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presag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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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批鷹軍從頭上掠過,帶著燃燒油和火絨前往投石機方向。但這已經太遲了,肯定太遲了,早在第一批鷹軍出發后,第二批就應該攜帶燃燒油去燒投石機,偏偏第二批派重甲鷹出擊,偉大意志!上層都想些什麼鬼策略啊,難得爭取來時間,卻就這樣平白浪費掉!這倒好,輪到重甲鷹來為空投隊爭取時間!

作為觀戰者,我眼中看確實如此,上層絕不應該拖到第三輪才去攻擊投石機,戰況遠遠未到能如此玩弄寶貴的時間的地步。每隔幾分鐘看一眼投石機陣線,非常明顯,毫無阻力,既無受空襲之憂,亦無受地面部隊侵擊之危,四平八穩,前線有步兵與防禦部隊作戰,天上有戰鷹防守,整片空域、陸地如入無人之境,悠閑地保持著推進速度去往投射線。

第一批鷹,目測佔了總戰力過半,並非毫無建樹,但很明顯杜姆戰鷹總體實力令人憂心,它們擺出各種飛行陣,攻擊陣、衝刺陣、佯攻陣,攻方與守方很容易分辨得出,所以說實力處於下風,攻方數量減少速度比守方戰鷹快很多。如此想,第二批出動重甲鷹為前線加勢亦情有可原,上層判斷大局之深度怎能與我這種膚淺的一般市民相提並論呢?時間才是最重要的,而遠未夠緊迫,仍有玩弄時間之餘地。

另一方面攻城部隊步兵分開四線,避開與軍營最接近的第三營地,朝從北往南第一、二、四、五進擊。我看不太清楚具體人數,她給我按摩前已經變焦過一次,額頭神經仍隱隱作痛,再來一次看接近十公里遠啊,整個頭部都會痛,哪敢再看。至少,只用地球人視距觀察,北向部隊人數更多一些,不至於比南向兩支部隊多出很多,總體上每支部隊一百六七十人左右,半個師團,攻城部隊仍留有後備軍底牌,畢竟,雖然只是道聽途說,每條聽說來源無一不說聖托爾瓦德派了至少五個師團來攻城。那算上貴族子弟們組成的民兵組織,杜姆也有一千來人之多。但民兵不可能下山到平原上協助防禦部隊,總部也很難叫得動民兵,他們如非特別緊急,其職責便單單隻保護貴族區免受戰火塗炭。

此次絕非佯攻,每位觀戰者內心都有分數,步兵投矛戰尚未開始,然而每家每戶月球人或混血只消一眼,一目了然,杜姆,不落要塞鷹軍處於劣勢。不僅無法與攻城部隊戰鷹軍團抗衡,連以一換一都沒有實力做到,所以才派出第二批,結果發現依然推進突破不了空域,空投空域始終處於混亂當中,但總得搞掉投石機吧,終於破罐子破摔,強行派出第三批鷹軍進行——我個人猜想,進行自殺式攻擊,扔完就跑,能跑回多少算多少。只是前提建立於「能衝進多少只鷹呢?」之上。他們這種用鷹之法非常危險,訓練戰鷹要很多時間,而投石機呢,只需依靠林木之地,從後勤處調派送一堆獸筋到前線,一個月,兩個月內就能做出大幾座來,第一次攻城失敗后沉寂了一個半月才又搬出投石機多數就因為伐木現場建造,做好這一批了,便發動又一次總攻。

圍牆擋不住聲音,外頭街上越來越多人聚集,並且隨著時間推行,很多家住西區者收到打仗風聲,過來我們東區看山下打仗。別說外頭,這時木架上已不單止我與切西利奈兩個人,父親與他兩名好友亦爬上來觀戰。他們地球人不夠高,而我和母親、兩名僕人做的木架上只放了一張腳凳,這上邊已經站著位地球人外國人小姐姐了,這是我專門給她釘出來的簡易站架,她站上腳凳后眼睛與我的眼睛剛好齊平,我不用變焦能看到什麼景象,她只要沒近視,也能看到我所看進瞳孔之景象,而據我所知她並無近視,也沒買過強化木。因為她已經佔有高位了,我父親只好由皮洛特先生抱著,抱起來看下邊平原戰況,這情景差點將我的眼屎都笑出來,但我忍住了,畢竟下邊準備打一場關乎自家院里觀著戰的人其命運之仗。

這位皮洛特先生是個月球人,能進到我家院子,他當然也是位貴族,四級貴族。他跟我父親關係很好。我討厭很多月球人,但不討厭se?orpiljot,但儘管不討厭他,就我個人來說也並不太想和他交流,主要因為他話太多,多到連放了一泡屁我都以為是他說話。因為他西班牙語很流利,我當他是自己人,沒有任何理由討厭一個入鄉隨俗的外星人,雖然我算是半個外星人。

另外一位大叔是se?ortreixon,里奧·特萊克森之父親。兩家人後來才有點業務來往,而我同里奧從小時候,他小時候就已經認識了,也導致我同特萊克森先生僅限於會面時打聲招呼之關係。跟他長子熟絡並不就表示跟他本人同樣熟絡,要同樣熟絡,對面很可能也有同樣想法,合作夥伴次子同自己長子關係好,並不表示自己也一定要跟其次子關係好。同理,其認識切西利奈,知道她是前妻的長女,但那跟自己有什麼直接關係呢?所以也僅限於一聲問候關係,止步於一聲問候而已,不需要更多、更進一步。

二十分鐘前只有兩個人,只屬於兩個人的小世界多出三位大叔,令我感覺很尷尬,有家長在場,她對抱擁產生抗拒,只肯把手搭到我肩膀上,肩並肩地挨到一起。

「你家公子呢?」皮洛特問特萊克森。

「我叫他出去找找看有沒有出城渠道了。」斯卡洛·特萊克森道。

「有也過不了游擊隊那關吧。」

父親道:「只要人多,諒游擊隊沒那個勇氣攻擊出城大隊。」

皮洛特道:「我記得你家公子跟劍聖學過幾招吧。還聽說劍聖被第一次攻城逼上山寄住在你家,南區大街小巷都這麼傳。」

父親道:「此話屬實,她是住在我家。但不是被投石機逼上山,而且她家住得不低,沒波及到她家那高度。呵呵,但哪還敢住下去呢?這不,第二波就來了。」

特萊克森道:「兩位有離開杜姆計劃打算嗎?至少有想過嗎?」

父親道:「每家每戶誰沒想過呢?」

皮洛特道:「我家那兩隻化骨龍不肯離開,硬是要參加民兵組織,煩死了,我沒有兒子,兩個女兒跟男人婆一樣整天想打仗,這倒好吧,就只等民兵組織開徵召大會報名去進裹屍袋!」

切西利奈細聲對我道:「真是奇了怪了。」

我對她道:「兩個月球人女人想去民兵團?這不算很奇怪吧,本身人各有志吧。」

「你們還真是開明呢。」

「民兵裡頭女性比例可不低啊。」

「總共有多少人?」

「兩百來吧,至少六十名女士,至少。」

「那進民兵組織很容易吧?能有兩百個人自願去賣命。」

「嘿,哪有哦,誰會想去賣命呢。」

「咦?」

「大家進民兵團,無非為只錢字。有些少爺小姐花錢大手大腳,被家趕了出來,幸好學過幾手,靠這條命吃飯。你以為他們生活得很容易嗎?雖然也有些單純為了找個有背景的對象,但大部分是些落泊、無繼承資格的貴族子女,是就是貴族了。」

「原來如此……那他們實力……」

「有保證,他們實力跟裝備都很好,一般都很好。想啊,招人也不是想進,來人就能進。比如我,跟阿婆學過兩年,有推薦書那些人絕對能進,大部分得先經歷入職考核,考試比較有難度,每年招三十來個人,報名六七十人,總會在考核中死一兩個。」

「考些什麼呀,還會考死人。」

「這嘛……我沒認識過民兵,何況考試項目每年都會變,一年考徒手格鬥,下一年考投矛之類吧。」

「道聽途說總有吧,不至於歷屆全部民兵沒有任何一個連對自己家人都沒提過吧。」

「這種傳聞就別信啦。」

「聽聽而已啦,瑪希卡提亞沒有民兵組織嘛。」

「死過考官那年我倒聽聞過,還記得考官叫迪奧·沙德,十幾年前,據說考投矛精度。也只就知道這麼多了,具體怎樣死法就太多說法啦。」

「你不會哪天想不開去當民兵吧?」

「要真有那天……有那一天……悲觀地看還真有點可能,近三四年阿婆只收過兩個門生,你也知道,能跟阿婆練過兩年的人對民兵組織來說是多麼寶貴的戰鬥力。」

「我不知道吶。」

「最多只會慫恿我和四妹一聲,來幾次家裡吧。最壞打算是全線潰敗,強行征員。」

「總不至於幾年來只教了你們吧,有其他門生吧?」

「目前身在不落要塞的確實只我們兩個。她很多門生都去外地了,當中也有很多本身就是外地慕名而來,學一兩年就回家那種。」

「這樣……」

「唉,其實本來呢,憑我們兩個根本就沒資質,剛好那幾天阿婆有急事要用錢,市府發給她的年金遠遠不夠用,而那幾天又剛好有兩個貴族兄妹找到他,於是也就順理成章地當了劍聖門生。這也是我對平民區比較熟悉的原因,下去去得多了,便這條街那條街四周轉轉。」

「難怪頭次見到你那次你對平民區那麼熟,當時我至少知道一般貴族階層很少有誰經常到平民區去。很難想象啊,一個喜歡文具的貴族公子竟然會跟劍聖學點武——」

「哎,且慢。」我打斷她。

「難道不是嗎?」

「肯定不是自願啦,我只是樣保險裝置!」

「什麼意思?」

「在茶館那時不是說了嗎,布里托雅才是繼承人。」

「原來她叫這個名啊。」

「喔,脫口而出了。」

「屬於保密事項?怎麼嘛,我不是很懂你們貴族,神神秘秘的。」

「唉,總有原因啦,就是為了避免像現在被攻城這種狀況。劍聖年紀老了,叫她再去決鬥場,誰敢叫她去跟些年輕,身強力壯的決鬥代表決鬥呢?如果只有布里托雅一個人去跟劍聖上課,到時全市人全都找到她頭上。那可是繼承者啊,經不起,玩不起一切有生命危險的遊戲,而我是男性,又不是繼承人,從一開始,從十幾歲開始就無望成為繼承人了,自然得自動自覺地為她擋刀吧,不然這個家就絕對容不下我了。」

「你想事情也太悲觀了,身為貴族階層總比平民階層好過,至少,總比我好。」

「你已經是貴族啦。」

「身份是,內心不是。平民哪裡都不好,但貴族也沒有哪裡比平民好很多。我呢,始終覺得像平民之間交流舒心很多,你好,再見,祝你開心,完了,完啦,招呼就這麼點。而貴族呢?哎,你好,日安,祝你平安,祝你健康,祝你好運,偉大意志吶,運氣還能祝兩句話福就好?太麻煩了吧。密卡薩夫人很喜歡講究些貴族禮儀、言談舉止之類,你也看得出啦,有必要嗎,累己累人。我生來是個平民,無法理解講究這些閑得蛋痛,吃飽飯沒事做鼓搗出來的所謂禮儀能帶來什麼收益。」

「沒有所謂收益不收益的,頂多表示自己有點禮儀。」

「就是啊,所以我才說貴族歸根究底沒比平民好到哪裡去。但是呢,沒有階級制度也不行,人人平等會導致每個人都以為自己頂天立地,不可替代。」

這女人跟我怕不是天作之合吧?

「當中邏輯明白嗎?」她問道,嚇得我當即把呆發完。

「嗯……」

「嗯……肯定又在想些色色的事了?」

是啊,不行嗎?

「肯定不是啦,有一瞬間想聽聽大叔們說些什麼。」

「哼,又逃過一劫。我問你啊,當中邏輯關係理解了沒有呢?」

「我理解,不如說我也贊同,而且同你一樣,人人平等只會令每個人都狂妄自大,使得整個世界混亂無比。」

「我很高興你也這種想法啦,只是沒說到點上。我是要說貴族講究比較多,滿身虛偽,但至少有幾袋銀幣吧,或者有幾分權力,認識幾個人。」

「嗯,嗯。」我附和。

「平民很多人沒有錢,個別也有點小錢,沒資源;個別有點資源,但偏偏缺那幾袋錢,世事真是巧妙。所以說呀,我希望你別總是那麼悲觀地將自己往壞處想,起碼你是個貴族子弟呢,有樓住,有錢使,識得幾位富家公子,就說里奧吧,認識他一個就夠了,日後要是做點什麼生意恰好跟他合作幾單,比人家平民和平民之間的合作關係帶來的收益強得太多啦。」

「唉,道理我明白,做人太悲觀只會傷到身邊人是吧,唉,有時候啊,說改變就改變得了嗎?」

「你啊,還真是需要有個開朗的人跟著。」

是啊,比如你。

「是啊,比如你。」

「咦!?」

「嗯?呃……」

這話……這想法從思維里直接就蹦出來了。不是說話不經過大腦,而是大腦擅自說話。

突然她像靈魂出竅了一樣,雙眼轉開我這邊,盯著地面,盯著她自己這雙秀麗的腳,木架下的草地。沒隔幾秒鐘,她轉身,把右手也伸往我的脖頸,兩手圍著我的脖頸,凌空跳下墊凳。我順勢摟住她米黃色布料亦遮擋不住,泛出健康光澤的大腿,小臂墊在她腿根上,形成一張支椅,使她坐在上頭。她將臉頰貼到我耳邊,我這被劍聖砍掉一小塊這殘損的耳朵邊,聲調緊張,仍努力細語地道:

「chincar!mierda!yotambientequie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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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情第一部不落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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