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老鼠抓貓

嗡……

電流聲，是背景噪音。

「背景噪音干擾！」

吱……嘶啦……

「雷達告警！方向……不知道！」

「釋放干擾彈。他們到處都是！」

「雷達開機！快開機！準備發射導彈。」

「什麼都看不見，往哪打呀！」

「先找出雷達波束。」

「導彈過來啦！」

「啊……」

呲……

完了！

18號意識到，海航205聯隊這支小隊已經全軍覆沒，敵軍艦載機航空兵很可能在西面，帝國航空兵所謂的控制區，簡直就是個豆腐渣。

孤雲，在這幾分鐘時間裡就像一尊蠟像，沒有任何反應。

該死的，她第一次上戰場！

聽著飛行員臨死前驚恐的嚎叫，近在咫尺的死亡感與歇斯底里的恐懼，18號敢打賭，現在的孤雲只想離開這艘船，越快越好。

「阿爾法！」18號喊道，「裝填三式燒機彈，按我的射擊諸元打！」

「收到。」

18號努力回憶著剛才的無線電通話內容。

敵機攔截機群先打預警機，然後再向攔截機群發射導彈。攔截機群是雷達隱形的，唯一的弱點在發動機噴口，所以敵機一定在機群西面。又因為空空導彈追尾射程不過十幾公里，他們一定在向東飛行併發起攻擊。為了追蹤隱形飛機，一般不能超過敵機的高度，卻也不能低太多。

既然205聯隊的攔截機高度是已知的，那麼敵機也會飛那麼高。

綜合這些所有的條件……

「EMP彈，打一個扇面，推測高度3000米！推測距離208公里，間隔一秒，四發齊射，放！」

漆黑夜空下，炮口衝擊波突然照亮天際。

四條彈痕在月光下撒發著金屬一般的光澤，隨風飄散。

經歷過生死的水兵早已習慣了等待，短短85秒，夜幕盡頭亮起一瞬寂滅的光點。光電探頭捕捉到了爆炸，但並沒有看到敵機。理論上說，EMP彈爆炸的反光可以暴露隱形戰機的存在。

18號意識到，事情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複雜，對面的指揮官並不是白痴。而孤雲，好像都有點傻。

「艦長大人，您要下命令嗎？」18號代表B炮塔發了一條請示。

「艦長，無人機搜索方向要變嗎？」

「聲吶組聽到五聲戰機墜海的聲音，205聯隊確認全滅。」

18號來不及思考這些，因為孤雲這位小公主現在就傻在CIC指揮中心，沒有下達任何命令。

戰艦通訊系統死一般沉寂著。

「艦長，你還活著嗎？」18號問道。

也許是聽到了這聲詢問，孤雲下達指令了。

「左滿舵，轉向正南。」

撤退？

艦體反應明顯慢了半拍，平時操舵水兵是不會這樣的。在沈淵手下，所有人都會相信他的命令，會毫不猶豫的立即執行，甚至能感覺到接下來他要做什麼。

但是現在不可能了。主少臣疑，「刑天」號的執行力大打折扣。

18號暗暗叫苦，命運已經將所有人捆在了一起，大家一條繩上的螞蚱，抱怨也無濟於事了。

艙門突然闖進一個人。

三腳貓？

「我大家送宵夜。」

剛吃過晚飯你送什麼宵夜？

只有18號明白，他哪裡是送宵夜，這是找定心丸呢。

「怎麼辦？」

「沒關係。」18號安慰道，「我們有被動偵察模塊，拖得時間越長，越有機會得到信息。」

三腳貓有些急：「咱是問，敵人在哪？」

18號反問：「這艘船哪個方向隱身性能最差？」

「這還用問，當得是屁股。」

呀哈！

這就是為什麼西面會出現敵機的原因。既然對方是有備打無備，自然想到了這一點。孤雲一手左滿舵向南撤離，藏起了最要命的地方，遠離敵方探測源。

說她反應遲鈍不冤，但這個決定是沒有問題的。

「有點意思。」18號面容冷峻，「你幫我群發個信息，我沒有許可權。」

「說什麼？」

「咱們刑天號戰無不勝，靠的就是一個團結。打仗不怕錯誤的決定，怕的是猶豫不決。現在生死一命，你就說伊小姐是大哥的紅顏知己，要像信大哥一樣信她。」

「你這不胡扯么？」

「大哥當年不是哭著喊著去參加人家的舞會咩？」

三腳貓一想也是，公主的身份是保密的，如果不是當年一面之緣，他也不可能認出孤雲。

「聲納組報告，聽到三個墜海聲波信號。」

打中了！

18號揚天長嘆，慶幸自己反應快了半拍。

「不對啊，四機編隊，怎麼只有三架，漏了一架？」三腳貓問。

「別說話！」

嗚……

「嗶！偵測到大功率雷達信號。」

「來了！是航空雷達。」18號冷靜的分析當前的局勢，一定是剛才的盲射讓敵軍產生了錯覺，認為自己已經暴露了。但是距離太遠，他們沒有看到炮口閃光，於是就想當然的打開了搜索雷達。一下子暴露了自己的真正位置。

1……2……3……

三個輻射源，可能是三架飛機，更可能是三個小隊。三個輻射源全部在西面，意味著敵機群很可能是從南面的航母上起飛的，而不是預估的蘇祿島東面。

月下波光如鱗，星星點點。看不見的電磁波如漣漪一般來回反射，

「不好，這是個陷阱！」18號驚道，不知道南面有沒有派偵察機。

「嗶！無人機組報告，方向正南，距離470公里，巡洋艦目標！」

不到一分鐘，沙飛再次報告。

「確認外形，導彈戰列巡洋艦，剛川號！」

18號嘩啦啦的翻閱敵情手冊，這種老式戰列巡洋艦通常不會湊在一起。既然「鳥鳴」號在伊勢手裡，「剛川」就應該屬於另一個艦隊。

三腳貓大叫：「找到了！第二航空戰隊，他們的核心是兩艘『雕』式航母。」

「無人機組報告，方向正南，距離470公里，驅逐艦目標！」

「西面雷達波源在持續靠近。」

「艦長大人，我們被包圍了！」

內部通訊已經亂作一團。整條船上的人都被一種惶惶不可終日的情緒包圍著。

「全部閉嘴！特別是你！」孤雲打斷了混亂的內部頻道。「主炮裝填88式穿甲彈，光電探測器全開搜索，激光雷達熱機。」

擦！18號心裡咯噔一下。

「貓哥你回去吧。要拚命了！」

「啥？」

「這個女的，-有點大哥的尿性！」

18號話沒說完，孤雲已經下達攻擊命令：「目標，『剛川』號，裝訂射擊諸元，倒計時10秒打開射擊門。」

B炮塔的水兵手腳麻利，綠燈頻頻亮起，射擊按鈕從紅轉綠。

第二代電磁炮戰艦的保留優勢，靈活的隱形戰艦永遠有發起攻擊的主動權。

18號深深吸一口氣，默念著幾個數字。

砰！

炮彈出膛，大約705秒后，它將落入目標區域。

但是在此之前，西面的攻擊機群將在海面上看到四團亮如白晝的火光，甚至讓海中的魚群都被強光閃暈。他們就像飛蛾看見了火，註定要不惜一切。

「裝填40N防空導彈，對空作戰！」

「右舵，航向西南！」

「損管組一級戒備！」

孤雲連續下達指令，意圖已經非常明顯。

她將隱形能力最好的艦首對準敵方機群，就是要硬杠航母攻擊機群。電磁炮戰艦對抗飛機並沒有什麼決定性優勢，只要防空炮組放過一枚光電制導導彈，就足夠將整條軍艦炸上天。

她賭的就是這艘軍艦無以倫比的速度，當敵機追蹤火光撲過來的時候，有可能形成一個「燈下黑」的盲區。

這個時候，「刑天」艦將動用全部防空火炮，將敵機一舉擊落。

當然，這麼做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全部攻擊機組都打開了雷達，3組一共12架，而且有3架已經被EMP彈擊落。如果不是，這個計劃根本沒有留下足夠的容錯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