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罡通脈訣

第17章 天罡通脈訣

洛河詩會原是王公望博名佳機,卻不想被我今晚搶走了所有風頭,攪得他顏面盡失。

他本想藉此契機,再由蘇伯庸推波,憑這份幫襯揚名京都,順理成章抱得美人,述寫一段佳話。

誰料鄭北游在重塑蝶戀花新詞時未顯全力,非但沒替王公望挽回僅存的顏面,反倒當眾認輸,自損聲名。

這份意外之舉,便是連我也始料未及。

在場其他文公雅士更是滿目錯愕,百思不得其解。

我舒爾一笑,笑容里並未有僥倖得勝后的自鳴得意。

鄭北游認輸后揚長而去,背影稍顯落寞,大概也意識到這裏的氛圍實在容不下他,他反而自個主動離開大屋。

眾人見鄭北游不辭而去,一個個目瞪口呆,卻無人上前挽留,或是跟上去相送。

鄭北游一走,其餘才子無人再敢跟我叫板比拼文采。

想來除了寥寥幾人些許名望之中無水分摻雜,其餘眾人應該多是沽名釣譽之徒。

否則這些人但凡有幾分士可殺不可辱的文人風骨,絕不會放任我繼續獨佔鰲頭。

王公望此時用一雙殺人眼神冷冷瞪了我一眼,伴隨一聲充滿憤恨與切齒冷哼,也是甩臉而去,只留下一道寡歡背影。

「哼,咱們後會有期!」

見王公望憤怒離去,紅衣鴇娘嚇得花容失色,趕忙追趕上去,並將手中金元寶如數奉還。

二樓貴人們雖看得焦急,深怕今晚之事觸怒神將府這位得罪不起的世子殿下,招致橫禍,卻無人上前說一句寬慰人的話。

想來這位神將府世子的秉性早已人盡皆知,今晚的詩會丟了這麼大的面子,王公望此刻的閑情雅緻早就被怒氣衝到九霄雲外。

為防心胸狹隘的王公望事後報復,紅衣鴇娘一邊加快步調追趕,一邊連連給王公望賠不是。

得罪這位脾氣不好的土財主,無異於自掘墳墓。

花舫紅樓雖說是合法官妓,奈何「官」字兩個口,得罪王公望的後果,紅衣鴇娘着實不敢想像。

前年這位紈絝世子就曾在紅樓與一富家子弟爭花伶,鬧得滿城風雨。

最後那名富家子弟不但被一幫不明身份的高手打殘了雙腿,家族的幾處產業也莫名遭殃。

這事旁人或許不知詳細原委,可人多嘴雜的紅樓花舫,每日人來人往,這事幕後受何人指使,紅衣鴇娘卻是門清。

我見王公望負氣離去,終於大吐一口清氣,而後沖着狗爺輕搖腦袋,一臉無奈。

「奪人名望,又搶人志在必得的美人,無異於殺人誅心......如此拉仇恨的行徑,怕是我以後少不了被神將府打擊報復!」

不以為然的狗爺,眯著醉醺醺的眸子微微一笑:「有膽踩着他人肩膀立名頭,沒膽量守住這份來之不易的名聲?」

正如紅衣鴇娘剛才打圓場時說的那般,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想靠這點虛名混跡洛陽,終歸沒有絕對的實力來得有恃無恐。

望着大屋之外,如幕夜色,我輕嘆一聲道:「京都此行,令我明白一個道理......這世道不論如何變化,實力永遠是生存之道。」

何為實力?

錢、權、勢。

此三者,若未佔一樣,有一身縱橫天下的修為本領,未嘗不可。

反觀自身,這世道所認可的實力,我卻一樣也不具備,空有半肚子墨水,既不能指點江山,又無匡扶天下拯救萬民的廣闊胸襟。

百無聊賴是書生,其實這說來也是一種悲哀。

讀書人最是無力且無能的悲哀就是道理都懂,但道理之外無能為力,無可奈何。

「今晚贏的不過虛名,況且我能感覺到,鄭國公府上的那位玄孫鄭北游,似乎沒有拼盡全力......或許他是不願為王公望這種人把脊樑壓得太彎。」

狗爺微微一笑,一臉開懷褶紋,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用一雙猩紅醉眼看着我,眼中充斥着幾分欣慰。

「人貴有自知,說明你還未忘乎所以......在我看來,你的天資並不遜色鄭家小兒,若願意潛心修行,得一道知天命,未必不能建一番功業。」

狗爺這番話說得我有些心潮澎湃,我乍一聽甚至無以辨別這是違心誆騙,還是他發自肺腑,掏心窩熱熱乎乎的褒獎。

陸堯每逢狗爺耍嘴皮,就忍不住翻白眼,好在此刻他沒有與狗爺唱反調,而是從腰間的百寶囊中取出一部捲軸。

「帳前主簿陸長卿今日立下大功一件,賞《天罡通脈訣》一部。」

天罡通脈訣?

我從未涉足修行之法,只淺讀過被天下修行者奉為必讀之物的《道藏經書》,對於修行一事至今屬於一知半解的半桶水水平。

陸堯賞我的這部捲軸,我可謂是孤陋寡聞,只能把求知若渴地眸子睜得好似雞蛋似的,小聲問狗爺:「《天罡通脈訣》為何物?」

狗爺不知是真懂,還是打腫臉充胖子,張口即來,一本正經道:「修行一途,乃竊陰陽,奪天地造化,握生死輪迴,因此肉體凡胎想尋求蛻變,必先通脈......待你準備修行時,嘗試凝匯靈息便會明白。」

聞言,我臉上一陣欣喜,咧嘴開懷道:「照此說來,這捲軸內容,還是一部修行寶典。」

狗爺回了我一個不咸不淡,匪夷所思的表情,看得我心裏十分沒底,又不好意思駁了陸堯的好意,只能將他賞我的捲軸揣懷裏。

詩會告一段落,大屋之中,一個個我見猶憐的貴人們正用奇怪的眼神望向我們。

我被一群貴人看得實在有些羞澀,這時壓低腦袋,將目光朝向陸堯,問:「這些貴人你難不成真要包下?」

陸堯態度肯定地點了點下巴,掃視二樓一眾貴人,對我堅定態度道:「美色動人心,我不信守孝麻子能抵擋住美色誘惑,一個不夠,那便兩個,兩個不夠,我就請一群......」

勢在必行的陸堯說着說着,眼神之中顯露一絲悲涼與苦澀:「若無法在三年時間內,尋求九位聖人之血誘出我體內幼蛟,我談何回到渭國重振旗鼓,收拾舊山河......我的自由,是用父親的生命換來的,我不能愧對父親!」

外界傳言太子丹乃是酒後自掛東南枝而亡,今日從陸堯這番話我敢斷定,太子丹之死絕非傳言那般簡單。

至於這位名不副實的渭國諸侯王孫,不知是否真的要逆天改命,有朝一日回到渭國,帶着我們打一個大大的天下?

······

有關麻子少年的來歷,我憑藉蛛絲馬跡推測,他應來自東夷。

東夷禮制,父母駕鶴,當守孝三年。

按照東夷古禮,守孝三年,實質為二十五個月,並非整三年。

麻子少年既為東夷人,何故要將母親葬於洛河對岸的柳林,而非后葬於父輩家族墳冢,這件事洛陽街頭議論頗多,至今無人撬開守孝少年不善言辭的嘴。

按理說,二十五個月的守孝期已過,麻子少年無需再遵守戒律,可據我連日來的觀察,這位性格執著,不苟言笑的麻臉少年,似乎沒有離開洛陽的想法。

至於那柄被狗爺心心念念三年之久的桃木劍,也未曾見他有拱手相讓的跡象和想法。

正因如此,心急如焚的陸堯才出此下策,不惜用美人亂他心性,以便早逼狗爺攜劍上清風明月樓,挑戰書樓那位號稱不為天人不下樓的儒道至聖。

且不說我對狗爺毫無信心,就算有信心,我也不認為戰勝儒道至聖鄭太白,非得使用麻子少年身上的那柄平平無奇桃木劍!

懷着這份期待,我開始滿心好奇等待陸堯的好戲,我倒要看看,狗爺如何憑藉一柄桃木劍挑戰鄭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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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自雪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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