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協奏曲(1)

所謂夢噩就是只能存身於夢境中的東西…在現實中沒有身軀的白len，就算在夢境中佔有一半的雪原，依舊沒有干涉現實的能力――畢竟身體在len那裡。

不過，今天算是例外。

「嗯…暫時依靠塔塔利的結界所以能對現實有所干涉的樣子…但如果只是這樣的話，今晚結束之後又會回到老樣子呢…」

「…」

「什麼啊，len，你想要阻止我嗎？這可不行哦！」

「…」

「很危險不要去？…作為主體的你當然可以這麼說，但我這次可是下好決心了…而且這跟你沒關係吧？好好的，保護住你那裡的主人就好了。」

「…」

「唔…不過收集的噩夢裡，有誰可以利用呢…」

――分――

「目的地到了，先生。」

司機將計程車停了下來，對著後座上的殺人鬼說著。

「啊，謝謝！」

疲憊的殺人鬼當然沒有拔刀相向，只是回了一個微笑之後付清了車費，然後走下車子。

對方很快消失在夜色中，看著對方離去的殺人鬼將視線轉回前方，然後就呆在了那裡。

「嗯?」

面前是…教會？

有點困惑的看了看周圍的土地…不過很快殺人鬼又釋然的苦笑起來。

「總算等到你了呢，吸血鬼。」

不出所料的聲音,來自於教會的門口。

「啊啊…直接在土地上施加暗示，連司機都錯誤的把我送到了這…就算是協會的魔術師都不見得能做好。你以前不是不用魔術的嗎，雪兒學姐？」

為自己的遭遇嘆了一口氣，遠野志貴無奈的對眼前的修女問到。

「那也是要視時機、情況和對手而定的…追一個像蛇一樣滑溜的傢伙太麻煩了，所以讓你自己送上門比較好――不過你的魔術真是退步的一塌糊塗呢。」

語氣冰冷，這就是作為異端審判員的對方平時該有的態度吧…志貴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聽過的冷笑話。

摸了摸額頭，但一點冷汗都沒有留下來，自己似乎太沒有緊張感了…是習慣還是死徒化的副作用呢？

於是問向對方

「你是1879年的改革派還是1915年的？」

「…」

立刻得到了對方帶著一絲錯愕無言的瞪視，但遠野只是毫不在意的將捂額的手轉而抓住了因演算而疼痛起來的面孔，然後忍不住笑起來。

「哈哈哈哈~如果是安德森神父的話，就會直接說自己是羅馬天主教而不是後來的異端，然後請我去地獄看看呢…幽默感不足可是致命缺陷啊！希耶爾修女。」

大概不可能知道殺人鬼口中的神父是何人，修女只是輕微的擺動了一下手中黑鍵，作為戰鬥的預告。

「…異端。」

「唔…真是完全不分辨玩笑的就宣判了呢…不過，親愛的雪兒學姐，你是準備在這裡審判我嗎？」

稍微吸了一口氣

「正是如此。」

「…看來就算我說我真的不是那條該死的笨蛋冷血爬蟲類也沒用了呢。」

從指間的縫隙里用深紅的瞳孔鎖定住對方，名為遠野志貴的殺人鬼的表情突然平靜下來。

「要上咯。」

比殺人鬼的聲音更快的是射穿殺人鬼位置的黑鍵，不過只是作為試探的攻擊只撕開了殺人鬼的殘影。

「這裡！」

雖然是在武道（其實其他方面也一樣）上領先這個世界數個等級的技術，但已經嘗過幾次瞬動能力的修女對此還是多少有一些抗性了。

迅速的後空翻避開劃過空氣的鋒利光芒，然後黑鍵再次發射。

「嗯？」

但殺人鬼並沒有因此止住身體，而是直接嘗試穿過彈幕――數發火葬事典從其身邊擦身而過，僅有兩發黑鍵在命中區內，可也被其簡單的一刀兩斷。

磅！

立刻進入到短兵相接的階段，黑鍵和短刀在接觸的瞬間發出了一絲聲音，但短刀卻立刻將修女左手所持的3把黑鍵絞碎。

「加持了聖典的術式嗎…不過只有這種程度可不夠看哦。」

沒有理會殺人鬼的聲音，修女只是如舞蹈般的旋轉身體避開了對方的閃鞘，緊接著再次突刺向對方。

「嘛…」

這回殺人鬼卻沒有揮刀相向，只是用空閑的左手突然伸向修女的黑鍵。

似乎是某種武術動作，在黑鍵絞碎對方的手之前殺人鬼就移動起步伐，在一瞬間錯開了黑鍵的刃口並抓住了修女的右手。

這次沒有閃躲短刀的辦法了。

「！」

本能的爆發起魔力，紫色的雷霆立刻阻隔開了雙方，在濺起一小朵血花之後殺人鬼就不得不鬆開導電的短刀和修女的身體。

「哈…大意了呢。」

一隻手掌隨著聲音穿透電幕擊打到修女做好防禦準備的手臂上，將其擊飛出去。

「這…」

自己的一開始就傳承於對方的魔術記憶，但對方抵抗的方式顯然並非魔術師該用的手段。

「好險。」

剛剛卸開這一擊的力道，修女就再次聽到了殺人鬼在戰鬥中都未停下的抱怨。

電幕被沒有被免疫，只是在傳導上對方身體之前，空氣就被對方的皮膚和肌肉震開，造成了一塊小小的絕緣層。

啪！

身體的平衡還沒有找回，匆忙的交手立刻讓修女陷入極大的被動，但就在短刀即將分割掉修女的時候，刀鋒卻毫無預兆的向下偏離開去。

「！」

避開了致命的一擊，修女才注意到對方的右腿不自然的跪倒在地，冷靜異常的調整著呼吸。

「糟糕糟糕…不小心超過傷口的負荷了，瞬動用的太頻繁果然很危險呢…唔，如果讓小狼師傅知道我把八卦游身掌這麼用一定會被罵死呢，而且居然還沒奏效…呵。」

注意到修女觀察的視線，對方搖著頭抱怨著，然後慢慢的站起身體――其實就算沒有對方關於弱點的自爆，現在修女也已經察覺到殺人鬼的狀態了。

從藍色的制服里滲出血色，手臂和腿也有些許失衡的扭曲，雖然臉上沒有表現出痛苦的表情，但剛才的速度和力量…對方身體的性能比起前幾次見面可是差了好幾個等級。

「呵…看來那個笨蛋吸血鬼偶爾也會做不錯的事啊…造成的傷勢現在都沒有復原嗎？退步的不只是魔術呢。」

「啊啊…我又不是那種陰暗又怕死的吸血鬼，身體脆弱電也是沒辦法呢…如何，準備勝之不武嗎？」

殺人鬼的聲音在嘲弄修女的同時似乎已經帶上了自嘲的語氣，不過修女可不會因此就有公平一戰的意思――這只是審判罷了。

但在雙方再次動手之前，卻在遠處爆發出一陣龐大的惡意魔力。

「那是…混蛋，之前居然沒有注意到這麼大的目標，這傢伙居然是在那裡嗎？」

對城市的異樣早就有所察覺的修女立刻露出了懊惱的表情，但立刻又再次盯住了殺人鬼。

不過遠野現在可沒有乘機突襲的力氣或想法。

「已經開始了嗎？沒趕上開場真是悲劇…」

雖然這麼自語著，但殺人鬼的表情明顯是在擔憂什麼，然後突然變成認真的表情看向修女。

「這次的死徒可是祖級別的怪物哦，13位的塔塔利。」

「！」

突然扔出的情報，雖然之前就有所猜測，但實際聽到殺人鬼的言論還是讓修女的動作停止了一下。

「我可不是羅阿那個混蛋…雖然身體是借用於他，但根本上講我可是『遠野志貴』無誤呢…你對我的糾纏實在沒什麼意義啊，雪兒學姐。」

「又是詭辯嗎…」

「就算你要這麼認為…我先說一句，你的那個『志貴』，我可是直接打電話通知他去孤身除魔了呢…學姐你真的準備在這裡和我這種存在不了多久的東西浪費時間嗎？」

已經將身體轉向了修女，殺人鬼一字一字的述說著狀況，語調沒有任何建議的意思。

「不過啊…這個世界的『我』那雙眼睛…還是太嫩了，大概是沒有殺死那種不實的虛言的能力的吧？」

「！」

「先用不死身去解決那個源，而且斬斷來源之後的我也會更容易解決…你覺得這個提議如何？」

於是修女確實的動搖起來，然後…

「那麼…」

「到底是蛇類，以為用這種手段就能達成什麼交易嗎？」

然後就冷笑著打斷了殺人鬼的話語。

「…」

「志貴君，可不是會這麼冷酷的分析情形來要挾別人的人呢。」

6把黑鍵再次出現在修女的手上，殺人鬼則彷彿放棄了一般搖了搖頭。

「我回去救志貴的…在把你這個危險的傳聞退卻之後。」

帶著事典的黑鍵形成彈幕，殺人鬼卻無法再保持原本的速度，4波的黑鍵之後身體就變得狼狽起來――雖然開始就夠凄慘的了。

「切…」

吐掉了一口鮮血，雖然也嘗試過攻擊，但身體似乎不夠再次進行瞬動，而且性能也降到了3成左右，只是接近了一瞬就再次被放起了風箏――這樣的一點時間根本不夠狀況糟糕的自己解讀掉對方身上的矛盾，殺死就無從談起。

空中再次傳來攻擊，殺人鬼一直在計算著修女黑鍵的數目…從衣袖中供應其彈幕的機關每波的填彈量應該是18發，也就是每3次全彈發射之間會有一個間隙。

再次彷彿狼狽的避開致命的打擊，然後殺人鬼的餘光就看到了對方暫時失去武裝的身形。

「現在…」

身體立刻再度加速起來，但對方立刻警覺的后翻避開殺人鬼的接近――身體在那個瞬間終於到了固定的軌跡上。

「抓到了哦。」

大概是因為一直都只用近身白刃戰的緣故，對方完全忽視了殺人鬼有飛行道具能力的可能――之前的熊貓裝的投擲加成並不只是玩笑來著。

小刀。

一把並不足夠，雖然之前在和真祖的戰鬥中被毀掉了不少，但殺人鬼還是將身上所有的備用小刀都投擲了出去。

顯然是預料外，殺人鬼見到了預料中的血光…但卻沒有移動腳步去抓住追擊的機會。

「真是狡猾的傢伙…」

修女的終於再次發出聲音――傷口什麼的僅僅一瞬就消失無蹤，手中則抓著備用的6把黑鍵――大概一開始就做了拿自身做誘餌捕捉到殺人鬼的打算。

「呵…」

沒有踩進自己做的陷阱，殺人鬼可能是意識到沒有完好接近對方的可能，並且覺得找到了脫離的時機――突然轉變了腳步的方向，直接向身後躍去，如果能逃進住宅區，修女的追擊工作也就會變得艱難起來。

「別想…」

雖然以殺人鬼的身體狀況似乎會在追逐中變得更不利，但並不像表面上這麼冷靜的修女這次卻沒有再度避開陷阱的警覺。

發動了攔截的魔術，紫色調的雷霆再次亮起，比之前誇張得多的魔術直接將空中變成禁區，然後將手中的黑鍵發射出去…以人類的技巧而言，在空中能做的變向是極端有限的…所以修女也沒有預料到殺人鬼那個世界能研發出的技巧。

空中的殺人鬼像是吊線上的蜘蛛般旋轉了一圈角度，然後撫摸著空氣在空中做出了起跑的動作。

啪！

嘩！

噠！

踩踏空氣的聲音，切碎身體的聲音，落至地面的聲音。

修女的視線被簡單的紅色線條劃過、開裂，身體的動作也戛然而止，然後四分五裂。

「哈…」

終於傳來了殺人鬼喘息的聲音，這一次的虛空瞬動已經是最後的極限，再一次的話身體大概就要直接崩壞了…

扔掉了失去魔力供應而消失掉的黑鍵，轉而拿起剛剛被對方擊落的小刀，然後將注意力轉到了身後。

這種程度是不夠的，就算殺掉了對方的身體，但按照矛盾的規則對方還是會回到活著的狀態，如果不立刻終結掉對方的矛盾並殺掉她的話…

身體緩慢了下來。

「…」

說起來，她是「自己」重要的人吧？3條線都是重要角色的學姐，自己要為自己而破壞掉這個「自己」的生活嗎？

在自己無望之後破壞其他的可能性？

手臂還是照常的抬起，但思維大約是失血過多而胡思亂想起來，結果在結束前才發現仍未進入狀態。

「額…糟糕…」

已經有些來不及，地面上已經只剩下了血跡，修女已經退開到了距離外，用極為嚴肅的眼神盯住了殺人鬼。

「…呵…戰場發獃果然是危險的習慣。」

似乎是勝算全無的狀態，殺人鬼只有苦笑的說完，然後做出暈倒－被殺的準備，只是…

「嗯？」

面前的修女似乎沒有動手的打算，只是用某種失神的狀態呆在那裡。

「終於困住了…現在！」

「嗚哇！遠野同學快逃吧！」

「哎?」

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立刻慌張的穿越戰場，然後抓起了遠野的手，急速的逃離教會。

「哈?」

沒有被追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