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是什麼?(上)

錢是什麼?(上)

大四那年,我比此前憔悴了許多,也添了不少白頭髮。與此同時,我的物質生活也得到了指數級提升,而這種財富福利也惠及到游婷和我的老師們。

這一切,游婷都看在眼裡,她比以前更崇拜我。

有了底氣便產生了新想法,我看中了一款鑽戒,雖然不大,但我是用自己的辛苦錢買的。我想在畢業季向游婷求婚。

萌生這個想法后,我天天都像喝醉了酒,晚上興奮的睡不著覺,白天卻精神非常,見了游婷又是摟又是親。毫不知情的她說要帶我檢查下腦子。

可是越往後,我卻越害怕了,結婚,多好多甜蜜的一件事啊,從此兩個人就能一起生活了,一起做飯,一起打鬧,一起睡覺,一起洗澡……一起變老。可結婚是要過日子啊,我能給她什麼呢?一個像樣的房子,一輛差不多的車子,我都沒有。

一想到這些,我就像泄了氣的皮球,我這樣怎麼可能給得了她一個無憂無慮的未來。

那枚戒指,我最終沒買。

最後一年,學校也沒課了,大家都在東奔西走,實習的實習,考證的考證,也有什麼都不幹荒廢日子的。

我便有機會回家和兄弟們相聚。

石頭沒假,所以六毛、阿川、王元我們幾個天天在一起耍。

六毛雖然玩世不恭,但他家裡有人脈,準備考公務員,以後混政界,我們幾個也都看好他,等著他一人得道,我們這些雞犬也能升天。

阿川要考研,他去年已經考過一次了,沒上岸,今年準備再拼一把,他說自己本科學校太差了,現在大學生一抓一大把,在工作上根本沒優勢;況且這些年就業形勢不好,人多崗位少,好工作更是搶手,好多名牌大學的畢業生都不得不進廠子。

王元心裡沒個明確的目的,只說走一步看一步,實在不行就去自己家的廠里管理。這小子前不久又換了輛二線豪華轎車,加上人長得還算能入眼,身邊老有嫵媚的女人出現。

他說他這是鮮花吸引花蝴蝶,我們嘲笑他是狗屎吸引臭蒼蠅。

最近他在和一個小妹妹熱戀,每天跟他煲電話粥,跟著我們一起打遊戲,我們喝酒的時候她也打視頻湊熱鬧。但王元叫她出來認識認識我們,她就找各種借口推辭。

我跟王元說,這女的也就是跟你玩玩,你別動真感情。王元嘴上說著心裡有分寸,但他是很容易認真的人,他雖然是個富二代,但私生活還算規矩,也不是隨隨便便就和女孩談戀愛,他比較憧憬純潔的愛情。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們都能看出來,這女孩對王元是有幾分喜歡的,但最大的原因還是王元有錢。

我問阿川:「男人有錢就會變壞嗎?」

阿川說:「會」。

我說:「那女人呢?」

阿川說:「女人沒錢也會變壞。」

有時候,我感覺阿川看事物是有些悲觀的。

嗨了一段時間,我們就各自忙事了。王元帶著女友自駕游去了,六毛比較瀟洒,每天的娛樂項目都不一樣,我則在家裡絞盡乳汁寫畢業論文。

阿川家裡是做乾菜批發的,生意忙,學習環境不好,他就在縣裡一個安靜的小區租了個一居室,每天窩屋裡學習,不過偶爾也找我們喝酒。

害,說起來這小子桃花運也真是旺。

跟女朋友分手有倆月了,本打算考研之前不再為情所困,可愛情這東西來了是擋都擋不住。

他住頂樓,每天清早吃完飯會去樓頂抽根煙,吹吹風,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有一天,他剛點上,聽到樓道里傳來噔噔噔的腳步聲,然後一個少婦抱著一床被子就上來了。

因為平時樓頂都沒人,他很驚訝,少婦也有點驚訝,兩個人獃獃地對視了幾秒才慌忙把頭扭開。

少婦皮膚很白,很漂亮,阿川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少婦在晾衣繩上搭好被子沒有立即下去,也躲在被子後面瞄了阿川一眼。

那天陽光很好,微風也恰好,兩人對視著,少婦將吹到嘴角的長發撥開,拽了拽衣角就下樓了。

按阿川的話來說,就像是天天吃大肉,突然吃到白面饅頭和蔬菜那樣清新。和別人的老婆一見鍾情——真刺激。

從那天起,阿川常常在樓頂抽煙,少婦常常去樓頂晒衣服。

她叫林雪,那段時間正和老公鬧離婚,她老公有了外遇,兩個人徹底鬧掰后,索性直接住情人家不回來了。

就這樣過了半個多月,倆人一句話都沒說。直到有一次,林雪的衣服從撐子上滑了下來,阿川剛撿起來,她也從樓道里走了出來。

「哦,謝謝你。」林雪接過衣服搭好。

「不用謝。」阿川羞澀的有些慌亂。

「你在背書呀?」林雪問到。

「對,背英語。」

「哦,你還沒畢業呀?」

「今年就畢業了,準備考研究生。」

「……」

兩個人簡單聊了幾句,畢竟第一次打破僵局的溫度持續不了太久。

阿川感覺那天小心臟一直在跳,在期待,背書也開始走神了,總在渴望林雪的身影出現。

之後兩個人就聊的多了,慢慢也熟悉起來。

阿川幫她撿過很多次衣服了,她說如果阿川學習太忙沒時間做飯就跟她交待一聲。

阿川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說客套話,可後來她真的在飯點端著熱乎乎的飯菜給阿川送來了。

說實在的,哥幾個很羨慕,當然我還是很愛游婷的,只是心裡會往那方面想,因為少婦是無數男人的憧憬。

說難聽點,是不要臉,饞人家身子;說好聽點,可能是我們潛意識裡都希望有個比自己大的姐姐在身邊,男人也喜歡被照顧的感覺。

林雪是個好女人,她和阿川也只是聊聊天,有時候一塊吃個飯,酒她是堅決不喝的,她在晚上給阿川送過飯,但不多逗留,也沒有任何輕浮的舉動,這一點讓阿川非常敬佩。

直到辦完離婚後,她才跟阿川出去喝過酒,牽過手。

相比之下,王元這小子就太倒霉了。

也沒個預兆,突然就和女朋友失聯了,信息不回,電話也不接,第二天早上他又連著打了幾個,把他嚇得以為出了什麼事,報警的心都有了。

最後一個打通之後,他聽到女友剛睡醒時那種嚶嚀聲,旁邊還有男人的聲音。

他直接把電話掛了,然後把女友所有的聯繫方式全刪了,包括某寶和遊戲好友。

後來那女的瘋狂加他好友,給他打電話,他全部拒絕,他不能容忍任何的背叛行為。

要不是這女的誤觸接了電話,王元不知道要被她騙到什麼時候。

那些天王元心情很低落,看得出他動了情,也有很多不甘,他說他想不通,為什麼現在這麼多女人不守婦道,出軌上床跟家常便飯一樣。

我說古代也是,你看看那些野史、小說之類的,男盜女娼的事太多太多,只是現在網路發達,這種事曝的多了就營造出這種環境。

過了有兩天,王元滿嘴酒氣地找我,他掏出手機讓我看簡訊:「她說她忘不了他。」

我當即就怒了,我說去他媽的,她的感情債為什麼要轉移到你身上?都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他媽的感情債就不是債?聽我的趕緊讓她滾蛋,不然她就有理由打著幌子給你帶綠帽子,你不能跟一個表子在一起。

王元不說話,他大概是不願意聽到自己的女朋友得到「表子」這個稱號。

他說:「我以為她很清純,我以為。」

我說:「那她是個清純的表子。」

我知道他能想明白,他跟我一樣,最受不了的就是背叛,尤其是這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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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與銅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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