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上古龍君號長明
三生殿，說是一座殿，實際上是一座偌大的仙宮。只是三十三重天太過空曠，天河又太過寬廣，將天河之畔的三生殿映襯得精巧了些。
剛邁進三生殿，齊恆沙便看到無數紅色絲線從仙宮的穹頂垂下，似有生命般微微起伏。
其中有一根，搖擺得格外恣意，無拘無束。——那是屬於齊恆沙的那根紅線。
齊恆沙相信，白羽織心的那根紅線也是同樣的自由。他與白羽織心是摯友，是知己，不是世俗的男女之情。
三生殿中似乎有一層屏障，隔絕了外部天河靈氣的浸染。二人悄無聲息地鬆開了握著玉牌的手，以泰然自若的姿態，審視著三生殿中的陳設。
蒼白的牆壁和玉階，漫天的紅線，以及殿中央的一池清水，這就是三生殿。
「你們是誰？為何來三生殿？」一個身著青衣的女仙掀開內殿的珠簾，款步而出問道。
「南海散仙滄瀾、素女，求見紅鸞星君。」
面對滿殿紅線，齊恆沙有種莫名的感覺，就好像他不是在求見一位三界聞名的仙官，而是在求姻緣正果一樣。
青衣女仙熟練地拿出了刻刀和竹簡，並揮手幻化出一張青玉案:「星君不見客，請二位將所求寫於竹簡上，由小仙呈予星君。」
齊恆沙看著青玉案上的竹簡和刻刀，抬手虛抓，留下了鐵畫銀鉤的六個字「求贈四海真水。」
寫完，齊恆沙將竹簡與紫玉令牌一同交給了青衣女仙，微笑著說:「有勞。」
過了不多時，青衣女仙便從後殿迴轉，將紫玉令牌交還給齊恆沙，款款而道:「你所求之物，星君願贈。但星君有一個問題，以及一個條件。」
「星君有什麼吩咐，但說無妨。」齊恆沙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內殿垂簾后那道模糊的身影。
「星君的問題是——何為情。」青衣女仙一板一眼地說道。
齊恆沙啞然:「紅鸞星君掌管天下情緣，竟然問我何為情？這讓在下如何說，才不顯得班門弄斧？」
「隨心而言便可。」簾幕後，傳來珠玉般和潤的聲音。
齊恆沙思索了片刻，這才開口:「凡俗之人認為情分三種。至上為恩義之情，次之為扶持之情，再次為思慕之情。在我看來，所有的可以稱之為『情』的感受，其實是因為人類太過脆弱，太過孤獨，本能地尋找認同的心思。」
青衣女仙驚訝地微微張嘴，扭頭變去看簾幕後的龍吉公主。
龍吉公主輕笑出聲:「這種論調本星君也是第一次聽說，也算耳目一新。」
龍吉公主話音剛落，一位綠衣女仙托著一個玉盤從內殿走出，玉盤上放著一隻青藍交織的寶瓶。
……四海瓶。
齊恆沙心念微動。
「四海瓶與四海真水你可盡數拿去，只有一點，便是吾不日便會告知玉帝四海瓶丟失，會發生什麼你心中有數。」龍吉公主緩緩說道。
「滄瀾明白。四海瓶不是紅鸞星君贈予在下的，而是在下從三生殿中竊取的。」齊恆沙瞭然地握住了四海瓶，將它塞進了儲物袋。
「你既然明白，那我也不多說了。紅鸞星君一直在閉關，從未見過外客。」龍吉公主凜然道。
「自然，在下也從未見過星君。」齊恆沙微笑著說，「三十三重天高處不勝寒，容我等先行告退。」
出了三生殿，齊恆沙便和白羽織心坐上了畢方七香車，一口氣下到了九重天。
二人長長地舒了口氣。
「以前修鍊時，咱們總抱怨靈氣不夠，這天界的靈氣反而多到讓人覺得難受了。」齊恆沙調息了一會，仍覺經脈鼓脹，靈氣鬱結不散。
「這次不想閉關也得閉關了，不然怕是有大禍患。」白羽織心接話。她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裡去，就算有東華帝君的紫玉令牌有一定的庇護作用，但她內傷未愈便被靈氣灌體，簡直是徘徊在走火入魔的邊緣。
「我沒想到老君不在兜率宮。」齊恆沙歉意地看向白羽織心，「有些話我能和老君說，但是不能和玄都大法師提。」
「我懂。」白羽織心示意齊恆沙不用在意。自齊恆沙和她細說了通天教主的一系列操作后，對於某些緊要的人物和事宜，她和齊恆沙的看法非常一致。
沿著來時的路徑，齊恆沙駕著畢方七香車穿過白玉京，便看到雲路旁有一頭戴星冠仙人在招手，正是太白金星李長庚。
在他身側，還有一個身著淡青色仙衣的神仙。
走近而看，就見李長庚身側的那位神仙身上穿的原來是件淡青色的鮫綃仙衣，如雲似夢飄逸萬分。這位仙人烏髮如墨，容顏昳麗，膚色白皙宛若透明，而氣質殊異，像是洪荒古仙們特有的冷漠與疏離。
「我知道你們要下凡，正好我們也要下凡。」李長庚非常自來熟地登車，-坐穩，「先去蓬萊仙境。」
齊恆沙忍不住想要摸劍。
傳說中的太白金星就是這麼欠揍嗎？一點也不問他是不是方便。
齊恆沙可沒打算讓七香車帶著他們從一重天走正常的下界通道，他有建木小世界這條捷徑，用不著走正規路子。
但是建木小世界是東華帝君的私隱，如何能這樣暴露在太白金星眼前？
「好，去蓬萊仙境。」李長庚邊上那個黑髮仙人不見怎麼動作，已然也坐到了七香車內，他看也不看齊恆沙和白羽織心，兀自對著李長庚說道，彷彿眼中只看得到太白金星一個。
「這位是？」白羽織心看出了齊恆沙的不滿，代他問了出口。
「離淵，叫他離淵就行。」黑髮仙人還未開口，李長庚便忙不迭地搶答。
「長明離淵。」黑髮仙人一字一頓地說道，似乎是在糾正李長庚的叫法。
齊恆沙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便不再彆扭了，立刻催著畢方七香車往八重天而去。
金箍仙給他的畫面中，有這麼一段記載。
太元之先有神盤古，開天闢地，身殉大道，以己之身衍化天地萬物，其神其力凝聚不散而化做上古諸神。
太元之先有神長明，於開天闢地之時，升清為天，降濁為地，歸引四海之水，使天下汪洋不復，三界萬物始生。
眾仙尊其為——長明龍君。
這「長明」二字，可不是隨便哪個神仙都敢用來做名號的。
大佬，惹不起。
這就是齊恆沙現下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