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試毒

「這就是為什麼要嚴格控制管理異能者的原因，先不說主動的異能犯罪，被動的失控危害就非常大，能夠輕易催毀現有的社會秩序，並且帶來一系列不可預知的負面影響……」

吳教授神情凝重，繼續道：「實話實說，如果這次沒有小許你的意外幫忙，昏迷癔病還會蔓延，最終我們是可以解決，但後遺症卻不好短時消除，就憑這一點，我們為你向安保委總部申請一枚榮譽勳章都沒問題。」

許鱗對勳章啥倒沒多大感覺，因為迫在眉睫的是自己的指數那麼高，接下來該怎麼辦？

吳教授也不再說別的，見兩位操作員已經重新調試好了儀器，深吸一口氣，道：「現在我們要重新測一下你的波動指數上限，然後再制訂針對性預案……」

「小許，請你原諒我們這樣做，我們不是針對你，但是必須要儘可能多的了解你和你的能力！這是我們安保委的職責所在！」

老教授語氣誠懇，但透露出的態度卻不容置疑。

許鱗沉默，他雖然年輕，但很能理解吳教授所說。

沒人願意在控制和監視下生活，但明知有潛在風險卻依然不管不顧，那對個體和社會都是不負責任的行為。

張懷德的失控事件就是一個教訓，雖然張懷德非是有意，死後才突然爆發，也不是安保委工作不到位，因為本身就很難對平時一切正常的普通人做出危險判定。

可是，他最終確確實實造成了相當大的社會危害。

許鱗安安穩穩長大成年，說實話他原先並沒有什麼遠大理想，當然也想掙更多的錢，住更好的房子，和漂亮可人的女孩結婚，然後生一兩個可愛的孩子，陪著養育自己的父母走到終點……僅此而已。

然而，這一切的前提是要有一個安穩和平的社會環境秩序。

但是，世界已經發生了改變，他還身為被改變的一員，並非懵懂無知的普通人，而且似乎還有一定的能力來維護社會環境的平穩有序，那就必須盡最大努力去做自己可以做到的事。

「我要維護這份安寧！」許鱗暗道，第二次下決心，但是心境已完全不同。

想到這裡，許鱗深吸一口氣，鄭重道：「我明白了，我會配合的……怎麼做？還跟剛才一樣？」

所有人都長出了一口氣。

「對！」吳教授已經站到了感應儀前。

許鱗不再多說，轉身進了特製房間。

再次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平靜的心湖浮現在腦海，片刻之間，圈圈漣漪蕩漾開來，波紋越來越遠，久久不絕……

許鱗感覺自己變成了一雙眼睛，高高浮在心湖上空，能夠清晰看到水波蔓延到無盡遠處，整個過程和諧，平緩……

「小許……」

「許鱗！可以了……」

「……」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急促的呼喊驚醒了沉浸在想象世界的許鱗，很快，波紋瀲灧的心湖消散，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許鱗走出房間，再次面對所有人的注視，以及由急變緩的「滴滴」聲，好像還有股異味兒，橡膠燃燒的味道……

「呃，這次怎麼樣？」

吳教授神色複雜的看著他，眼睛里竟然有了絲絲疲憊，嘆了口氣，低聲說道：「超出我們想象……我們找個地方坐下說吧，你們趕緊把機器修好……」

操作員已經拆開了冒出縷縷黑煙的感應儀。

……

所有都擠進了一間休息室，還算可以，都能坐下。

吳教授喝了口水，恢復了些精神，道：「這麼說吧，小許你剛才把我們的機器給燒了……」

「……」

大家都無語，沒想到首席教授這麼輕鬆的開始一個很嚴肅的話題。

許鱗更是不好意思的撓撓後腦勺，心裡覺得有點無辜，明明是按照你們說的在做嘛！

「感應儀調整過後的上限是兩萬，你繼續爆表，實驗室今天是測不出你的極限了……」

吳教授說出了一個對他來說比較無奈的事實。

髮絲濃密的王河卻若有所思道：「大家發現沒，許鱗如此驚人的波動輻射，按理說也突破了房間的隔絕上限，可好像，好像我並沒感覺到腦子受到了什麼影響……」

「誒，是啊，確實沒啥感覺，只是看著嚇人！」胡權立馬錶示同意。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確認剛才都沒受到影響。

「不錯，這就是古怪之處，」吳教授沉聲道，「小許輻射出了驚人的精神能量，但近距離接觸的我們沒有感到興奮、失落、憤怒、恐懼等等明顯的受控現象……」

「別的不說，小賀全力施為，我們幾個普通人都能瞬間入睡吧。」

賀虹冷艷的面容滿是凝重，點了點頭。

「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初步有一個判斷……」

吳教授環視眾人，「小許的精神波動雖然極其驚人，但並不具備明確的攻擊或感染行為！」

幾名研究員立刻開始小聲交流，過了片刻，妝容精緻的蘇大夫道：「是否和小許沒有向外釋放敵意有關？」

大家立即停止了討論，無疑有這種可能。

許鱗只是靜靜的聽大家議論。

「其實無論小許是否有敵意，本身這麼強的精神波動就該影響到普通人了……」

吳教授顯然更專業。

「小許不是還表現出無效化異能的能力嗎，我們現在去測一下，稍稍印證一下我的猜想，走！去研究室！」

吳教授率先起身，向外走去。

其他人緊隨其後，李凡走了幾步，回頭招呼過來一個工作人員：「讓食堂師傅給我們打包午飯，你看著點就行，你數一下幾個人，然後多備兩份！」

李凡是沉穩的後勤管家。

能力研究室比檢測室要寬敞許多，而且建築強度也顯而易見，一側牆根還立著三個武器架子，刀槍劍戟……等冷兵器。

「小賀和小李已經跟我說過，就先略過，小白你先來！」

吳教授點指漂亮姑娘白靈歡。

後者出去拿個紙杯接滿水，然後走到許鱗近前，將水杯遞了過去。

許鱗看了眼對自己微笑的白靈歡，趕緊移開目光，很不適應和美女對視，接過紙杯，手感溫熱，然後看看吳教授，用眼神詢問是否喝下去。

「小白，沒問題吧？」吳教授卻是問一旁的白靈歡。

美女做了個「ok」手勢，很有信心。

「好了小許，你把水喝下去……」

許鱗不疑有他，端到嘴邊，「咕咚」喝了一大口，就是普通的礦泉水，眼角餘光卻正好瞅見胡權變顏變色。

「然後呢？」

吳教授沒說話，看了看手表示意他稍等一下。

一分鐘后，吳教授問：「你喝了水之後有什麼感覺嗎？」

「沒有啊……我該有感覺？」

許鱗莫名其妙。

白靈歡一步跨近，伸手奪過許鱗手裡還剩半杯水的紙杯，皺著眉頭也不避嫌，端起來喝了一小口，秀眉微蹙，疑惑道：「沒問題啊……胡權你試一下！」

胡權聞言頓時滿面苦澀，就像一口氣吃了二斤苦瓜，道：「又是我，你們就這樣欺負我！」

一邊說還一邊跟受氣小媳婦般扭捏，然並卵，所有人都漠無表情的看著他，不為所動。

他也就習慣性惺惺作態，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不會有任何傷害，只不過稍稍難受一會兒。

接過水杯，故意轉到剛才白靈歡沾過的地方，先是沖後者蜜汁微笑，隨後一飲而盡。

「靈妹妹啊，這次是哪種啊？」胡權嬉皮笑臉的問。

「牽機葯！」白靈歡冷著俏臉，「剛學的，據說發作很快！」

許鱗對二人的話語如墮五里霧中，這都哪跟哪兒，「牽機葯」？還李後主呢，為什麼其他人都一副熟視無睹的樣子呢？符千千好像有一點點緊張……

白靈歡剛說完，胡權則臉色大變，額頭瞬間沁出豆大汗珠，雙手抱著肚子倒在地上，身體蜷縮，宛如煮熟的大蝦，嘴裡不停慘呼：「疼疼疼！比以前的疼多了……」

陳大夫快步上前，對著蜷在地上痛苦不堪的胡權進行了一番「望聞問切」，站起身，很平常的說道：「沒問題，的確是劇毒癥狀。」

「嘶……疼死我了，完了沒，那我起來啦……」

前一刻還在地上疼得滿地打滾，生不如死的胡權兩隻手在胃腹位置揉搓幾下，然後快速起身，跑到研究室的垃圾桶前，「哇……」，張嘴吐了兩口透明液體，最後直起身，整了整衣服，若無其事的走了回來。

他臉上恢復了嬉皮笑臉，沖白靈歡塑了個大拇指，「真夠勁兒！」

「……」

許鱗徹底蒙圈，隱約想到了什麼，目光轉向了吳教授。

「呵呵，小許你還不大習慣……，小白呢她的能力是能重組物質的成分，就像剛才，她把普通的礦泉水變成了『牽機葯』……」

「大家都知道這是很厲害的毒藥，小許你喝下去的也是……但是，你把毒藥又還原成了礦泉水，也就是讓小白的能力對你無效化了。小胡喝下去則不出意外的中了毒……哦，別擔心，他可以控制身體內部肌肉和器官將毒藥排出體外。」

吳教授儒雅和煦的解釋了剛才略顯驚悚的狀況。

許麟心裡狂吼：「教授，看你慈眉善目，提前也不說一聲？要是我真中毒怎麼辦？」

但是瞧瞧大家都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可能真的中毒也能很快解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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