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卡修飯量大，就算戈焰羽是女生，餐盤上的炒麵分量也足足是凌笑的三倍，還不算上巴掌大的燉罐、糖醋小排、清蒸魚和炒青菜，換做是普通女生吃一整天都綽綽有餘了。

凌笑練了三個多小時的鎖技，食量也比平時大了不少。

他們剛挑了一張空出來的桌子坐下，就聽到周邊學生熱烈地討論聲。

「……暑假的時候，我二叔帶我去了一趟萬象森林，獵了兩頭E級和三頭F級超凡生物呢！雖然他把E級的材料拿走了，但還給我留了兩份F級的血液和皮毛。」

「家裡有卡修長輩就是好啊，跳蚤市場快開始了，要是你的材料不合適，還能在跳蚤市場上換點別的。總好過我沒錢沒材料，哎，光靠打工，猴年馬月才能攢錢買一張新卡。」

「我光顧著去圖蘭帝國的姨媽家玩兒了，都忘了開學還有跳蚤市場，沒準備東西啊。校內市場的材料不比外頭商店裡差，價格還便宜得多，最適合我們學生了。」

「你急什麼，上次對戰課，你還說手裡的E級器武牌不趁手，想賣掉換一張新的，到時候找個人出手不就好了，就算屬性一般，賣三四十萬還是沒問題的。」

「嘿還真是，你提醒我了！」

「就我什麼也沒有啊，要是我跟人組隊，趁著跳蚤市場開始前去一趟萬象森林，你說能獵點什麼不？」

「就你會想別人不會想啊？我聽說學院里的老師除了上課的時間外，基本都已經有約了，全是帶隊去萬象森林的。哼，大家都打的一樣的主意。「

「今年的跳蚤市場肯定很熱鬧。」

「哪年的跳蚤市場不熱鬧？」

「哈哈，也是。」

等到幾人的聊天內容從跳蚤市場跳到了暑假見聞，凌笑才放下筷子，看著坐在她對面的兩人，說：「那什麼跳蚤市場，你們參加嗎？」

「參加啊，幹嘛不參加，運氣好能淘到好東西呢！」戈焰羽邊吃邊說話，一點也不影響消滅食物的速度，短短兩三分鐘，盤子已經空了大半。她抬頭看到欒瞻慢條斯理地吃飯模樣，伸出筷子從他盤裡搶走一隻紅彤彤的大蝦，「喂，你是不是男人啊，吃東西還沒我們女的快！小心全被我搶了！」

欒瞻瞥了她一眼，主動把盤子里的蝦全給了戈焰羽。

見他如此無趣，戈焰羽想要找茬的心情頓時歇了，老老實實地吃面。

「除了超凡材料，跳蚤市場上還賣點什麼？」

「多了去了，學生自製的廉價手工品、異域風味的美味食物、價格遠低於市場的批發制卡工具……什麼都有，但超凡材料才是最主要的。除了我們本校的學生，校外的人也能進來，這兩天可以說是每學年最熱鬧的日子了。」戈焰羽說完，摸著七八分飽的肚子，疑惑道：「你去年沒參加嗎？」

凌笑搖頭，「沒錢，沒時間。」

剛入學的卡師新生還沒來得及學到什麼有用的知識，如此熱鬧的大場面對他們來說也就是過過眼癮，更別說原主負債纍纍，心理壓力大，恨不得能多學點東西，沒功夫浪費時間。

是以去年跳蚤市場，她不僅沒參加，還全程泡在圖書館里看書，兩耳不聞窗外事。

「也沒什麼，今年參加也是一樣的。」戈焰羽端著盤子站起身，「我再去買點東西，你還要不？」

凌笑：「……你還沒吃夠？」

戈焰羽白了她一眼，「你們卡師真的太弱了！才吃這麼點，難怪一拍就倒。戈長青前輩曾經說過『胃有多大，實力就有多強！』你看我吃得多，實際上是食物蘊含的能量太少了，要是D級超凡生物的肉，我吃一個拳頭大小就夠了。」

「那你怎麼不吃營養劑？」

「營養劑能有飯菜好吃？偶爾也是要改善一下伙食的。再說了，我這不是為了陪你嗎？」戈焰羽朝長龍一般的隊伍望去「哎呀，那邊有個老熟人，我跟他打個招呼去！」

說是打招呼，倒不如說是恐嚇。

那男生曾被戈焰羽揍趴，一看到她宛如驕陽的漂亮面孔，就嚇得臉色鐵青，「你你你又要幹啥？」

戈焰羽舉起手裡的餐盤，「打個飯。」

「……那你排隊啊！」

戈焰羽理直氣壯：「你不是排著嗎？」

男生一哽。

戈焰羽扭腰頂胯，把他擠出了隊伍，還不等他抗議，就把手裡的餐盤遞進了窗口，沖分菜的機器人飛快道：「芝士龍蝦焗飯，手撕羊肉，海鮮濃湯！」

男生在一旁咬牙切齒：他當初怎麼就豬油蒙了心，覺得她性感動人呢！

分明就是一頭殘暴的母龍！

戈焰羽離開的時候，還衝他拋了個媚眼。

男生虎軀一震。

嗯……就算是母龍，也是最漂亮的那頭。

戈焰羽把盤子往桌上重重一放，「真便宜啊，這麼多好吃的才不到一百卡幣，要是超凡生物也這麼便宜就好了。」

凌笑嘴角抽了抽。

幾百年前，卡藍總人口達到近200億，星球不堪重負，人類居住的範圍擠壓著耕地面積，這才有了營養劑。在黑暗的二十年裡，自然食物成了奢侈品，大部分普通人只能食用營養劑。

到了後來，卡藍星的科技水平有了大飛躍，跨入大星際時代，佔用土地的農業移到了同樣適合人類居住的附屬星球，部分居民也遷移到了新的星球，有了廣袤的土地種植糧食、發展畜牧，卡藍的食物價格大幅度下跌，像這樣豐盛的一頓飯在地球至少需要好幾百元，但在卡藍卻只要一百多卡幣。

反而是攝入方式簡單粗暴的營養劑價格越來越高，一支動輒成百上千，逐漸退出了大部分人的主食範圍。

拿普通食物跟超凡生物比，簡直是跨月碰瓷。

普通食物營養有限，更多的是果腹充饑，就算想要藉助食物改變體質，也需要很長的時間才會奏效。

超凡生物的血肉就不同了。

它們出現的突然，擁有著遠超人類認知的能力。即便死亡，超凡生物的血肉仍然蘊含著很強的生命力與能量。

普通食物吃一頓幾個小時就餓了，但超凡生物的血肉一頓卻能頂數頓，吃的多了，體質也會朝著超凡生物轉變。

就拿戈焰羽來說，她不過是個低年級學生，能擁有傲視眾人的身體強度，得益於家族的培養。

她從小就食用超凡生物的血肉，還定期浸泡鍛□□，雙管齊下，不管是速度還是力量都遠遠超過食用普通食物、營養劑的人。

要是戈焰羽願意，甚至可以一拳打死一個壯漢。這也是剛才不小心弄傷凌笑以後，她無比慌張的緣故。

戈焰羽腮幫子鼓鼓，咬字含糊：「你明天下午有課嗎？」

「沒，我就選了主課，剩下時間打算去你們那蹭課。」

「那就好辦了！」

欒瞻朝戈焰羽看了一眼，悠悠道：「你有何高見？」

戈焰羽顧著跟凌笑說話，像沒聽懂，「我請你到我家裡泡澡。」

聞言，凌笑被米飯嗆得狂咳不止。

「我每周泡兩次，一個人泡是泡，兩個人泡也是泡，還不如帶上你。」見凌笑也吃好了，戈焰羽站起身，「說好了啊，你明天上完課別亂跑，跟我一塊回去。」

三人把餐盤交給清潔機器人，要分道的時候，欒瞻提醒：「聯繫方式。」

戈焰羽一拍腦門，「差點忘了加好友，這是我的身份編碼。」

雙方打開智腦的身份認證界面，互相掃一下就加上好友了。

戈焰羽還想再說點什麼，欒瞻讓她看看時間。

「怎麼就快六點了！我得趕緊走了，不然我姐非把我吃了！笑笑，明天見——」戈焰羽拽住欒瞻手臂朝校門一路狂奔。

確定離開了精神力能感知的範圍以後，欒瞻才震開戈焰羽的手，整了整袖子，「才認識半天，你又要把『朋友』帶回家了，忘了上回的教訓？」

戈焰羽很不高興地瞪他，「你個爛木頭，就不能盼我點好嗎？笑笑為人挺好的，我們倆一定能成為好朋友，我有信心！」

「這句話我已經聽了不下十遍。「

「哼，這次不一樣。」

「上回你要帶『朋友』參加你姐的狩獵小隊，被你姐拒絕以後，『朋友』就跟蘭黛爾成了無話不談的閨蜜。上上回你找『朋友』要錢應急，『朋友』借口不肯還欠你的二十五萬卡幣。還有——」

「停！！！！」

戈焰羽漲紅著臉，「笑笑的性格很對我脾氣！」

欒瞻不客氣地指出：「你曾經的『朋友們』也都很對你脾氣。」

戈焰羽不服：「笑笑聽說我是戈家的人，沒有對我提出任何要求。」

欒瞻冷笑：「那是因為你們才認識不到五個小時。」

戈焰羽氣的咬住嘴唇。

姓欒的平時悶得跟鉅嘴葫蘆似的，也就在打擊她的時候才舌燦蓮花。

偏偏她從小嘴巴笨，能靠拳頭解決的事情絕不嗶嗶，久了更辯不過他了。

「我不管，我就要跟笑笑做朋友。」

「我沒攔著你。」

「那就別廢話。」

「你那是帶她泡澡？」

「是你說笑笑體質弱，沒法跟我們一起學習戰技，我幫她增強體質有錯嗎？」

「幫朋友沒錯，但不是單方面付出，像你這樣的叫冤大頭。」

欒瞻的話像一把刀，直直插進戈焰羽的心頭。

她烏眼雞似的瞪了幾分鐘，忽然泄氣。

「明明我很努力了，為什麼還是不能有朋友？」

欒瞻剛想說話。

「連你都能有朋友！不公平！絕對是老天瞎了眼！」

戈焰羽沖著天豎了個中指。

欒瞻：「……」

他費勁巴拉地跟一個腦子裡塞滿了拳頭的人說什麼。

簡直白費唇舌。

欒瞻兩手插兜，「到時候別哭就行。」

「誰哭誰是豬！」戈焰羽丟下這句話，跑進了家門。

欒瞻看著她的背影，心裡嘆了一句。

你這頭笨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