住了對方的肩膀打斷了對方的傲嬌。

「哈？」

「雖然有點莫名其妙，但請幫我一下吧？大小姐…」

「…真是的，這不是會好好的請求嗎。」

大概是同意的標誌吧，白色的小小的身影將表情向後偏了偏來遮掩臉上的紅色，然後這麼回答。

「那個…難道殺人鬼先生和白len是要去解決來這裡搗亂的吸血鬼嗎？」

差點再次被遺忘的五月，還是用聲音表明著自己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