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審訊

會議進行了一上午，吳教授慷慨激昂的話語讓所有人都心潮澎湃，一向不怎麼愛開會學習的異能者們都熱血沸騰，平時最能鬧騰的胡權都跟他的專屬研究員一起去了實驗室。

賀虹和吳教授來到了辦公室。

「這個許鱗到是挺讓人意外的，破妄之眼和未知的異能無效化能力……」

吳教授坐椅子上沉吟片刻，抬頭道：「儘快安排他來檢測吧，其他的完了再說！」

「好的老師，那我通知他明天過來！」

賀虹點點頭，轉身正欲離開，卻聽身後吳教授又道：「對了，你們抓的疑犯是什麼情況？」

「我打算下午正式對他審訊，昨天一直處理失控案件，沒顧得上他……」

賀虹精緻的面龐突然閃過一絲狡黠。

「你啊你……我猜疑犯這兩天『生不如死』吧……」

吳教授笑容和煦，顯然很了解自己學生在這方面的手段。

「老師您也知道，他有致幻類能力……」

「我懂我懂，你去忙吧。」吳教授笑著揮了揮手。

……

安保委地下五層審訊室。

一條長桌，賀虹居中而坐，李凡和胡權分列兩邊，每人手邊都有一個塑料封皮文件夾。

他們對面兩米開外一張金屬桌，桌面足有五公分厚，桌子一邊有幾個掏空的小洞，四條桌腿在地上用內凹六角螺絲固定，絲毫不用懷疑這張桌子的沉重與穩固。

靠近桌面小洞的一側擺有兩張椅子，嗯……同樣金屬製成，同樣牢牢固定在地面上。

此時，椅子上坐著一個青年男子，二十多歲，膚色略微有點黑，生得濃眉大眼。

只是，現在他的狀態看起來不大好，頭上戴著一個玻璃罩，脖子上還箍著個一閃一閃發綠光的裝置，發黑的皮膚居然還泛著一層死灰，挺大的眼睛眼皮卻無力的往下耷拉，強自撐開眼瞼，卻往出冒紅光，細看只是眼球布滿了紅血絲。

他的雙手被拷在金屬桌上，手腕子套著倆手銬，其中一隻是桌上自帶的，雙腳也和金屬椅子固定在一起，只允許踝關節在極小範圍內扭動。

胡權一臉古怪的看看萎靡不振犯人，走過去解下了頭上的隔絕罩。

返回座位時偷偷瞧了瞧賀虹，只看到後者一如既往冷艷和鎮靜的臉。

「我都說……什麼都說……內個，我騙了李阿姨五十萬，她以為去的地方是銀行……還有我和王老闆簽了一百萬，他覺得是和老客戶簽約……」

銬在桌上，精神狀態不正常的男子，不等問話，直接開始招供。

胡權目瞪口呆，心說我出差幾天發生了什麼事？現在的異能罪犯都開始這麼主動配合了嗎？

賀虹依舊面無表情，不時拿筆在翻開的文件夾里寫寫畫畫，從她手裡不停晃動的筆桿來說，寫的內容應該比對面的疑犯說的要多很多。

「還有一個是姓陳還是程的富二代，他覺得那三十萬是給的女朋友……」

「有個小老闆覺得兒子要十萬學費……不過這個沒成，被他老婆發現了，問他哪來的兒子……」

「……」

青年疑犯滔滔不絕，居然在五天內犯下八起異能詐騙，還不包括那個沒成的，金額合計四百八十萬……

胡權癱坐在椅子上，臉上從最開始的驚愕慢慢變成了「佩服」，「兄弟，你這來錢可真tm方便……」

賀虹還在不停的記錄，頭都沒抬。

李凡見青年不再繼續說話，才放鬆也有點僵硬的臉，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秦方，領導，我都說了，我認錯……認罪，我騙的錢就在那樓里，只花了一點點，該判多少判多少，我求你們，能不能先讓我安安靜靜的睡一覺……」

秦方瞪著血紅的眼睛，聲音沙啞，提出了一個「小要求」。

「還有沒有其他的？」李凡不理會秦方的可憐樣，冷著臉問。

「沒了！絕對沒有隱瞞……哦對了，如果是說我的這種奇怪的能力……我自己也不清楚，好像是去年出現的……」

李凡不再詢問，扭頭看向領導。

賀虹終於停止了記錄，合上文件夾，站起身向外走去，冷冷道：「先關起來！」

手放在審訊室門把手，稍稍轉過腦袋，說道：「那些東西撤了吧……」

見領導已經遠去，胡權再也忍不住，拽住李凡問：「誒，凡哥，這啥情況？」

李凡停下腳步，轉身認真的看著滿面好奇的同事，慢慢道：「兩天沒讓他睡覺……」

「這有啥？我三天不睡都沒任何問題！」

「放了倆強光燈一直照著……」

「閉眼總能做到吧……」胡權忽然莫名心虛。

「還有個大喇叭，整整放了兩天電鑽電鋸一類的噪音……」

「……我的話會一拳打暈自己！」胡權居然帶入了角色。

「哦，他就被固定在剛才那椅子上……除了上廁所。」李凡說罷，不再理會胡權，轉身離去。

胡權呆立半晌，抹了一把顯出青色胡茬的下巴，嘀咕道：「領導的新手段，高啊……」

……

「老師，我認為這個秦方是獨立的異能詐騙犯罪，背後不存在組織或團體。」

賀虹翻翻自己的記錄，向穿著白大褂，剛走進實驗室休息間的吳教授彙報。

「嗯，這個你判斷就行，心理方面你可比我專業多了……」儒雅溫和的老者擺擺手，「不過，既然犯了罪就得受到懲罰，哪怕他以後能為我們所用，懲戒教育不能打折扣！」

「好的！另外我已經通知了許鱗明天來檢查。」

「呵呵，那我稍稍安排一下……挺期待這個年輕人。」

吳教授眼睛里突然流露出一種與之儒雅相貌不符的精光，就像一個男孩終於拿到了心念已久的玩具狙擊步槍，迫不及待的要來兩槍。

賀虹看著返童狀態的吳老師，心裡稍微給某人祈禱了兩句。

……

許鱗今天繼續請假，一是想多陪父母，二來怕安保委叫他去做檢查，到時又得向領導請假，那還不如延續昨天的理由。

下午終於等到了電話，落實了第二天的檢查，心裡卻七上八下，不知道異能檢測會怎麼做。

反正他這一夜睡的很不踏實，手機都玩不到心上……

許鱗七點鐘準時起床，雙手用力揉搓幾下發木的臉皮，走到衛生間照照鏡子，「嗯，問題不大，看不出來！」

也沒用早餐（體檢需要），跟爸媽打過招呼就匆匆出了門，今天不用請假了，休息日。

他站在街上打了幾分鐘的計程車，心裡不由懷念自己的小摩托，早知道那天晚上就騎回來了。

終於來到了安保委，這次門房大爺沒再為難他，直接放他進門。

永遠西裝整潔的李凡正在一樓大廳等他，見面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帶著他走進了電梯。

許鱗有些奇怪，總共三樓用得著裝電梯？

最終他慶幸自己沒問出來，因為電梯是往下走，在地下三層停止，按鈕還有4和5。

「這就有點秘密組織的味道了……」許鱗暗自品評。

大概打量一番，看不出多少內容，結實的承重牆柱和模糊的毛玻璃隔斷了大多數窺探，偶爾有身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員進出不同的房間。

李凡領著他進入了一個房間，燈火通明，人頭攢動。

許鱗頓時緊張起來，除了認識的美女上校賀虹，鼓舞類異能者符千千和領著自己的李凡，還有近十雙陌生的眼睛都在視線灼熱的盯著他。

尤其幾位還穿著白大褂……

「他來了，我先介紹一下！」賀虹依舊是開門見山，雷厲風行。

「許鱗，在t-15事件中出了不少力，今天來做異能檢測。」賀虹先從許鱗說起。

「這位是吳教授，我省首席異能研究員，基因學博士！」

許鱗順著賀虹的指引看向正對他溫和微笑的儒雅老者，老者雙目精光閃閃。

「這位是研究員王河，物理和數學雙料博士！」

一位三十來歲的男子，發質烏黑濃密，微微向他點了點頭，許鱗略作回應，然後在人家的頭上多看了一秒鐘。

「研究員顧文鴛，主攻生物學，博士學位！」

很年輕的女性，許鱗估計不超過三十歲，扎了個很簡單的馬尾，戴著黑框眼鏡，看得出來根本沒化妝，但凌厲的眼神卻讓許鱗有點膽戰心驚，趕緊隨著賀虹的指引看向下一位。

「心理學家蘇芸蘇大夫，評估異能者心理狀況，分析罪犯行為模式！」

這位四十歲左右的女性雖然身穿白大褂，但妝容精緻，正面帶微笑看著許鱗。

「安保委後援組主任陳廣陳大夫，省醫科大學客座教授！」

「你好……」陳大夫開口道。

「……你好！」許鱗趕緊回應。

「異能者胡權，格鬥類，擅長近身作戰！」

終於不是白大褂了，許鱗暗暗鬆了口氣，一位中等身材的年輕男子對他呲牙一笑……

「異能者常嘯，元素類，控水師！」

這是個中年大叔，髮際線撐不了多久了，面相憨厚，也對許鱗憨厚一笑。

「異能者白靈歡，元素類，制毒師！」

年輕漂亮的姑娘，小t恤，牛仔褲，勾勒出了好身材，許鱗不由多瞄了幾眼，後者若有所覺，微微一笑，露出的細碎小白牙隱隱反光。

「李凡和符千千，你們已經見過了……」賀虹介紹完，扭頭看向吳教授，「老師，下面您來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