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章、勇氣少女

「聽說你是個不世天才，我來給你上課。」

18號並沒有聽進去，目光從臉蛋逐漸向下，專門的深石青色女式軍裝，凸顯完美的胸部曲線，不大也不小，與長腿細腰結合得恰到好處。

「看完了嗎？」

18號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禮。

「對不起，長官。」

「我美嗎？」

啊？

「不……不美……不……那個……美，美極了！」

「來撩啊，撩到就是你的。」

噗……

18號嗆得連連咳嗽，嚇得大氣都不敢出。那一瞬間，他甚至感覺自己的腦袋好像有點飄。

「不撩的話，我就講課了。」

孤雲揚起腕機，點出一個全息窗口。

「15年前，帝國科學院利用金屬鋨突線圈電磁炮技術，海軍從此開始電磁炮技術革命。」

「當電磁炮以十倍音速發射時，足夠達成600公里射程，而艦載機要在這個距離反擊，至少需要一小時。」

孤雲春蔥般的手指將圖片滑到屏幕上。

「這就意味著，在同樣強度的偵察下，電磁炮戰列艦將搶先發現對手併發起攻擊，而十萬噸的大型艦艇很難規避這種打擊。」

「這就是刑天號誕生的背景，對嗎？」

孤雲點點頭：「第二代電磁炮艦艇，隱身化，高速化，航空化。但是這樣的艦船有一個弱點，只要對方裝備大量搭載電磁軌道炮的小型護衛艦，就能在目視距離形成數量優勢。」

18號點點頭，沒錯。

「於是，第三代電磁炮戰列艦出現了。裝備2000兆焦級超遠程重接電磁炮，搭載艦載攻擊機群，在對抗大型艦艇的同時，以強大的航空兵搜索和打擊小型護衛艦。同時裝備抵消式干擾機和離子護盾生成器，屏蔽雷達鎖定。裝備大量副炮防禦導彈和隱形艦艇。這就是帝國末日兵裝，海試中的『檮杌』航空戰列艦。」

「這條船好像已經……」

「還是不成熟。」孤雲纖細的右手在桌子上抓著什麼，卻抓了個空。「所以，帝國科學院正在研發第四代電磁超兵裝。」

18號揶揄道：「哎喲，第三代還沒搞明白就搞第四代。」

「閉嘴！」孤雲冷道，「第四代電磁兵裝圍繞命中精度設計。以超大型彈道計算機輔助激光被動制導技術。解決大射程時炮彈散布超限的問題。」

「直接裝『檮杌』上邊不行嗎？」

「裝不下。運算速度10的20次方的超級計算機，有一棟樓大。即便如此也只是入門，彈丸的關機時間誤差千分之一秒，落點誤差以公里計。」

哦！難怪「近江」號做到了16萬噸，原來是為了塞下一棟樓。

「報告！」

艙外的水兵結束了短暫的授課過程。

18號嘟嘟囔囔的離開CIC指揮中心。什麼一代二代三代，與我有何相干？對於那種趾高氣昂的人，18號一直沒什麼好感。對於陰暗的CIC，18號也沒有什麼好感。

當黎明的第一縷朝陽溶化天地，當無邊流霞染紅熱血，男人就該浪巔嘯風，腳踏七海。

全艦水兵向東方敬禮，金色燈塔下，那個蒼老佝僂的身影目送戰艦消失在血色天水之間。

「刑天」，戰鬥出航。

「嗶！全艦檢查鳴禮炮！」

砰！

防空炮組依次發射，證實狀態良好。

兩個主炮炮塔依次發射空包彈，

飛行甲板水雷發射器艙蓋板打開正常。

「艦長大人，全艦火器功能正常。」

「偵察模塊打開。」孤雲的指令傳遞到艦橋，「保持巡航速度，電訊室通知一下東夷島守軍。」

18號倒吸一口涼氣，當初沈淵返航的時候特地不通知東海艦隊守島部隊，現在剛剛出航就通知對方，這……

來不及多想，孤雲已經給炮組下達了指令，立即輪換位置進行戰損演練。

「十八，快到通訊室來。」是沙飛的聲音。

通訊室在駕駛台後方。

「我截獲一份電文，從帝國大陸方向發出的，但是用的是敵方密碼？」

「什麼？」18號心裡一百萬隻草泥馬奔過，「電文給我一份。趕緊報告艦長。」

密碼破譯肯定是保密的，18號並不知道孤雲有沒有知道些什麼，現在只能當她不知道。

密文以極快的速度通過解密演算法，0.1秒后，一段信息呈現在筆記本電腦上。

「南方艦隊刑天號巡洋艦將在今夜20點30分通過東夷島南側三巴水道，進入大洋。」

嗯？不是要從東夷島內水道北上嗎？

18號正奇怪，沙飛請求通話。

「阿飛怎麼了？」

「怪啊！我又收到一封類似的電文。」

18號暗惱，帝國那個腐敗的官場簡直被滲透成了篩子。

這份密碼依舊沒有脫離秘鑰演算法範疇，但是信息卻有些區別。

「南方艦隊刑天號巡洋艦將在今夜23點通過東夷島南側三巴水道，進入大洋。」

什麼？

「刑天」號可不是運輸船，他每小時可以開出一百公里，兩個半小時的誤差足夠他開出將近300公里，這已經大大超過了普通攻擊機的雷達搜索範圍。現在天都快黑了，如果孤雲剛剛通知了東海艦隊，那麼對方不可能錯估通過時間。

如果發送這條信息的是間諜，那麼他的工作也太不認真了。

18號收起電腦，他必須去通訊室一趟。

通訊室的門開著，燈火通明，門口站著一個人。

孤雲？

「兩份電文的長度很接近嗎？」

「是的。」沙飛小心回復。

「如果我有明文，你能破解密碼嗎？」

什麼？

沒有反應過來，孤雲取出一張紙，上面赫然是幾條幾乎一樣的信息，區別僅僅是時間不同。

18號如雷灌頂，兩個半小時的誤差根本不是失誤，而是她故意將幾條不同的信息定發送給不同的部隊，這樣一來，結合遭遇敵艦的時間，誰那裡發生泄密就很容易查到了。

然而她還是太嫩了點，帝國的內奸根本不是一個，而是一群！這下子洛米達海軍接收到了兩條矛盾的信息，孤雲再也不能通過時間判斷內奸。

「恐怕不行，敵方用的是SP加密法，原文任何一點小小的變化都會導緻密文極大變動。」

18號如實報告。也許他有機會破解，但面對一個隨時抓你小辮子的女人，他不想冒險。

孤雲氣得一拳砸在桌子上，粉粉的拳頭淤血欲裂，那一雙眸子淚眼如花。

「改變航向！去三巴海峽！」

沙飛嚇了一跳：「可這個……這假情報不就成真的了嗎？敵人知道我們要來！」

「怕什麼！我們也知道敵人要來！」

孤雲氣沖衝撞出通訊室，嚇得駕駛水兵紛紛避讓。她實在過於氣憤，以致於連那張誘敵原文也沒拿走。

18號粗略看了一眼，20點30分的電文發給了東海艦隊海航205聯隊，23點的電文發給了東夷島南面的陸軍海防旅。一支負責空中掩護，另一支負責對海搜索和打擊。

還有兩小時，戰艦將進入東夷島附近海域。

燃氣輪機轟鳴，戰艦開始從向北轉向東面，航跡不斷貼近蘇祿群島。這一大片淺海和島嶼不適合大型艦艇活動，但是會產生大量的雷達背景雜波，對「刑天」號是一種很有效的掩護。

18號咽下一口烤肉，靜靜思考。

如果自己是洛米達指揮官，在收到兩份內線情報的情況下，必定選擇20點30分設伏，因為如果情報有誤，那麼兩個小時足夠起飛第二波艦載機。而如果選擇23點設伏，有可能會錯過目標。

18號看著艦鍾，9月4日，19點02分。

沙飛已經返回通訊室，開始操縱無人機。

「這裡是東海艦隊海航205聯隊，我部預警機1架，截擊機4架，為你護航。」

「刑天收到，我艦執行特別任務，不能打開識別機，請勿對海上目標攻擊。」

18號點開全息屏，數據鏈顯示友機位於西北方向，四架截擊機在前，一架大型飛機在後，典型的掩護隊形。

「航向，正北！」

「高速小目標回波！導彈！有導……」

轟！

18號嚇了一跳，無線電里一片噪音，再看全息屏幕，預警機的光點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