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回宿舍以後，凌笑在星網上查奧頓首都學校跳蚤市場，看了不少相關資料和帖子，果然如戈焰羽所說，賣的東西五花八門，居然還有無良小販賣什麼許願石、轉運石。

大概這種神秘兮兮的東西抓住了人類心底的癢點，銷量十分可觀。

每年的跳蚤市場都有好幾個攤子，賣的是三大神明的「衍生周邊」。

地球雖然有各種各樣的「神」，但卻從來沒見他們顯靈過，各種傳說秘事更像是杜撰或者誇大其事。

在這一點上，卡藍星跟地球完全不一樣。

卡藍的神明是真實存在的，神跡不止一次的降臨過。

制卡成功以後，籠罩在卡牌上的金光，就是神力祝福。

器武牌由戰神阿瑞斯掌管。

英雄牌由人神帝咎掌管。

魂牌由獸神摩坷那掌管。

至於巫牌，那是所有卡牌中最神秘的存在。

它不屬於已知的任何一個神明，擁有著千奇百怪的特殊威力。

有人說，巫牌是邪惡的，屬於異端邪神的掌控範圍。

因此巫牌總被主流排斥，但它的強大卻又令許多卡修趨之若鶩。

凌笑想著既然許願石、轉運石都能掙錢，那她去跳蚤市場擺個攤算塔羅，也一樣可以吧？

她前世就喜歡這些神神叨叨的神秘東西。

不過長在紅旗下，再怎麼喜歡也不足為外人道哉，最多就是自嗨，比如給末世廢土風的全息遊戲《焦土之城》做異種怪物美術、畫一些亂七八糟的恐怖漫畫、出門看看黃曆、遇事不決抽抽塔羅……別人只當她愛好獨特，倒也沒覺得她像神棍。

別看凌笑現在沒心沒肺的，但她剛穿到卡藍的時候，也有過一陣子迷茫期。

她像以往一樣畫圖發泄，畫的就是塔羅牌。

這幅牌是她前世設計，親手製作，組成元素與主流塔羅有很大出入，沒有人物，由奇特的植物、扭曲的怪物和權杖、星幣、寶劍等基礎元素組成，整體色調灰暗，在洞悉內心迷茫與規避未知危險方面，有著驚人的準確性，一度在塔羅愛好者中賣的很好。

也正是這副塔羅牌的暢銷讓凌笑擁有了一定知名度，才接到了《焦土之城》的怪物美術設計工作，掙到了買下半套房子的錢。

想到前世剛裝修好的漂亮房子，凌笑的心頭就一陣抽痛。

嗚嗚嗚，她的房子她的錢。

也許是她跟卡牌有緣，才來到了卡牌風靡的卡藍。

是吧是吧，一定是這樣的！

凌笑捂著胸口，自我安慰地想。

次日中午，欒瞻有事，沒有跟來，凌笑與戈焰羽在食堂碰頭。

「走！去我家泡澡！我教你戰技！」

兩人連飯也沒吃，就餓著肚子趕去了戈家。

卡藍的建築風格偏西式，戈焰羽家的別墅更是帶著些許巴洛克風格，米色的石制牆壁，精美奢華的雕花，彩色的窗玻璃和圓拱狀的大門都是貴族才能擁有的規制，大門前有個噴泉，不過只在貴客上門的時候使用，足有一整層樓高的男人雕像五官英俊，身體健美，胯//下騎著一匹著戰甲的魔馬，右手高舉的長劍直直刺向天空。

這就是戰神阿瑞斯。

曾有一名極具天分的卡師兼雕塑家於夢中見到了阿瑞斯的容顏，將他雕刻成像，立在圖蘭帝國的國立皇家廣場中央，之後戰神雕像就成為了戰神信仰者家族必備的裝飾。

戈家不同的支系信仰的神明不同，走的路子也就不同，戈焰羽的家族就是戰神阿瑞斯忠實的信徒，從爺爺的爺爺開始堅持只用器武牌，這個傳統一直傳承到現在。

跟帶了點歷史滄桑感的外部建築不同，屋內的裝潢陳設很符合當下審美，簡約乾淨，沒有一絲多餘的元素，空蕩蕩的牆壁上掛著各色武器，又多了幾分昂揚銳意。

凌笑嘶地吸氣，「你家好大。」

戈焰羽把包甩到沙發上，「都是我爺爺的爺爺掙出來的家業，到我爸爸這一輩，折騰的剩下一個空架子。我小的時候最怕年底的家族聚會，哼，丟死人！」

「我看著還挺好的啊。」

凌笑環顧四周，怎麼也不像個空架子。

「後來我姐管家了，才慢慢好起來。」戈焰羽搖了大廳里的傳喚鈴，過了片刻，一個身材清瘦、五官普通的中年男人推開左側小門走進來，手裡還捧著金屬託盤。

「二小姐，今天的午飯是炙烤地熊胸排和月見花汁。」林叔將托盤裡的食物放在桌上，恭敬地彎了彎腰，「凌小姐，很榮幸見到你。」

「謝謝。」老實說，凌笑很不習慣。

她前世生活在人人平等的國家裡，沒有貴族，也沒有僕人，像「林叔」這樣的職業者叫做保姆，是一種工作，跟僱主是雇傭關係，再怎麼小心恭敬也不像貴族家庭里蓄養的僕人，性質就不一樣。

「地熊是E級超凡生物，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慣。每次泡澡前，我都會吃超凡生物血肉做的食物，這樣再能更好的吸收藥性。」戈焰羽揮手，示意凌笑坐下，「不要拘謹，就把這裡當你家，趕快吃吧，涼了就咬不動了。」

林叔戴著雪白手套的右手貼在左胸口，微微鞠躬，「二小姐，我先下去準備了。」

戈焰羽嗯嗯應答，用眼神催促凌笑。

炙烤地熊胸排看起來很像烤牛排，表面有幾道鐵板焦痕，顏色更紅一些，儘管撒了不少香料，但依舊帶著一股淡淡的土腥氣，用刀子切開，胸排內部還帶著紅色的汁水，凌笑用叉子戳了戳肉，「三分熟？」

「太熟了？」戈焰羽咽下一口肉。

「這是最好的熟度了，五分熟不好咬，一分熟腥味太重。哎，誰讓地熊肉比較便宜呢，味道是差了點，但還有效果的。一會你覺得肉味兒沖，就喝一口月見花汁吧。」戈焰羽笑的露出一口雪白牙齒，「你盤子里的肉價值六千多卡幣，不許浪費。」

六千多！

凌笑硬著頭皮把流著血水的烤肉塞進嘴裡，嚼起來很有彈性，嗯……是太有彈性了，半天才能嚼爛，不過味道比看起來好很多，喝一口清淡爽口的月見花汁就把嘴裡的土腥味給去了。

巴掌大的肉排還沒吃完，她的身體就像燃起了一團火。

「還有兩口，快點吃。」吃飽喝足的戈焰羽像一隻犯困的懶貓，拖著聲音說。

不是凌笑吃得慢，而是每吃一口，身體就更熱一分。

此刻她露在外頭的皮膚滾燙通紅，覆蓋著一層薄汗，還有越來越熱的趨勢。

「再不趕緊去泡澡，我怕你會憋壞掉。從來沒吃過超凡生物血肉的人，一開始最好從F級吃起。不過我從上學開始就沒吃F級了，家裡沒備食材，才讓你跟我一起吃，分量小了一半，怎麼還憋成這樣啊。」戈焰羽捧著下巴，望著像煮熟蝦子的凌笑，呵呵笑起來。

好熱好熱好熱！

凌笑飛快吞下最後一塊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身體湧出無窮的力量，讓她輕而易舉地跟上了戈焰羽奔跑的速度。

一進浴室，戈焰羽就剝掉了凌笑的衣褲，將她丟進了浴池。

碧綠色的液體緩和了肌膚的熱意，等到發脹的腦袋漸漸冷卻下來，凌笑才發現涼意無孔不入地鑽進她的身體，與她體內的炙熱能量搏鬥著。

戈焰羽爬進浴缸，很自然地把兩條長腿壓在凌笑的大腿上。

「怎麼樣，舒服了吧？超凡生物血肉跟鍛體//液可是絕配，能夠改變卡修體質，普通家庭根本負荷不起。」戈焰羽舒服地嘆了一口氣，把腦袋靠在大浴缸的邊緣，「我也是從十一歲開始才有這種待遇的。」

「十一歲以前呢？」凌笑縮了縮脖子，把下巴以下全部沒進碧綠色的液體。

「十一歲以前？哈，窮得叮噹響，還得賣卡牌才能交得起我姐的學費。」戈焰羽有好半天沒說話，閉著眼睛彷彿睡著。

凌笑也沒有催她，仔細感受著身體的細微變化。

「我爸是個沒什麼天賦的卡修，人到中年，也不過能操控C卡。在家族裡，我們一家總是被人嘲笑，再加上這一代只有我跟姐姐，其他人更是步步緊逼，要我們交出先祖留下的A卡，與其他支系合併。儘管我爸很弱，但他還是保留著戈家人的血性，不斷前往萬象森林獵殺超凡生物，換錢培養我姐。我沒跟你說過吧，我姐很有天賦，很小的時候就測出了A級精神力，我爸花了很多錢，就像現在這樣培養我姐。在我姐快畢業的時候，他再也沒從萬象森林裡回來。」

戈焰羽那時候還小，戈烈羽又總不肯提及往事，要不是欒瞻的父母無意中提及，她還不知道幾位可恥的親戚居然上門奪卡，還打傷了戈烈羽。幸好戈烈羽機警，讓林叔帶著家傳的幾張寶卡和戈焰羽躲了出去。那些人找不到要的東西，鬧了一通也就走了。

後來戈烈羽告到了家族族長處，上門鬧事者才得了懲罰，不敢再放肆。

「我姐是我最崇拜的人，沒有她，我們這一支早就滅了。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她拚命掙來的。為了保住我們這一支，她跟當時的男朋友分手，到現在也沒結婚。」戈焰羽目光灼灼，激動地錘了一下鍛體//液。

「兩者有衝突嗎？」

「當然有，我姐要她當時的男朋友……咳，入贅我們家，生下的孩子姓戈，男的不肯，就吹了。」

「他們倆感情很深嗎？」

「不知道。」

「那你姐怎麼不結婚？」

「我姐說，她看得上的男人不肯入贅，肯入贅的她看不上，還是掙的錢不夠多，要是我們這支像本家一樣強大，想入贅的男人恐怕能排到咱們學校門口去，所以她不著急。」

凌笑對這位素未蒙面的戈烈羽很是佩服，豎起大拇指，「你姐好猛。」

戈焰羽驕傲地抬頭，「當然，她可是我姐！」

看得出來，戈家大姐把她的妹妹保護的很好，希望她能一直單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