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落入陷阱

「炮彈離開高空大氣層，速度誤差很小！」

「刑天」號的炮彈在2.7微米的短紅外波段上燦若金星，任何民用設備都可以輕易的在絕對零度的背景下發現他們。

「報告！一發炮彈擊中造物主之牆，損毀。」

孤雲點掉紅色報警窗，回道：「注意防空，炮擊作戰中止，不要報了。」

「什麼是造物主之牆？」

18沒有問出來，生死時刻，下一秒就可能化作齏粉，哪裡有時間顧及其他。

「刑天」號水兵操作極是嫻熟。

裝填導彈，調整發射功率，對接光電探頭一氣呵成。

正如捉刀相向的劍客，勝負生死全在拔劍的一瞬，快到極致便是天下無敵。

嗚！

「敵方雷達，間隔3秒，高頻探測信號！」

孤雲將手按在干擾機上，默默等待。

18號盯著紅色發射指示燈，炮塔一片死寂。

劍豪對決，先拔劍者，死於刀下。

「嗶！」

連續波雷達信號，被鎖定了！

光電探測器上紅光一閃，沒有任何猶豫敵機兩枚導彈的尾焰瞬間照亮了整個機隊。

孤雲一掌拍下，干擾機「嗡」的一下將電磁背景噪音提高了一個量級。

就在同時，光電探測器捕獲目標，紅色指示燈轉綠。

噗！第一枚40N飛向目標。

四枚導彈向四架暴露目標飛去，「刑天」號立即轉向南面，切線運動，配合干擾機將自身信號淹沒於電磁海洋的驚濤之中。

洛米達飛行員無奈的發現，隱形戰機對抗這種裝備強大電磁對抗裝備的隱形戰艦時，雷達很難鎖定對手。以超音速飛行的戰機本身紅外特徵又大大超過冷水裡泡著的軍艦，白天還可以用眼睛看，晚上就直接抓瞎了。

18號驚訝的發現，這幾個飛行員很有經驗，也很有勇氣，除了已經發射反艦彈藥的戰機掉頭飛走，沒有投彈的飛機直接向本艦俯衝下來。

他們試圖用機身遮蔽紅外特徵明顯的噴口，這樣即便不能甩開紅外感測器的跟蹤，也能降低敏感度，破壞鎖定。光電探測器畢竟是不能測算距離的，必須要以激光雷達輔助，或者發射主動雷達制導導彈。

「敵機發射反輻射導彈！」

「敵機發射紅外氣溶膠！」

紅外感測器上原本淺紅色的敵機突然變成一團藍霧，這是鉑條、紅外誘餌、紅外氣溶膠一體的綜合干擾彈，擊發后在機尾形成一條連續的干擾帶。失去光電跟蹤引導的導彈沿原方向飛行，很快就錯過了目標。

「反導彈作戰！」

其實孤雲不用下令，因為防空炮組已經開火了。12座四聯裝電磁防空炮陣列依次發出怒吼，超高速炮彈打出一條赤色火鏈，反艦導彈還沒來得及關機就被密集彈雨打成熔融金屬碎片，如煙火般散落。

導彈爆炸，孤雲立即關閉干擾機。那兩枚反輻射導彈失去目標，帶著藍色馬赫環，流星般墜海。

失去導彈發動機高強度紅外信號的掩護，兩架P-32重新出現在光電探測器視野中。與幾倍音速的導彈相比，這種亞音速飛機簡直就是靜止目標。

「目標激光照射！」

18號心中一凜，雖然他不知道敵機想幹什麼，但本艦防空炮配有激光雷達，激光照射就是攻擊前奏。

敵機距離太近，幾乎到了頭頂上，四分之三的防空火力大仰角射擊，彈雨普天蓋地，

鐮刀般劃過戰機。僅僅是一剎那，熔融金屬彈頭就像發黑的火炭，帶著暗紅血色劃破蒙皮，一切都在瞬間化作飛塵。不到三秒鐘，兩架戰機灰飛煙滅。

然而，一種詭異的感覺在18號心頭縈繞。敵機明明對我激光照射，卻沒有看見任何武器發射的跡象，這不對勁！

砰！

18號還沒反應過來，整個炮塔突然就像被一個大鎚砸了一下，金屬碰撞的火花和撕裂布帛的金屬切割聲將所有人籠罩在嗆人的煙霧之中。

轟！

衝擊波將18號瞬間抽飛半米，四仰八叉的趴在地墊上，屁股就像被人打擊幾十棍子，那尾椎骨是鑽心的疼。

「小弟。」

這是三腳貓的聲音，他還活著。

「星星……」

18號氣不打一處來，這一個全封閉的炮塔里你看什麼星星。

「你看你……」話說到一半，18號愣住了，「媽呀……」

那是一個一米見方的大破洞，鋁鎂合金扭曲著向內扭曲，冒著滋滋白煙。

再看身後，自己兩腿之間多了一個比腰還粗，兩米多長的大玩意兒。那尾巴上的風輪轉得呼呼直響，在死一般寂靜的炮塔里格外響亮。

18號嚇得涕淚直流，一股下邊一片尿腥。雖然他擋住過一枚手槍子彈，但他絕沒有傻到去扛一枚炸彈。別說是碳基生物，就是純金屬機器人被這麼一顆炸彈近距離爆轟，結果也只能是炸成原子。

「啊！」

三腳貓一手抓住風輪，鮮血從他手心流出來。

「走啊！」

廣播里通訊雜亂，打破了炮塔里脆弱的平衡。水兵們一鬨而散，發了瘋一樣向下層艙室疏散。

「右舷近失彈一枚，機艙報告損毀情況。」

「外側艦體有凹陷，沒有進水，燃氣輪機正常，吸波塗層通電正常。」

炸彈冒出點點白煙，18號搶過滅火器，將發熱的地方盡數噴上滅火劑。

三腳貓咬牙道：「走啊！」

「我走了你怎麼辦？」

「你是這幾門大炮的腦袋，你死了誰去救大哥。咱鎮得住，走啊！」

18號掃了一眼，這枚炸彈穿透頂部，正好落到揚彈通道上，也許是因為「刑天」號遍地都是的防碰軟地墊，也許是因為那個風輪被什麼卡住了，沒有觸發保險，總之，他沒有爆炸。

「我叫損管組排爆隊！你頂住！」

18號歇斯底里的邊跑邊喊：「B炮塔有炸彈！排爆隊！來排爆隊。」

跳出炮塔的瞬間，他在心裡已經把孤雲罵了千百次，如果現在是沈淵指揮，第一反應應該是規避可能的攻擊。

排爆組兩人鑽進炮塔，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一千斤重磅炸彈，有兩種引信，第一種是風輪下面那個，撞擊硬物后延時爆炸。第二種是自毀引信，投放后五分鐘自毀！」

三腳貓臉色煞白，急道：「我現在可以放開手嗎？」

「不行！兩個引信是一體的，-我要用液氮凍住它，爭取時間。」

醫生不由分說，將一塊鍍鋁絕熱布抱住他的手，又塞進去一塊熱帖壓住手心。另一人取出大針筒，抽出滿滿300毫升液氮，注入引信縫隙當中。剎那間，仙霧繚繞，與液氮接觸的一瞬間，空氣中的水分就凍成了冰塊。液氮一邊汽化一邊深入縫隙，直到那些溝溝縫縫什麼都容不下為止。

「咱冷。」

「放開吧。」

三腳貓在軍醫幫助下鬆開手，幾處划傷已經與金屬粘在一起，撕扯得血肉模糊。

「快點！我們還有2分鐘！」

2分鐘！120秒！

18號推開眾人，抱起一人粗的炸彈，倒拔垂柳。不料這炸彈從高空落下，砸穿一層裝甲板本就發生了變形，哪這麼容易拔得出來。

「醫生！幫忙！」

艦醫那虯髯大肉的身材，一看就是難得的力士。霎時間他也意識到了什麼，抱住尾翼，也死命拖拽。

「刀！剪地墊！」三腳貓單手取來水手刀，將炸彈周圍淋上液氮，三下五除二將地墊全部敲碎。

18號抱住炸彈，扛著大樹一樣前後搖晃。鋁鎂合金板材本就不如鋼鐵，搖晃兩下已經鬆了。醫生全力拖動，將這枚小轎車一樣重的炸彈緩緩拖向門口。

18號抱住彈底，其他人抓住彈體彈翼。

「一、二、三，起！」

早已過了四分鐘，誰也不知道液氮有沒有凍住計時器，炸彈隨時要炸。四個人咬牙狂奔，腿肚子都打抖。

「這個炸彈好像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