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歌者柳曖

第六章 歌者柳曖

燭火已熄,夜深人靜。

突然,宇夏猛地睜開眼睛,黑衣人正掀開床幔。他矇著面,一雙幽綠的眼眸陰森似狼。

宇夏從枕下抽出短劍,頃刻間,兩人斗得空氣颯颯似利刃凜冽。銀劍嘶鳴,白影和墨影混在了一起。

內力灌注於劍,宇夏划向黑衣人隱藏的脖頸。黑衣人躲過一擊,一掌襲向宇夏的胸口。宇夏手掌抬起渾厚的內力,直接黑衣人的掌風。兩股真氣相撞,房內的瓷器無一倖免地千碎萬裂,被真氣觸及的桌椅書畫全部肢解!

動靜將蘇安安、葉衷和府內家丁都引來。表小姐神色一凜,鎮定地一揮手,「嗡!」地一響,家丁手中的劍被她生生吸了過去。因着蘇安安的加入,宇夏一方很快佔了優勢。

黑衣人見勢不好,朝着防守薄弱的一條路以極快的速度沖了出去,手起劍落,僅僅劍氣對付這些家丁就綽綽有餘。他沒有注意到葉衷將一盆花搬開。

黑衣人殺出一條路來,內力凝於腳,正與以輕功飛上屋檐,腳底一空,身子直墜下去。黑衣人暗叫該死,正欲運氣擊地來借力躍起,背後受了重重的一掌。

黑衣人如斷翅的蝴蝶直直掉落,到了坑底才堪堪穩住身形,噴了一口血,五臟六腑撕裂般地痛。

收回掌的宇夏接過葉衷端來的一盆水,迅速潑入坑中。黑衣人冷不防被潑了一盆冷水,怒上加怒,一雙幽綠的眼睛惡狠狠地等著宇夏。這個坑有大概十米,平常的他當然可以上去,但是自己被剛剛的一掌打成了重傷,難以上去。就算上去,也免不了受宇夏的攻擊,恐怕死路一條!

宇夏眸底藏着仇恨,語態嘲諷:「你果然在乎靜妍。我才打了她一巴掌,你就巴巴地來報仇了。」

黑衣人心臟狠狠一抽,「無恥!」

宇夏不屑地嗤笑,「夜峑,對你這種濫殺的殺手需要講道義嗎?」

眼皮一跳,夜峑正欲開口,雙眼一黑,那盆水有問題......

「把他帶到刑室。」

宇夏寒著臉進入刑室,吩咐把夜峑綁牢,在他的腳心塗滿白糖汁。葉衷牽進來一隻山羊。

山羊鼻子動了動,伸出舌頭舔夜峑的腳心。夜峑一下子驚醒了,繼而大笑出聲。一旦白糖汁被舔乾淨,白糖汁再度塗滿其腳心。如此反覆幾次,夜峑腳心奇癢,呼吸困難。

「夏容在哪?」宇夏陰着眼睛,冷聲問。

夜峑狂笑不止,卻不吐一字。

宇夏冷眼旁觀繼續行刑。

「大人,他快沒氣了。」葉衷出聲。

宇夏顰,「換一種。」

......

「表哥,五更天了。」蘇安安神色頗帶憂慮。

宇夏摸了摸微疼的後腦勺,「停下,差不多時間送官。跟刑部尚書打聲招呼。」宇夏起身離開,走到門口時回頭狠狠剜了一眼夜峑。

......

書房。「大人,殿下傳消息說月無嗔找到了。」

宇夏心裏打了個突,眼神陡然銳利,「怎麼找到的?」

「殿下的府兵搜遍了整個勝都。」葉衷回道。

心中的懷疑蓋過驚喜,宇夏道:「我感覺這件事有點怪。殿下是憑什麼認定他是月無嗔的?」

「模樣和玉佩。」

宇夏心裏湧出一股不安,「這事有點怪。僅僅憑長相和玉佩不能斷定那就是無嗔。如果這是有心人安排的冒牌貨就不妙了。幫我研磨。」

葉衷彎腰開始磨墨。

宇夏眉頭蹙起,睨向葉衷,「夜峑還是不說?」

葉衷面上閃過狼狽,「葉衷無用,問不出來。」

宇夏的眼神冷下來。

「不怪你,我也問不出來。你說,有沒有什麼東西能讓人吃后吐真言?」

葉衷眉毛輕輕一動,「我曾聽於姨說起過,似乎武林盟主金鐵心家有一物,可以令人實話實說。只是叫什麼我記不得了。要不要傳信過去問問?」

宇夏容色稍霽,「入秋了,京中監察已經加強,還是不要頂風作案。」

「大人,還有岳公子的嗓子不能出聲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誰下的手?」宇夏沉瞳。

「天仙閣。」

「好好回饋她們。」宇夏容色冷凝。

夜幕降臨,宇夏和蘇安安步入天籟閣。天籟閣是勝都三大樂閣之一,其中不乏名士,是文人雅士來欣賞樂曲、學習樂藝的地方。現在天籟閣點着淡淡的燈籠,表演的高台則昏暗一片。

宇夏、蘇安安順着樓梯來到六樓,左拐進入第三個房間。

岳成雙看到二人立刻站了起來,習慣性地開口「宇兄」,說完才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苦笑了下。

岳成雙做了個請坐的姿勢。宇夏邊往裏走邊說,「岳兄不必見外,安安,你幫岳兄看看。」

岳成雙坐下,蘇安安搭脈,少頃又讓岳成雙張開嘴看了他的喉嚨,「是普通的啞葯,不傷身,六個時辰后失效。」

「可以治嗎?」宇夏目帶詢問。

「不行,」蘇安安搖頭,「此葯無毒,強解只怕傷身。」

岳成雙站起來走到書桌前,拿紙筆,寫了一句話,遞到宇夏二人面前——「然鄙人等下尚有歌唱表演,如何是好?」

「這個表演很重要?」宇夏眉梢一挑。

岳成雙又寫了話——「今日的表演關係到天籟閣在天下樂閣的排名。」

宇夏垂目思考,過了一會兒,她站了起來,她的身高與岳成雙差不多。宇夏開口,「我的聲音像嗎?」

岳成雙和蘇安安一臉驚訝,「像!」岳成雙匆匆寫了字——「像!」

——「宇兄要替我上場嗎?」

「這是我目前想到的辦法。」宇夏頷首。

——「如此豈非欺瞞賓客?」

宇夏神色坦然:「由你自己選擇。我的歌技也差強人意,上了台也未必撐得住場子。」

......

「諸位貴客,接下來是岳成雙先生為我們帶來『上河圖』。」

高台上的燈籠同時點亮,箏聲如環佩鈴響,似山澗泉鳴,一個身穿青袍長衫的修長身形從影走向光,帶着灰色面具,清潤悅耳、既柔且緩的聲音響徹全場,「我俯身看去

那一簾秋雨

落下的水滴

卻悄無聲息

雕刻在石碑上的印記

是否隱藏着秘密

在你的眼神中

我看到了情絲萬縷

古巷的憂鬱

寫下琵琶的旋律

飄逸的外衣

街上叫賣的小曲

彷彿隔空變換到那裏

一切模糊又清晰

幾秒鐘的世界

感嘆不平凡的意義

綾羅飄起遮住日落西

奏一回斷腸的古曲

抬起畫面如此的美麗

孰不知是誰的墨筆

淡淡胭脂遮住了思緒

小酌幾杯卻有醉意

多少能人將相書畫三千里

上河圖雕琢的意義

......」

曲風多樣,獨具匠心,歌詞、歌聲極具意境,人們不禁神入其中。曲畢,掌聲一片,賓客眼中滿是讚歎。

宇夏鞠躬,「成雙深感抱歉,因為臉上生了很多疹子,不宜見人,故帶了面具,還請諸貴客們諒解。謝謝!」

「無妨!」「成雙公子太客氣了!」「不愧是天籟閣的人,有如天籟啊!」......

宇夏下了台,回到六樓房間,摘下面具,「怎麼樣?」

「很好聽呀!」蘇安安雙眼亮晃晃的。

——「宇兄比成雙更勝一籌。」

宇夏知道這是岳成雙自謙的說法,摸了摸後腦勺,「希望不會給你們天籟閣丟臉。」

「接着,由沈琴先生為我們帶來『翎羽』!」

......

「下面請欣賞喬珏姑娘的『不可說』!」

「喬珏?」蘇安安將這個名字在舌尖饒了繞,「我倒要瞧瞧是何方神聖。」

宇夏跟着起身。

「快走!」蘇安安拉着宇夏的手往二樓最靠近表演台的地方擠,冷不防撞到一個人,那人戴着白面具,口中叼著一支捲煙。

宇夏怔了怔,這副煙霧中的白面真有點像鬼。

那人拿掉煙,然後,宇夏猝不及防地被噴了一口煙,雖然芬芳淡淡,卻令宇夏不適。

宇夏怒目,扇了扇煙,正欲發難,蘇安安叫道「那個位置最好」,將宇夏拽了過去。

來到最好的位置時,喬珏已經開唱了——

「生為飛蛾若是不敢撲火

這宿命憑藉什麼壯闊

似綾羅纏繞着

似枷鎖金妝玉裹

似雪花飛舞著墜落

美麗啊向死而活

愛若能參破終究是寂寞

......」

從蘇安安的角度看過去,喬珏粉面桃腮,紅唇嬌艷,水眸瀲灧含情,顧盼之間若碧波清漾,令人心魂一盪。「果然是個風姿清媚的美人!」話雖如此,蘇安安並無多大感觸,畢竟她見識過的美色不在少數,而喬珏的歌聲亦不算上上。

宇夏道:「喬珏長得跟你有些像誒。」

「哪像了?」蘇安安撇撇嘴,「那你說誰好看?」

宇夏摸了摸下巴,「老實說,是喬珏更好看。」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眼睛改找醫師治治了!」蘇安安不滿地翻了個白眼。

「誠實也是一種過錯?」宇夏表情無辜。

「沒眼光是一種過錯。」蘇安安睨著宇夏,抬手拍了下宇夏的腦袋。

接下來的表演亦沒有絕對出色的,岳成雙說宇夏的表演可以拿三四名。

「最後,讓我們欣賞柳曖先生為我們演唱『但願少愛』!」

「柳曖!」宇夏猛地睜大眼睛。外面已經全場轟動,眾人高呼柳曖的名字和歌名。

------題外話------

「上河圖」是李玉剛的「清明上河圖」

「不可說」是崔子格的「可念不可說」哈。

這兩首歌個人都挺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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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郎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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