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

兩個人

一個人怕孤獨,兩個人怕辜負。我常常羨慕街上那些手牽手過馬路的白髮老人,在他們那個年代,結婚都是家裡包辦的,可為什麼還能在白髮蒼蒼的時候仍這樣甜蜜。反觀現在的年輕人們,動不動就是分手、離婚,是人心太浮躁了嗎,以至於沒有時間靜下來好好感受另一半的愛。

以前人這一輩子只夠愛一個人,現在汽車越來越快,飛機越來越快,信息傳遞越來越快,人一輩子可以愛很多人,還可以同時愛很多人。或許,這不能叫愛吧。

我們這個專業的課挺多的,但我還是儘力用所有的空餘時間去做兼職,給人p圖、剪視頻、做文案,連最沒技術含量的文稿校對我也干,我需要錢,我一定要為游婷買下那條裙子。

有一天我正在宿舍剪視頻,門「咣」地一聲就被郭清義撞開了。然後這貨又「咣」的一聲把自己扔在床上。

我見他耷拉個臉,像吃了槍葯一樣,「咋了這是?」

他半天沒動靜,然後突然翻身趴到床欄上,「良哥,今天真是給我氣死了,蘇佑佑我們倆去吃飯,點了三份,都是她點的,結果剛坐下她又說她想吃別的,我說太多了我們吃不完,然後我們就吵起來了。」「最氣人的是,她吵完拍拍屁股走了,你知道,我不愛浪費糧食,三份飯我全吃了,媽的撐死我了。」

我噗嗤笑了出來,這貨身子是瘦下來了,飯量卻沒跟著瘦下來。

「那你不哄哄她?」

這貨一聽又來了精神,「我哄個der,哎你說,這是不是她無理取鬧,兩個人上哪能吃下去四份飯?」

要說也怪,小情侶總是能找到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就吵起架來。不過兩張嘴在一起,不是吵架,就是接吻。我想,也許這是另一種增進感情的方式。

反倒是游婷我倆這麼長時間就沒吵過架,我又憶起她的好,她真是一個完美的女人啊,我覺得她好像根本就不會生氣,對什麼事都是笑盈盈地面對,她做事也有主見,但只要我們在一起,她就一直附和我,哪怕自己受些委屈。

我獨自哼哼哼笑了起來,感覺心裡充斥著無法名狀的甜蜜。

「良哥,你這就不夠意思了,我們倆吵架你還高興。」郭清義叫了起來。

「不是不是,我是想起來游婷了。佑佑是有脾氣的,只是你平時看不出來,不過情侶平時吵架不也正常,女孩子嘛,你哄哄就好了。」

「唉……」

「說到底還是人家喜歡你,人家咋就沒對別的男生找茬發脾氣?」

我認為感情要像天平一樣,一定要保持平衡,你可以無理取鬧,但是不要凡事都鬧,偶爾鬧一鬧作個轉場就好了;而且一方有脾氣,另一方要學會包容,不然只會無休止地鬧下去。

有人說,男女在一起就是獵手與獵物的角逐,就看誰的技巧高超,最終能獲得這場遊戲的主動權。要我說,這是瞎扯淡,因為真正的愛情絕不是遊戲,真正的愛也不需要技巧去把控,兩個人的真心從來都不是交易的結果。

網路發達了,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能在網上亂講話,關鍵是這些人還妖言惑眾,逐漸毒害年輕人的愛情觀,以至於人們都認不清愛情的本質。把愛情與利益掛鉤,不知破壞了多少本該幸福的感情、破壞了多少本該美滿的家庭。

看了網上那些分道揚鑣的感情事例,我更堅定了對游婷的愛。

那段時間,我經常熬夜給人剪片子,游婷見我有黑眼圈就很心疼,她問了我也沒告訴她是在做兼職,後來情報是從郭清義那泄露的,好在他也沒多說。

游婷又怪我,缺錢了怎麼不跟她說,說著就從錢包里拿出一小疊百元大鈔往我手裡塞,這我哪能要。她生活費比我多三倍,但平時不亂花錢,都攢了起來,她還經常給我買東西。我心裡一直過意不去,我知道自己在她心中分量很足,可我也知道自己多少有些大男子主義,自尊心很強,所以不想從游婷身上索取太多。

然後游婷就每天給我熬茶,說是有助於睡眠,安神的茶,味道很奇怪,但她逼我喝下去,還命令我不許熬夜。我笑嘻嘻地答應她,心裡又是一陣陣甜蜜。

有一天,胖子告訴我一件事。雖然他已經瘦下來,但我還是改不掉叫他這個外號。

他說鄰區有個黑拳館,打一場能掙不少錢,而且參賽的都是些野高手,大多數是根本就沒學過功夫,手裡缺錢了才去打的。胖子問我功夫底子這麼好,要不要去試試?畢竟打一場,可能就能把那條裙子買下來了。

我想了想,決定不去。不是我怕挨揍,我審視自己的內心,從小學拳是為了保護自己,保護身邊的人,而不是為了為非作歹,也不是想靠這個掙歪門邪道的錢。

而且野路子往往不按套路出牌,萬一出了個什麼岔子,又得往裡貼錢;或者我下手重了,把人打出個好歹,說不定還得進去。

最最關鍵的是,我為游婷買裙子的錢一定要乾乾淨淨!我不希望有任何污濁的東西褻瀆到她。

在臨近放假一個月的時候,我的錢也掙得差不多了。

結果出了個幺蛾子。

阿川突然打電話過來,問我手頭有沒有多餘的錢,我尋思這小子是玩嗨過度消費了,那還是能借出去一部分的。

仔細聽他說了之後,我才知道他遇上了麻煩。他在社交軟體上認識了個妹子,聊了一段時間感覺很投機,就出來見面了。當天晚上喝的有點多,他甚至都有點斷片了,稀里糊塗地被妹子帶到了酒店。

第二天一醒,發現兩個人赤著睡在一個被窩裡,他還正在納悶兒,這個時候外面就有人踹門了,那女的裹著床單下去就把門打開了。

然後進來倆男的說是捉姦,要阿川給錢,要不就送到警察局。

阿川這才意識到自己被仙人跳了,昨天晚上喝成那個樣子,小阿川根本就站不起來,怎麼可能做那種事。

阿川哪能受這窩囊氣,起來就跟人幹起來了。最後雙方都挨得不輕。

其中有一個男的被阿川扔過去的花瓶砸到腦袋,縫了十幾針。

最後還是報了警,警察說最好雙方能調解。那邊說,捉姦的事可以不追究,但要阿川賠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

因為看傷勢,阿川把人揍得挺狠的,他自己多是皮外傷。那倆人也沒想到,阿川這樣一個精瘦的學生竟然這麼能打。

我說:「兄弟你沒看出來?他們幹得是違法的勾當,警察讓你們調解,這裡面肯定有問題。我他媽是學新聞的,你仔細跟我講講,我寫篇報道動員社會輿論幫你!」

阿川嘆了口氣:「我哪能看不出來呢。我也知道你有那個能力,但是我不想在社會上鬧的沸沸揚揚的,畢竟不是啥光彩事兒。我出點錢算了,就當買個教訓。」

我知道,阿川愛面子,而且這種事確實尷尬,要是讓同班同學和親戚朋友知道了,平時真不知道該咋面對。

他從六毛那裡借到不少,但還差點,我其實有點犯難,對我來說這不是個小數目,要是給了阿川,這學期是別想再買到那條裙子了。

兄弟和女人,有點難抉擇。這個時候,我突然想到了王元,差點忘了這個財神爺!

電話一通,我把事情簡單說了一下。「你等著。」他撇下這麼一句話,放個屁的功夫,錢已經打了過來,而且比我借的還多兩倍。他又發來簡訊:多了你拿著花,不夠再跟我說。

我一陣激動,啥叫財大氣粗。

阿川那邊解決之後,我抽了個空就跑到商城。萬幸,雖然已經是冬季,但人家還有餘貨。

我提上這精緻地包裝盒,像凱旋一樣回到學校。

我迫不及待地給游婷打了電話,見到面之後,我一臉自豪地把禮物遞給她:「喏,送給你噠,小倉鼠~」

她很驚訝,然後緩緩地拆開了盒子,在我記憶中,她做任何事都是緩緩的。

看到裙子的一剎那,她的嘴巴張成了o型,然後皺著眉抬頭看著我。

「怎麼啦,你不開心嗎?」見她這幅樣子,我有點慌。

就這樣看了我一會兒,她突然緊咬著嘴唇撲到我的懷裡。一邊哭著一邊說:「你這個傻瓜,你天天熬夜就是為了給我買裙子嗎?」

我輕輕拍著她的背:「不哭了不哭了,從你下達命令之後我就沒有熬過夜了。」

我稍微推開她一點,俯身捏著她的臉蛋兒:「看看,妝都哭花了。」

她噘起嘴笑了一下,然後擦擦淚水:「哪有大冬天送人裙子的。」

「等夏天你穿給我看好不好?」

她點點頭,又問到:「你怎麼不在一個特殊的日子送給我呀?」

「只要和你在一起,每天都是特殊的。」

我們分別之後,我就收到了游婷發來的照片,是她在宿舍穿著那條裙子——好美,我好想吻她。

我回她:最最最最美的小倉鼠,我看到啦!趕快換回厚衣服吧,別著涼了。

以前我總以為,世界上最難的事就是兩情相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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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與銅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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