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川、六毛和石頭

阿川、六毛和石頭

從高中到現在,常聯繫的還有阿川、六毛和石頭。

當時我們整個宿舍關係都很和睦,其中這仨貨跟我最鐵,所以每次假期回家總要聚一聚,喝喝酒吹吹牛逼。

剛搬到宿舍時,我們互相都不太熟。有一次我把儲物櫃鑰匙弄丟了,我也沒辦法弄開,正準備找磚頭砸開,阿川說,你讓我試試。

然後他找出一個燕尾夾,取出一根鐵絲彎成勾,捅進鎖眼裡輕輕一擰,那鎖就開了。

我說想不到你還有這種本事?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說這是初中物理老師教的。後來他把這項技能教給了我,我感覺很有意思。

阿川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很安靜,甚至靦腆的有些羞澀,像個大姑娘似的。但這小子打架很猛!

他身高一米八幾,比我還高一頭,上初中那會兒就老打群架,有一回打著打著發現自己鞋帶開了,他腦子抽了,跟人家擺擺手:「先停一下,我系個鞋帶。」剛彎下腰才反應過來自己正在打架啊。

等他抬頭的時候,人家的棍子已經落下來了,從此阿川右側顴骨上就多了個一指寬的疤,不過這疤並沒有降低他的顏值,反而讓他看來更多了些雄性魅力。

或許是年齡大些的原因,他很會照顧人,我們出去聚餐,每次喝多胃難受的時候,他都會給我熬薑湯,煮好再放進幾塊紅糖,他會端著吹一吹,直到水不燙了,才送到我面前。我感覺他比很多女人都要體貼。

六毛是我們幾個中的大款,在我們還在穿地攤貨的時候,他已經穿膩了各大名牌服裝。

因為家裡沒讓他受過委屈,所以脾氣就比別人犟的多。我們聽他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走,出去玩去。」這個玩指的是出校,一出校肯定得消費,我們沖他撇撇嘴,然後他就拍拍自己鼓囊囊的錢包「夠玩!」

哥兒幾個羨慕他那肥得像蛤蟆似的錢包,我們是要麼沒有錢包,要麼錢包里沒有錢,但只要六毛在,就有滋潤日子過。

讓我最忘不了的是,有一次六毛花高價買了本帶顏色的小說,自習課上正看得起勁,突然身後伸出一張大手,班主任拿起本子看了看封面:「飄飄欲仙?看來你格調還挺高。」然後他隨手翻了翻,挑出一章對六毛說,「來,讓大家都聽聽你的興趣愛好。」

六毛像個小雞仔一樣被揪到講台上,班主任就是在玩他難堪,他料定六毛不敢讀出來,我們當然都知道那書里的內容多麼不堪入目,但看見六毛一臉豪橫的表情就知道這小子可能要放假了。

下一秒,六毛捧著書嘩啦啦翻到更勁爆的一章,接著朗朗書聲就從我們班傳出去了——他平時背書都沒用這麼大勁兒。

很多女生羞得把臉捂在桌子上,但耳朵還在支棱著聽。男生們已經笑得鬧得亂成了一鍋粥。班主任一看情況不妙,趕緊搶過小說從窗戶扔了出去,然後就揪著六毛去了辦公室,再然後六毛就真的放假了。

後來他爸媽沒少給班主任送禮,又讓百般不情願的六毛當面道了歉,才沒把這件事往教務處上報,而六毛也結束了他短暫的假期。

而石頭,也算是一個人才。

有一年夏天,我們都在宿舍翻來覆去睡不著,寢室沒空調,只有一個半截入土的搖頭扇無力地工作著,加上蚊子的侵襲,讓人根本無法入睡。

「操,不受這罪了,我上網吧通宵去,哥兒幾個誰一起?」說著,他已經爬起來開始穿衣服。

我們幾個都不想去,因為通宵之後第二天實在太難受,上課還得防班主任趴窗戶盯梢。

然後這貨就一個人走了,我們住三樓,但每個人早已練就了飛檐走壁的技能,因為一樓大門一鎖,我們想夜裡出去玩只能順著排水管道下去,出校還得翻院牆,高中,真是一個練本事的好地方。

誰知道那天晚上有老師執勤。石頭剛走到操場就被一個手電筒照上了,原來老師們早已經在暗處恭候多時,石頭差點被嚇尿,扭頭就往教學樓跑,然後草堆里呼呼啦啦蹦出來四五個老師,石頭跑,他們就追。

他進教學樓,老師跟著進;他進小花園,老師跟著進;前前後後折騰了將近一個多小時,雙方都累得要死。

「就沒見過這麼雞賊的學生。」他聽見有老師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誇讚著。

「今晚上不逮住他我明兒也不上課了!」

他明白,老師們這是跟他杠上了。

中場休息過後,這貨又繞到了學校的湖邊,然後他把校服一脫,撿了塊大磚頭包進去。

趁在暗處把校服往湖裡一扔,自己轉身撲進了附近的灌木叢里。

這一下子,老師們慌了,以為他是被逼急了想渡水,但是老師們怕出事啊,萬一有學生在學校被淹死,那是啥後果!

果然,老師們趕緊都圍到水邊開始喊,「同學,同學你快出來吧,我們不追你了!」那聲音是止不住的發顫。

石頭顧不上看戲,偷偷繞個路又爬回了宿舍。

那一晚,整個學校是雞飛狗跳,真是無比的驚心動魄。

後來學校甚至報了警,最終只打撈上來一件校服,並沒有這位學生的「屍體」。

這小子,在抗日年代一定是個優秀的游擊隊員。至於到現在,我們還經常拿這事嘲笑他。

高中三年,我們整個宿舍都是光棍兒。可能是遊戲太好玩吧。

但我們一個個都是好色之徒,我不知道女生是什麼樣,反正我認識的男生沒有不好色的,當然也不是有那種違法犯罪的想法,就是喜歡美女,唉,美女這東西,有誰不喜歡呢?

平時我們幾個成群結隊走在路上,遇見好看小姐姐,阿川的眼就挪不動了,有一次我說他:「你眼珠子都飛出來了。」他嘿嘿一笑:「摸不成,看看也不行?」因此他是大家公認的悶騷。

但我仔細觀察過,他看美女不是那種猥瑣的眼神,相反還很清澈,所以即使有的女生髮現被他盯著看,也沒有表現出多反感的樣子。

我們幾個一般是看臉,但阿川喜歡看衣服。記得遇見過一個清純樸素的女孩,我們偷偷說這姑娘好漂亮好好看,阿川卻說:「她穿的衣服不好看。」

六毛立馬插嘴:「衣服不好看可以脫嘛。」

哥兒幾個料定,六毛以後買車一定會買凱迪拉克。

說到這兒,記得高中畢業那會兒,我們幾個剛喝完酒,正商量整點啥花活玩玩,六毛神秘地問道:「知道東郊龍鳳街不?」

我們都搖頭。

他有點得意:「嘿嘿,雞鴨同籠總該知道吧。」

阿川恍然大悟一樣:「哦那裡是農貿市場?」

「那是雞兔同籠。」石頭補充到。

六毛哭笑不得地解釋:「真服了你們,是那種雞和鴨,就人扮演的那種。」

那個地方離縣城稍遠,我們平時都沒關注過,沒想到竟然有這種生意。好在當時我們只是說說,雖然心裡確實好奇,但由於種種原因最終是沒有去。

現在想想,我很慶幸沒去成,因為當時喝了酒,腦袋已經不理智,難免會做出什麼出格事。以我現在的觀念來看,我一輩子也不願意去瓢,我希望能和一個純潔的女人過一輩子,也希望自己是個純潔的男人,不該為了一時洩慾而給身心留下污點,這是原則。而原則,是一次也不能破壞的。

我相信凡事都有因果,我們最終成為了什麼人是因為最初心裡有顆種子決定了自己要成為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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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與銅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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