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第 176 章
酥酥聽見一個人在喊師尊。她一回頭就看見一個高挑貌美的青年。。
他面色蒼白少血色,丹鳳眼角上揚,唇薄而紅,乍一看生的薄情不好靠近,可那青年在與酥酥對視的瞬間,她明顯看見了他眼底一絲來不及收起的怔怔。
酥酥的注意力放在前一句上。
巫子離開巫族會死。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他要帶走重淵,會對他的生命造成影響嗎?
她回眸看一下一側的重淵。
想要離開這裡的是他,難道說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不能離開巫族嗎?
還是說這只是這個青年隨意編造出來的謊言?
和她交握著手的少年垂下眸,看不清眼底的神情。
還是那巫族的白衣老者拱手回答。
「不敢欺瞞神祇大人。巫子的確不能離開巫族。他的命脈在此。」
酥酥一愣。如果重淵不能離開巫族的話,那她剛剛若是真的帶著他離開了,會不會,會不會離開的同時,他就會死去?
這種可能性讓酥酥後背發涼。
而重淵對此說法並未反駁,只是有些遺憾不能和她離開。
「師尊若是在意這個巫子,就暫且留在巫族。若是不在意他死活,師尊帶他離開也無妨。」
膚白冷麵的青年大步走來,視線落在酥酥的身上。
酥酥在這種視線下忽地想起來。青年喊她師尊?
等一等。
這個人該是魔族吧,是不是就是那些人口中的魔主?
而下一刻,那原本在的魔族青年聞甘自然跪下,口稱魔主。
眼前的人真的是……魔主。
魔主居然是她……不對,真的是神祇有蘇氏的徒弟?
這是什麼讓她迷茫的關係。
魔主親口認下的師尊,那就是真正的神祇氏。
酥酥不敢搭話,她覺著很大一個可能就是魔主認錯了人。比如說他與神祇氏並未直接見過面,只知道自己的師尊是神祇氏。再比如,神祇氏會經常幻化成各種不一樣的形象。讓她的徒弟接受良好。
不然的話,魔主怎麼會看著她能認她為師尊呢?
假冒神祇氏在不同的人面前不同的作用。她在巫族假冒神祇氏能帶走重淵。但是在魔主面前假冒神祇氏,她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
而且按照重淵帶來的消息,魔主和神祇氏之間的關係大約是有仇的。
不然魔主不會想到利用憐梅子來囚禁神祇。也就是說,雖然魔主喊著師尊,但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和睦。
基於這一點,酥酥也沒給那個魔主好臉色,只是在知道不能帶著重淵離開後有些茫然。如果不能走還能怎辦?重淵自己都不想留在巫族,她也不想。
「師尊,」魔主大步走到酥酥跟前,一雙眼緊緊盯著她,眼神中有些酥酥看不懂的深意,他似乎認識酥酥,又像是有些陌生,花了一點時間重新打量她,「許久……不見了。」
酥酥抬手揮去了空中的雲霧洞府,警惕地朝後退了半步。
這個魔主真不愧是魔主,一身魔息繚繞,比起酥酥見過的所有魔族,都要來的有壓迫感。
酥酥沒吱聲。她又不是神祇氏,這也不是她的徒弟,雖然不知道魔主為什麼要認她,但是這並不代表酥酥就真的敢當他師尊。
她沒有搭理魔主,而是看向白衣老者。
「你說,他的命脈為何在此?」
完全的忽略,讓魔主抿著唇不做聲。
果然,她從來都不會多看他一眼,無論是之前的師尊,還是現在只分出一縷魂體的她。
千商一眼就能認出自家師尊的魂縷,但是很顯然,師尊的魂縷記憶中,他依舊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存在。
在師兄面前,在師弟面前,在青琅面前,他都是那個最無關緊要的人。
但是他不想始終那樣。他想成為……
師尊的唯一。
面對酥酥的提問,白衣老者恭敬地低下了頭。
「巫子大人的出生,是靠整個巫族巫靈換來的。所以巫子大人是無法離開巫族的。」
「離開他的命脈,巫子大人只會身死。」
酥酥攥緊了手。
「有什麼辦法破解嗎?」
白衣老者不說話。
重淵倒是抬眸看了她一眼。
「師尊是忘了我魔族的至寶伽鰩靈珠了。」
千商笑了笑。
酥酥側眸看向這個魔主。
是了,之前那個聞甘說起過,魔主會有什麼治療重淵先天的靈珠。伽鰩靈珠。
也就是說只要有了這個靈珠,她就能帶重淵離開巫族了?
到底是有所求,酥酥的態度稍微緩和了一些。
「伽鰩靈珠何處?」
千商看了眼重淵。
巫祝族的巫子,他從未放在眼中的存在。他的生死皆在他人掌握之中。一個連自己都無法主宰的弱者。
師尊總是會憐惜這種廢物。
「若是師尊想要不妨在此稍等幾日。我命屬下前去取來。」
有了這句話,酥酥稍微踏實了點。
雖然是假冒了神祇氏的身份,但是這個魔主明明是神祇氏的徒弟,都無法揭穿她,這說明……
酥酥咬著唇,揚起下巴。
「既然此刻你們無用,退下便是。」
魔主都認下她了,那她此刻就是神祇氏。管他之後被拆穿如何,反正這會兒她最大。
「師尊許久不見。沒有想要和徒兒說的話嗎?」
千商緊緊盯著酥酥。
前幾天起他就察覺到了一股神息的忽然出現。
比起外人,只有身為神祇氏的徒弟的他們才知道,所謂神息根本不是被神偏愛的小輩才擁有的。而是那位神祇大人閑來無事,用一個又一個的幻影外出找樂子,隨手丟下的神息。
換言之,此世間擁有神息之人,只有神祇有蘇氏。
神息落在巫祝族,那就代表著神落在巫族。千商有一瞬間的心虛,還以為是他做的事情被發現了。
他派人先來一步,自己隨後再來,利用這麼一點點的時間差來確定,師尊她到底是知道了什麼。
幸運的是,師尊看他的眼神平淡,並不像是知道了什麼的樣子。
但是也是這種漠不關心,反而讓他心底生恨。
如果是無影,如果是琉璃笑,師尊不會是這麼漠不關心嗎?哪怕是青琅,也會得到師尊的垂眸在意。
只有他,只有他是不配被師尊看見的那一個。
酥酥看向魔主。
年輕俊美的魔主看她的眼神有些詭異。說的好聽點是專註,說的難聽點,是難以自控的扭曲。
酥酥甚至懷疑他是不是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師尊不是神祇氏了。可是轉念一想,堂堂魔族魔主,閑來無事逗她玩嗎?肯定不是。
那就只有她不知道的東西夾雜在其中了,那不是她現在能猜透的。
「沒有。」
酥酥簡單粗暴的回答。
千商的眼暗了下去,而後不以為然地輕笑了聲。
「……挺好的,師尊這樣很好。」
酥酥總覺著這個神祇氏的徒弟有些微妙的不對。她有種對危險的預知感,讓她學會和他拉開距離。
巫神殿的人行禮后一一退下,包括那白衣老者,也包括那魔主千商。
偌大的巫神殿再次空寂。
酥酥等人全部離開,才吐出一口氣,鬆懈了點。
剛剛在人前,她渾身緊繃,生怕有一點不對,會導致她和重淵的災難。
偽裝走到這一步,好像無人拆穿她?
真不知道為什麼,總不能她和神祇氏大人生著一樣的臉吧。
酥酥心裡小聲嘀咕了兩句,而後回頭盯著重淵,甚至是瞪著他。
「你不能離開巫族為什麼不告訴我?」
險些就釀成大禍了。
少年環視一圈這禁錮他多年的巫神殿,知道還要在此,多少有些厭惡。
可面對酥酥的問題,他也無奈。
「我也是剛知道。」
過去的他從未心生離開的念頭,自然不知道自己是不能離開巫族的。
但是現在既然知道了,那麼他必然要解決這個問題。
他想要和酥酥離開巫族,不是嘴上說說。
還有……
在此之前,那個自稱是酥酥徒弟的魔主,也要解決一下。
他看她的眼神……
重淵很不喜。
神祇氏的徒弟,憐梅子,囚神。
還有他那個眼神,少年縱使看的太少,他也不至於毫無感覺。
酥酥環視一圈巫神殿。怎麼辦,要暫時待在此處了嗎?
這裡可是重淵過去的牢籠,很令人不喜。但是若是離開……酥酥不得不承認,自己很不願讓別人發現她和重淵的小石屋。
那是屬於他們的秘密。
「沒辦法了,等他拿到伽鰩靈珠之前,我們再忍耐兩天。」
酥酥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還好,這裡是重淵之前的地方,倒也沒有那麼難以忍受。
酥酥回到內殿。那原本精緻的牢籠被她和重淵扒的皮都不剩,成了一個光禿禿的牢籠。
酥酥無法,只能先將一些東西拿出來。
卧具,小榻,另外還有一床柔軟的錦被。旁的不說,她可不想坐在冷冰冰的玉石上。
「重淵,這兩天……」酥酥收拾好,剛回眸想要對重淵說些什麼,卻被緊跟在她身後的少年輕輕一推。
她整個人跌坐在軟墊上。
而後,少年欺身而上,彎腰抬手捏住了酥酥的下巴。
「咦。」
酥酥一愣,而後他莽撞地歪頭湊了過來,咬在了她的唇上。
酥酥一吃痛,嘶了一聲。
怎麼了?這麼突然的……
酥酥抬手摟著少年的腰背,眨著眼,雖然不理解他這是怎麼了,但是少年急躁到甚至有些不安地心情傳遞給了她,她放縱了他的行為。
少年緊緊貼著她的唇廝磨,含糊不清地說。
「討厭……他。」
討厭那個喊她師尊的男人。討厭那個魔主看她的眼神。討厭到想殺了他。
就算是她的徒弟,可她是不喜的,明顯是看不見那個人的。想必他們關係很淺淡。
少年野心勃勃地試探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
「殺了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