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月光酒館

比賽進入暫停，此時的麥迪遜花園廣場躁動更甚，只不過歡呼的主角變成了籃網球迷，他們意識到自己很有可能在見證一場逆轉之戰。「再進一個球，以及，拿下比賽。」作為場上的主角之一，莫荒聚精會神聽着納什佈置的防守戰術。與此同時，那近在咫尺的目標也刺激着他的腎上腺素，令人熱血沸騰。重新回到賽場，尼克斯的進攻依然由蘭德爾發起，這一次莫荒沒有再頭鐵，把他交給阿德后便找上了托平。「沒想到，你還能在這個時候投進三分，蒙的吧。」「總比你這拿不到球的強。」短暫的垃圾話過後，尼克斯這次進攻交給蘭德爾在底線背身單打，他無視了隊友要球，直接背轉身投了個後仰跳投。彈框而出。在他出手的一剎那，早已有所準備的莫荒迅速回到籃下，同時死死抵住緊跟而來的托平，將其卡在身後。「看我的！」莫荒怒吼一聲，也不知是哪裏來的力量，竟硬生生將托平頂了個趔趄，而後高高躍起保護下這個價值連城的籃板。本想將球交給小庫里，可庫里和米爾斯紛紛指向托馬斯，示意把球交給他。不得已，莫荒只得不情願的將球交出，隨即再次站到底角，心中忐忑。「不行啊，這小子現在眼裏只有籃筐，我要是不主動要球，怕是再也沒有出手機會了...誒誒誒！」莫荒正要跑位，卻硬生生停了下來，瞪大了眼睛看着托馬斯快速啟動，借阿德擋拆來到罰球線附近直接拔起中投。再中。替補席沸騰了，沒人能想到這個新秀竟然能在這場比賽中站了出來，這一球命中后，籃網隊已經領先了三分。不遠處一張佈滿陰霾的白臉無人注意。時間不足一分鐘，尼克斯后場開球。肯巴沃克持球加速行進，靠速度強行突破到籃下，吸引包夾后將球分給跟進的蘭德爾，後者接球暴扣，將分差縮小到一分。籃網叫出暫停。「卡梅倫（托馬斯），接下來你還要和阿德打擋拆，能出手就出手，投不了的話就傳出去，大膽打沒關係！」納什大聲鼓勵著這個新秀，與此同時，以杜蘭特為首的其他隊員也紛紛上前為他鼓勁。有些人雖心懷憤懣，但礙於情面，也只得裝模作樣的鼓了幾下掌。「這種戰術還用你佈置，都打了一整場了。」最後三十秒，暫停回來，莫荒回到底角，雖面無表情但心裏早已急如火燒。他太清楚不過，以托馬斯的性格，除非實在無法出手，才會選擇傳球。「不能坐以待斃啊，得主動干點什麼。」果然，當進攻時間還剩五秒時，托馬斯啟動了。這一次，他沒有等阿德上來擋拆，而是在三分線外兩步的距離突然合球，在對手不可思議的眼神中選擇直接干拔。在他出手的一瞬間，滿臉期待的莫荒直衝籃下，雙眼直勾勾盯着在空中旋轉的皮球，心中急速大喊：「籃板，給我籃板！」空心命中！計時器定格在6.5秒，麥迪遜花園球場爆發出山呼海嘯的雜訊，籃網領先四分。尼克斯叫出最後一個暫停，球員們低着頭，面色凝重。而籃網這邊則是截然相反的場面，每個人都與托馬斯彈冠相慶，或擊掌，或撞胸，為這個一年級新秀的出色表演歡呼不已。當然，某個人的笑容看起來有些勉為其難。

「等會我們要重點防守對方的三分，所有人都要換防，兩分可以放，保證后場籃板，搶到籃板之後一定要抱住等對手犯規...」「對啊！還有機會，要是他們沒投進，我能搶到籃板被犯規的話還有兩次罰球，都罰進也能到十分。」絕命一攻，尼克斯排出蘭德爾帶四個投手的陣容。哨聲響起，就見幾人四散而開，最後由後衛富尼耶跑出空位接到了球，運幾下球之後借一個掩護，停在了三分線外。在這個時候，距離富尼耶最近的，是莫荒。「喬，撲上去！把這球防下來！」耳邊傳來混雜的喊聲。「怎麼辦，要不要上去？」本應撲上去防守的他卻生出了巨大的心裏波動。「不，我不能撲上去，我得回去搶籃板。不管這球進不進，他們都會犯規，只要我能拿到接下來的球權，就會得到兩次罰球的機會，就能拿到第十分了！」轉念之下，他已經做出了抉擇，並為這次看起來不負責任的防守找好了自我開脫的理由。只是象徵性伸手干擾了一下，甚至都沒有起跳，在富尼耶完成投籃的一瞬間，莫荒就迅速轉身回到籃筐附近。雙眼死死盯着皮球，同時卡住一個預判好的籃板位置，緊張的注視着球的走向。如他所願，這球彈框而出，球掉落的方向正好是莫荒所在的位置。「籃板！」嘈雜之中聽不出這是誰的聲音，不過也不必太在意，莫荒此時的注意力全在球上。只見他架起雙肘，使出渾身力氣頂開周圍眾人，高高躍起收下這顆價值連城的籃板，而後緊緊把球抱在懷中，等待對手前來犯規。「嘟！」「太好...」短短几秒卻好像過了一個世紀，莫荒猛然抬頭，看着轉身離去的尼克斯球員傻獃獃發愣，不敢相信剛才發生的這一切。「嗯？比賽結束了？為什麼沒人犯規啊？這才落後四分，就...就這麼放棄了？？？」預想中的犯規並沒有如願到來，剛才響起的哨聲是比賽結束的信號，麥迪遜花園廣場的觀眾已經開始退場。而莫荒則抱着球傻獃獃的站在原地，他無法理解對手放棄的如此果斷，在某個瞬間甚至生出有人在打假球的念頭。「怎麼辦，就這麼失敗了？」米爾斯和杜蘭特興奮的衝上來想要慶祝，迎接他們的卻是一張如機械般僵硬舉起的右手，完成了一次次毫無感情的擊掌。「乾的漂亮，兄弟，這個籃板搶的好啊！」「嘿，喬，怎麼了？我們贏了啊！開心起來！」「啊，對，我們贏了。」搪塞著歡呼雀躍的隊友，莫荒好不容易才接受了這個不可思議的現實，強顏歡笑着和每一個迎上來的隊友擁抱致意。在回更衣室的路上，他有意放慢步伐，默默跟在眾人後面，不想被人看出心中的失落。「兄弟，怎麼看起來不太開心的樣子？」他強顏歡笑的模樣引起了布朗的注意。「沒什麼，感覺有些累，可能是好久沒打比賽了吧。」「嘿嘿，倒也是，不過你那個三分可真夠關鍵的，以前那個超級射手回來啦。」這番吹捧之言並沒有令莫荒心情更好，躁動不安的他坐在更衣室里，靜靜的看着眾人往托馬斯頭上澆涼水的嬉鬧場景，時不常應付下隊友們的玩笑。當夜，全隊返回布魯克林，大巴車停在訓練場門口，眾將各自散去。莫荒慢悠悠的走到街上，望着皎潔的明月，深深嘆了口氣。正準備打車，就見一輛勞斯萊斯幻影停在了自己身前，主駕駛上坐的正是杜蘭特。「我看你今天沒開車，走吧，我送你！」「呃...好吧。」猶豫再三，莫荒還是坐到了副駕駛，跑車平滑啟動，沿着茫茫夜色疾馳而去。「你的車呢？」「壞了，另外我搬家了。」在對方詫異的眼神當中，莫荒把之前和瑪麗娜解釋時用的理由重新用了一邊。好在杜蘭特並沒有深究，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莫荒道了謝，正要下車，身後突然響起一道意味深長的聲音：「托馬斯還是個新秀，你不會怪他在最後一球上的處理吧？」「當然不會。」「那就好，我很喜歡你積極拼搶籃板的精神，看得出來，你很想重新證明自己。加油吧兄弟，我也很快就可以上場了，很期待當我們全員出戰的時候，能做到些什麼。」「必須的。」站在十字街角，莫荒看着跑車消失在長街盡頭，內心五味雜陳，此時已深夜一點，可失意之人毫無睡意。環顧四周，發現不遠處有個地方閃爍著霓虹光亮，遠遠看去似乎是個小店，便緩緩走了過去。「Themoonlight，好名字。」這裏是個新開的酒館，名為月光。莫荒推門而進，發現屋中空無一人，只有在吧枱上方掛着一個吊燈，昏黃的燈光照亮着中心地帶，角落處卻被黑暗籠罩。「有人嗎？」涼風吹過，一陣清脆聲響隨之響起。「什麼東西！」莫荒打了個冷戰，扭頭一看，原來是窗戶沒關，夜風吹得窗口懸掛的風鈴叮噹亂響。「嚇死我了，這地方真詭異。」思忖再三，他還是沒有去關上那扇搖擺不定的窗，而是裹緊衣服坐在吧枱前面，目不轉睛的盯着酒柜上琳琅滿目的各種洋酒，很多都是他未曾見過的品牌。一款威士忌進入了他的視線，可喊了好幾聲，都沒有等到出來迎客的侍者。「沒人嗎？」約莫等了兩分鐘，莫荒失去了耐心，無論怎麼呼喚都沒見到半個人影。困意漸漸上涌，慵懶的打了個哈欠，便準備回家睡覺。「別走，聊會兒！」「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