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蛻變

「韃靼生牛肉，完全剁碎了，醬汁的話……」

「醬汁的話我來調配，你去把蘑菇奶油湯里的油沫撇掉。」

堂本剛話語間沒有任何人情味，給人的感覺就像眼前矗立著一座冰山，澆滅了別人心中的熱血。

「是的！」

「啊，喂，小剛！上條他才剛來第一天啊，你不要這樣打擊嘛！」

水原冬美正在準備法式煎鵝肝，她一邊把鵝肝放入油中煎熟，一邊快速地把蘋果去皮去核，動作非常迅速，就像一位久經沙場的老兵，這就是神月庖廚料理學園退學生的實力嗎？

「冬美，他來這裡不是觀光的吧。」

「啊呀，那也不要總是用你冷冰冰的屁股貼著別人熱臉啊！」

「什麼，你說我的臉是屁股……」

「好了，你們倆好好做菜，上條，你不要放在心上，堂本他就這個脾氣，對事不對人。」

聽到鶴田主廚的話后，兩人才安靜下來，上條清隆勉強笑著擺擺手，「沒關係的。」

撇掉湯中的油沫，就是直接拿勺子舀走，不過在法式料理中，可以把鍋側過來，讓油沫聚集到一側，再用勺子或滴油管撇掉。

「上條，牛排需要Panfrying，也就是高火多油烹飪，還有不要勤翻動，再多放一些油，這樣才會激發出牛肉的香氣！」

「明白！」

「上條，胡蘿蔔和菜花要用轉削蔬菜的方法，把蔬菜削切成相同大小和形狀，這樣食材才會均勻烹飪，而且看上去更加賞心悅目。」

「是！」

「上條……」

整整一天的時間裡，上條清隆都被他們呼之欲來，就在臨下班前，還拖延了隊友的節奏。

「上條，有沒有把雞蛋打成蛋泡糊！」

「抱歉，我剛才在忙著給野味高湯收汁……」

「算了，我來打。」

堂本剛不耐煩地把上條清隆推到一旁，用攪蛋器打著雞蛋，水原冬美和鶴田主廚看到后，也沒有再替上條清隆說話。

到了下班時間后，上條清隆累得把雙手扶在桌子上直喘氣，汗水早就打濕了衣服，除了午餐和晚餐分別休息了十分鐘后，他就一直站著工作，沒有任何休息的時間。

原來這家餐廳如此火爆……客人一直不停歇啊。

「喔，第一天不適應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剛來時也是這樣！而且你還不懂法式料理的發音和基礎烹飪技術，自然跟不上我們的節奏，能夠堅持下來很了不起了。」

水原冬美掏出一張紙巾遞給上條清隆，雙手捧住臉蛋微眯雙眼笑著問道。

「怎麼樣，還能堅持下去嗎？」

「嗯，非常感激各位的指教，真是受益匪淺呢。」

「上條，你今天完全在給我們幫倒忙知道嗎？如果沒有你的話，我們可能還會輕鬆點。」

「啊喂，堂本剛，你是鐵人嘛！怎麼總是跟上條君過不去啊！怪不得三十多歲了還一直單身，還是有原因的。」

水原冬美一臉打抱不平地說道。

「等等，這跟我單身有什麼關係，我只是看不慣他本是居酒屋的老闆，還要來這裡體驗高級餐廳的后廚生活，如果覺得只是做了一頓勃艮第紅酒牛肉就可以應付所有的法式料理，未免太小看我們了……」

「我沒有小看你們哦。」

上條清隆直起腰，鄭重地反駁道，堂本剛愣了一下，冰山臉終於有了輕微的表情變化，眉頭擠在一起反問道，

「你這話什麼意思？」

「正如你所說，我只會做一道法式料理，來到這裡並不是瞧不起你們，而是想通過高強度的工作量來提前適應妖廚盛宴第一天的競賽，堂本肉料理負責人、水原小姐、還有鶴田主廚，今天的事情非常抱歉，我確實給你們拖後腿了，但是請相信我，明天……我一定會有進步的。」

「實習一天就想跟上我們的節奏，這還不是瞧不起我們嗎？」

「恰恰相反，這說明前輩你們教的好嘛！」

上條清隆嘴角浮起淡然的笑容，雙眼中射出來的自信目光和堂本剛漠然的視線發生激烈碰撞。

「好了，下班了，上條，跟我來吧，我帶你去員工宿舍。」

上條清隆在店裡做勃艮第紅酒牛肉時，鶴田潤二全程看在眼裡，他知道眼前少年的潛力和實力，雖然今天的表現和上次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說南轅北轍，但是他相信自己不會看走眼。

「宿舍就在公寓二樓左拐第三道房間，裡面有乾淨的被套和全新的睡衣，洗個澡就早點睡吧。」

「是，麻煩鶴田大叔了！」

推開宿舍大門后，上條清隆就感嘆不愧是大餐廳的員工宿舍，一人間不說，裡面還很乾凈、整潔，足足有20來平，甚至還有廚房可以做飯。

上條清隆走進去后，就從背包里取出筆記本來，把今天學到的料理知識全部記載入本子里。

【白灼，法語發音是pocher，是指把菜肴浸在湯汁中，用文火慢燉或煨的方法來烹制。】

【澆汁，法語發音是napper，給菜肴澆上一層醬汁，讓醬汁既能附著在菜肴表面，又能完全貼合菜肴形狀】

緊接著，上條清隆又走入廚神空間，把白天學到的法式料理知識全部嘗試了一遍，同時又找來一些專業書籍讀起來。

雖然廚神空間的時間流速會變慢，但是人的疲憊感不會消除，一旦在廚神空間里睡著就會被推出來，上條清隆強忍著困意在裡面看了四個小時的書。

最後睡前，上條清隆又開始拿起記事本，在上面記錄著同時接待客人的注意事項。

第一，要保持鎮定，面對客人的點餐，要確定好烹飪的順序，不需要按部就班，如果是烹飪步驟繁瑣的料理，可以先做好準備工作，再準備步驟簡單的料理；

第二，如果客人的料理長時間沒有供應，要及時安撫客人的情緒，不要找借口，承擔上菜晚的責任；

第三，絕對不能讓大腦混亂，在廚房陷入恐慌時就要整理下眼前狀況，在腦海中一件一件整理需要做的事情，也就是預判后再行動。

嗯，沒錯！絕對不能就此放棄，堂本先生，明天一定會讓你看到真實蛻變的上條清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