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大風起兮
子夜的鐘聲已響過好一會兒了,忙碌了幾天的郎雲拖著一身疲憊回到房間。
他的舅舅——青峰派長老俞榮熙在七天前就叮囑他,這次宮裡有要員要來,要他好好準備,確保安排周全不能出差錯,一則不能給青峰派丟臉,二則這也是他表現的機會!
郎雲心不在修道,鑽營仕途之心外露無疑,聽到俞榮熙的話,他明白這次宮中來人肯定對他未來入仕為官有極大關係!
屋裡的燭火併沒有熄滅,郎雲躺在床上,還在腦中不斷想著明天要準備的工作,突然。
「噔噔噔!」
一陣輕微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誰?」郎雲語氣中略帶不滿!
「郎師兄,還沒睡吧?」房門緩緩被推開,李四平和張鶴一人拎一個提盒躡手躡腳走了進來。
見是兩人,朗雲坐起身來,心有不快的說道:「這麼晚了,你們兩個來幹什麼?」
「郎師兄,我們看你這幾天太累了,今晚又忙的沒顧上吃飯,給您帶了點吃的來。」李四平說完,率先把手中的提盒放在朗雲屋內的桌子上。
張鶴緊跟著也放在旁邊,兩人把提盒中的食物拿出來整齊的擺在桌子上,鹵牛肉、八寶熏鴨、草菇西蘭、一盆龍井竹蓀湯、一碟宮廷綠豆糕,還有一壺陳年桂花釀。
這些酒菜都是為明天招待宮中來人而準備的,李四平和張鶴太大膽了!
菜擺完,李四平拿出一個酒盅和一雙筷子,一邊給郎雲倒滿酒一邊嬉皮笑臉的說道:「郎師兄辛苦了,趕緊墊吧墊吧!」
朗雲陰沉著臉,一臉的怒色!
「你們這些菜都是從哪兒弄來的?」朗雲明知故問一句。
「郎師兄,我們只是覺得你最近太累了,為接待這麼辛苦,應該犒勞一下自己。」兩人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
二人拍馬屁的神通越來越嫻熟,一向狐假虎威,以朗雲馬首是瞻。
好話誰都愛聽,郎雲也不例外,雖知這些都不是自己這些人能享用的——起碼今天不行!他看到兩人特意送來的這些,心裡早已高興壞了。
「胡鬧,這都是為明日宴請宮中來人準備的,你們竟敢私自偷來,可知這是要挨板子的!」朗雲故作生氣。
「郎師兄別生氣,這些都多備出來的,論資排輩,您也是皇親國戚,自然有資格享用這些!」李四平臉上仍舊掛著諂笑。
「哦,多準備出來的?」
見朗雲態度緩和一些,張鶴見縫插針,「郎師兄這兩天操勞過度,要吃好喝好休息好,才有精力應對明日之事啊!」
話說到這份上了,朗雲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桂花釀下肚,瞬間腹中一股溫和的氣流涌動,稍一調息,這股溫和之氣流轉全身,好不愜意!
「果然是好酒!」朗雲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抓起盤子中的八寶鴨腿啃了起來。
李張二人一邊倒酒,一邊伺候朗雲吃喝。
……
皇宮這次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當朝宰輔——姚曠!跟姚曠一起來的,是皇州大通城祿涼王俞載珪。
青峰派太玄掌門與眾長老及門下弟子早已等候在「道行天下」山門前,當浩浩蕩蕩的一隊車馬行駛而來時,太玄掌門首先上前行禮。
「姚宰輔,多年不見啊!」太玄掌門笑容滿面。
「太玄掌門別來無恙,一別多年,今日重逢你我得好好敘敘舊,哈哈哈!」姚曠爽朗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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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互相行禮后,在姚曠的帶領下,隨行人員一起向先帝御賜丹書聖碑行君臣禮后,方得進入青峰派。
天還不亮就被叫起來的江逸舟,正忙忙碌碌的在廚房準備。
青峰派眾人在山門迎候的時候,江逸舟等人就在祭劍坪忙碌了,今日最重要的一項活動就是在祭劍坪祭拜天地。
祭拜用的各種香、水果、酒肉、案台、蒲團、號旗、玉帛等,已經整整齊齊擺好。
等眾人到祭劍坪參加祭拜禮時,江逸舟已經返回廚房開始忙碌。
做酒宴的廚師,都是提前幾天到來的宮中大廚,江逸舟等人只負責跑堂燒火等雜事。
「這個宰輔,權力很大嗎,這麼大聲勢?」江逸舟向一起端著菜盤的張鳳傑問道。
「那當然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張鳳傑誇張的語氣回應。
「他姓姚,又不是皇親親戚,還這麼大權力?」
「這……反正就是除了皇帝,其他皇親國戚也都沒有他權力大!」張鳳傑一時無語。
二人小心翼翼的端著菜盤匆匆走向天瓊殿內。
天瓊殿內的一張張案桌上,擺滿了各色菜肴和美酒,只等著眾人祭拜禮完後來享用。
江逸舟同張鳳傑幾個師兄弟一次次往返於內務處和天瓊殿,有條不紊的做著這些準備工作。
二人剛返回內務處,就聽到朗雲咆哮的聲音,「快說,是誰偷吃了?」
兩人心中一驚,莫非是昨晚偷吃糕點的事被發現了?
兩人躡手躡腳走近廚房,看到朗雲在一眾弟子面前發火。
看到江逸舟兩人走來,朗雲兩眼滴溜溜一轉,剛才還爆發的火氣突然就如雲煙消散,淡淡說了一句「趕緊幹活吧,這件事之後再查!」
江逸舟兩人一看這樣,立馬混入忙碌的人群中……
緊張忙碌的一天,一直到深夜子時才結束,朗雲回到住處已經是身心疲憊不堪,還好今天的祭禮和宴會上沒出差錯。
這時「噔噔噔」敲門聲傳來。
「進來」朗雲知道今晚李四平要來。
果然,李四平獨自手拎一提盒,躡手躡腳的推門走進來。
朗雲一看提盒,眉頭皺起來了,「你還敢拿這些!」
「郎師兄,這都是孝敬您的!」李四平並未察覺到朗雲的不快,仍舊一臉諂笑。說著打開提盒最下邊的一層,露出幾張銀票的一角,又趕忙蓋了起來。
「叫你辦的事都辦好了嗎?」朗雲裝作若無其事的問道。
「都辦好了,郎師兄請放心,這次定要好好懲罰他們。」李四平胸有成竹的回答。「都放在了江逸……」
話沒說完,就被朗雲伸手制止了。
朗雲口中說的事,起因是今天在廚房,他發現為今日午宴準備的飯菜酒肉少了許多,不僅多備出來的那兩桌都沒了,連原來按照人數準備的那些也少了一點。
精心準備了那麼些天,還出了這樣的事,他知道,這定是負責廚房的李四平和張鶴搞的鬼。
「這兩個人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東西!」郎雲心中暗罵一句。
要不是自己私下給宮中隨行而來的高總管塞了幾錠銀子,這事高總管定要捅到姚曠那兒。
雖然最後事情平息下來,但他今天看到江逸舟和張鳳傑二人,就想到把髒水潑到他們身上,順便藉此機會治一治他們兩人。
郎雲與江逸舟兩人並無恩怨,江逸舟剛來內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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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時,朗雲對新來的人都要稍加管教一下,以便老老實實聽話做事。可是每次他要教訓一下江逸舟的時候,卓玲總要出來替他撐腰。
對於卓玲這個丫頭,門派中各長老對其都寵愛有加,多次因為江逸舟讓自己難堪。
就連俞榮熙都告訴他讓他不能招惹卓玲。
因為江逸舟的緣故,卓玲多次讓自己在眾弟子前下不了台,他早就想在江逸舟身上出出氣了。
……
夜已微涼,在距離青峰頂不遠的一片獨院,空蕩蕩的屋內燭火通明,這是太玄真人的獨院所在。
「見過皇子殿下!」太玄真人對一年輕俊朗的年輕人行禮道。
「師兄,無需多禮!在青峰派,我不是皇子,我也是青峰派弟子。」皇子說道。
多年不見,二人相見倍感親切。
屋內,正是太玄真人、姚曠、皇子,還有祿涼王。
原來,為了隱人耳目,皇子與鄧白芝二人在姚曠的車馬進入青峰派后才來的。今天,二人並沒有在眾人中出現,一到青峰派,就被太玄真人的弟子付遠山偷偷安排在太玄掌門的別院中。
「多年不見,師弟身體可還穩定?」太玄真人問道。
「多虧有鄧師兄每月幫助調息,現在已無大礙!」皇子淡淡說道。
二人寒暄了幾句,姚曠和祿涼王靜默在一旁。
「太玄掌門,我們此次前來……」終於,姚曠把此行的真實目的說了出來,「現如今天下暗流洶湧,六州各地均有封王蠢蠢欲動。皇上身體抱恙,大不如從前,皇子的赤脈異動已沒有規律,鄧長老已經寸步不能離開左右。最近又得到消息,劫劍仙在狼幽城中出現……」
姚曠口中說出一連串的事情,讓太玄真人震驚不已,尤其是聽到劫劍仙的名字,太玄真人大吃一驚,看來天下要有一場風波了。
據太玄真人所知,如今夏暘皇帝正值壯年,身體卻如老年人般體弱,一年中有大半時間是躺在床上。
「皇上雖身體欠佳,但對當今的天下大勢,也是了如指掌。為了夏暘朝國運恆昌,皇上想在有生之年把暗中埋藏的隱患消除掉,為皇子留下一個太平的天下!」姚曠意味深長的說道。
望著姚曠越來越多的白髮,太玄真人思索著沒有搭話。
姚曠四下看了一下窗戶,確定了門外無人,才低聲說道。
「皇上和皇子的身體抱恙,都是做給別人看的!」
太玄真人又是一驚,就連旁邊的祿涼王都是大吃一驚,只有姚曠和皇子俞恆淡定的表情並無多大波瀾。
「皇上的目的就是要讓那些圖謀不軌之人的野心逐漸暴露出來,敵暗我明並非上策!」
「據暗報,一些異族頻頻出現,我們懷疑有些封王與異族暗中勾結……」
「你是說,有異族出現?」太玄真人吃驚的問道。
「上次東海龍王現世后,各州頻頻有妖魔傷人事件上報。」姚曠繼續說道。
這些話,讓太玄真人難免想到上次在青峰派突然出現的東海龍王。
「當年夏暘先帝和霜清劍祖,一文一武,兩人聯手協作,共同還天下太平,創下萬世基業,如今天下不穩,還請青峰派鼎力相助。」
說完姚曠向太玄真人抱拳行禮。
太玄真人一捋長髯,長長的嘆一口氣。
「劍祖與先帝創下的太平盛世,我等定要全力維護。」太玄真人緊鎖的眉頭一直未舒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