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第 177 章
殺了……魔主。
酥酥被親得頭暈眼花,哪裡還顧得上什麼魔主不魔主的。她試圖推開重淵,可他在經歷此遭后十分缺乏安全感,緊緊抱著她不放。
一個吻,滾到被榻凌亂,兩人氣喘吁吁。
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少年,怎麼都不肯離開她片刻,始終將她牢牢抱在懷中,不讓她起身。
酥酥也隨他去了。反正如今已經落在巫神殿內,這兩天的時間對她而言不太好拿捏,同樣她也沒有什麼準備。還不如順其自然。他怎麼高興怎麼來。
雖是如此,但是在這個精緻空曠的牢籠中,待不到片刻就會感覺到被濃濃包裹的一種壓抑。
這裡絕不是一個適合人常待的地方。越是如此,酥酥越忍不住想過去的十六年裡重淵從孩提時就被一個人放在這裡,這些年他究竟是怎麼度過的?
巫族當真是卑劣又惡意。令人心厭。
不到一個時辰,酥酥就想著離開這裡。
她站在白玉台的邊緣,此處可看見巫神殿的外圈,不少身著白衣的巫在巡守。
「再試一試,我們先離開這裡。」
巫族這麼大,他們也不是一定要留在巫神殿里。
這種令人窒息的環境,她是片刻都不想多待。
少年環境呆了多年,他很清楚此處的窒息感。酥酥對這裡排斥厭惡也很正常。
他攤開手,凝視著自己的掌心。
而之前他想要帶著酥酥離開的時候,有一股力量阻斷了他。那股力量來源於巫族,對他的力量產生了凝阻之力。
是什麼……
他垂著眸,攥起掌心。
也無需去在意那是什麼,一切阻礙都會被他打破。
「好。」
重淵答應道。
無論是他還是酥酥,都是不願意留在巫神殿的。至於那些人怎麼想都與他們無關。
若是按照酥酥的身份,他們大可從正門離開。但是少年自認為是個小氣的人,他不想讓酥酥再遇上那個魔主。即使那人是她的徒弟。
這一次兩人握著手,重淵閉眸凝氣,酥酥放任自己的心神,在眨眼間,他們再一次穿過阻礙,瞬移到了小石屋中。
小石屋此刻已經是空空曠曠,所有的東西都讓酥酥全都收拾了起來。本以為不會再回到這裡,沒想到不過幾個時辰的功夫,他們又回來了。
說說還是一圈,而後從錦囊中取出兩套衣裳,一套淺白色的塞給重淵,一套水綠色的留給自己。
她去了耳房更衣,又翻出一條面紗蒙上。
她想了下,取出溯塵鏡來看自己這樣會不會露餡。
酥酥凝望著鏡中美人,眨了眨眼。
咦,怎麼說呢,雖然換了衣裳戴上面紗,不太像她了,可是這也太招搖了吧?甚至酥酥有種感覺,鏡中美人的相貌相較於她,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比起還滿臉稚嫩的她,多了一分成熟及上位者的沉穩。
看起來是她但是又不太像她。反而有一種招人的魅色。
酥酥晃了晃腦袋,盯著鏡中。
還是如此。
不太對啊。
她迷茫地眨了眨眼。
難道是說她回年前給自己的年齡上增加歲?如此她長相有所變化了,是以這種方式逆向生長嗎?
真難懂。
但是酥酥知道,就憑她現在的相貌出現在巫城的街頭,決計不是那麼低調的。
酥酥猶豫了下,從耳房回到房中。
重淵已經按照她的交代換上了一身白衣,腰間系著一條金色的垂絲。站在原地等待著她。
「我們得換一張臉。」
酥酥雖不知自己的相貌在鏡中為何又出現了變化,但是此刻她想要離開這裡去往人群,這張臉肯定會是一個阻礙。
包括重淵,身為巫子的他如何能大大方方出現在巫族人群中呢。
但是酥酥心中有想法,她現在必須要去往人群中一趟。
重淵凝視著她。
「我不會……幻術。」
或者說更改面貌這種事他還做不到。
酥酥知道的,上一次她提出這個要求時重淵已經說過了,這一次她做好了心理準備。
「我來。」
酥酥如此說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底氣,但是總感覺她身體中充斥著濃郁的息。
像是屬於她的東西回歸到身體里,自然而然能夠讓她使用。
與此同時帶來的是她的一種底氣,她彷彿什麼都可以做到。
就像在巫神殿中,她想要做的抬手之間就能做到。
重淵挑眉,安安靜靜看著她。
她好像從巫神殿中起就有了一種微妙的變化,這種變化讓她整個人產生了細細的不同。無論是相貌,氣息還是她的底氣。
也許這就是神祇大人吧。
酥酥抬起手。她的掌心凝聚著一團金色的光芒。
她甚至沒有多想,僅僅是抬起手,將手指順著重淵的面貌輪廓輕輕劃過,在她的指尖下,重淵的相貌按照她的想法有了微妙的變化。
眼角眉尾稍稍下垂。下眼圓而潤,鼻尖少了一些鋒利多了一絲圓潤,薄唇依舊並未做任何改動。可僅僅是眉眼和鼻尖的細微變化,讓他整個人的氣質產生了截然不同的變化。
若說之前的重淵,大抵是一把無鞘鋒利沾滿血的刀刃。那此刻圓眼溫潤,甚至帶著一種可愛的味道在其中。
驟然之間變成了一個猶如幼犬可愛的無害少年。
酥酥收回手指時看了眼重淵的相貌,而後自己也愣住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在自己指尖的變化下,重淵居然會以這種形態出現。
多少有些出乎意料了。他從未見過如此單純無害的重淵,一時之間沒忍住多看了他幾眼。
「喜歡?」重淵太容易捕捉她的情緒了,酥酥不過多看兩眼,他就察覺到酥酥對他現在這張臉的喜愛。
酥酥猶豫了下,老老實實點頭。
「喜歡。」
有點……可愛。
這是從來無法放到重淵身上的形容詞,而如今和他卻最相配不過。
下垂狗狗眼圓潤單純,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她,讓她有種被全身心信賴的滿足感。
圓眼無辜的少年眼睛一彎,像是笑了,笑起來的樣子更可愛。可愛到酥酥心動。而下一刻,少年就自發彎腰,在她唇上啄了啄,又吸了吸。
「你好像很想要我親你。」
酥酥被親了個結實,紅著臉抬手蓋在少年的臉上。
「才沒有!」她只是看了一眼!就看了一眼而已!
酥酥刻意離開了他兩步。解決了重淵的相貌就輪到她自己了。
酥酥抬手在自己臉上輕輕劃過。
須臾間,她再抬起溯塵鏡看時,她的相貌也有了天翻地覆般的不同。
若說之前她的相貌帶著狐族獨有的魅色,此刻她一樣圓眼圓臉,像極了一隻小雪貂。
兩個相貌單純無害的少年少女面面相覷,都有了一種欺瞞世人的心虛感。
不過如此一來倒是解決了酥酥所擔心的事情。起碼這樣的她和重淵沒有人會聯繫到是巫子大人和神祇氏。
她相信就算把那個魔主放到她眼皮子底下,都未必認得出她來。
如此簡單喬裝了一下,酥酥和重淵離開小石屋前往巫城。
這日的巫城格外的熱鬧。
之前巫族和魔族產生齟齬,對所有的巫族來說魔族都是令他們厭惡的存在。而現在巫族長老親自在城門接來魔族中人。這就代表著魔族和巫族的關係有了極大的緩和,那巫族人就沒有辦法用之前的態度面對魔族,只好在面對魔族時多了那麼幾分熱情的笑容,像極了款待遠道而來的客人。
想要款待客人,自然是要給他們最上乘的體驗。
巫城只有一處是專門招待貴賓的酒樓。說是酒樓,其實更像是宴客樓。平日里沒有巫族自己去,大都是有身份的巫帶領著外來貴客前去。
巫族崇高,巫族自己住得都是閣樓,同樣,用來宴請客人的宴客樓自然也是很高的。
閣樓兩三層,而此處酒樓則有六層高。
宴請客人的地點安排在了頂樓,在六樓之下來往服侍的都是黑衣的凡人,而在六樓,巫族宴請了不少的魔族中人,使用的自然不能是凡人,而是巫族特有的巫蠱人偶。
端茶遞水,彈琴吟唱。
一個個栩栩如生的巫蠱人偶,給此間氣氛增添了一絲詭異。起碼對那些魔族來說並不是一種很好的體驗。
就在這種時候,酥酥和重淵悄悄落到了宴客廳的頂端。或者說是落在了窗外的小台上。
酥酥得知道魔主和神祇氏之間究竟是什麼樣的關係。雖然是師徒,但是總得有一些齟齬在其中吧,不然一個魔主不會想到利用憐梅子來囚禁自己的師尊。
她大大方方利用隱身符就坐在小台上,好奇的看著這些巫族和魔族。
「那是芎和,」少年在她身側手指向巫族為首的一個白衣青年,「他是下一任的城主。」
巫族有著巫族獨特的治理模式。巫城雖然會選取一個城主,但是城主的權利僅僅是管理城中事務。在巫族真正掌權者皆出自巫神殿。
讓還未繼位的城主來宴請這些魔族,也是巫族的一種手段。
隨著魔主而來的魔族不少都是魔族中身處高位者。從未被輕視貶低,或者不放在眼中過。
這些巫族對他們的態度並沒有將他們放在一個上位者。會讓不少的魔族心生不滿,雖然在座筵席,卻都拉著臉,給不出一副好表情來。
巫族人還在款待中,其中一個有脾氣的就直接敲了敲小几。
「別說這麼多有的沒的,客套可以,客套過後我們要看見東西。」
「你們的憐梅子已經被那巫子拿走。如此,巫族對我們而言毫無用處。」
別的魔族雖然沒有明面上這麼說,但是表情一看大地都是這樣想的。
這讓不少巫族面色不太好。
「話不是這麼說。何況憐梅子是在我族巫子大人手中。那不還是在我族中嗎?」
說話的就是芎和,他還能忍著面帶笑意。
「你們巫子不是想要離開嗎?」這裡的魔族也有在那殿外聽見殿內隻言片語的。如果不是因為魔族有聖物,暫時留下神祇氏大人,此刻無論是神祇氏大人還是那巫子早就不見了。
「這位大人怕是不知,巫子大人自從出生以來決計不會離開巫族半步。」
芎和說道:「就算有伽鰩靈珠,解開巫子大人的禁錮,也不代表著巫子大人就是自由的了。」
酥酥聽到這裡眼皮一跳。
她豎起耳朵聽得更仔細了。
然而魔族人可不在意什麼巫子不巫子的,沒人搭話。這可不行。酥酥只好自己捏著脖子,粗聲粗氣假裝魔族問了一句。
「為什麼這麼說?」
芎和聽著聲音來源有些分辨不出方向,他差異的盯著窗外。
這聲音怎麼像是窗外傳來的?
但是此處這麼多巫族魔族,不可能沒人發現有人偷聽。
芎和雖然有些奇怪,到底是回答了。
「巫子大人的一半心臟還在族長手中呢。」
「這件事就連巫子大人自己都不知道。他自然以為自己是能自由的。」
酥酥聽到這裡,呼吸一滯。
一半心臟?
她回眸。
少年明顯也是有些詫異,抬手摸著自己的胸口。
胸口下心臟一直有著跳動。但是他從來不知曉自己的心臟居然只有一半。
他還沒有記憶的時候,在他還是個嬰兒的時候,巫族人剖開他的胸膛,割掉了他一半的心臟。
也許是早早就防備著他這個不死之身。攥著他的心臟,捏住他的命脈。
「族長……」
酥酥無聲重複了一句,這一刻,她腦袋無比清晰。
「走,我們去找巫族族長。」
她緊緊抓著重淵的手,用力到指尖發白。
她綳著臉,滿臉煞氣。
「我們去……要回你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