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杏花詩會

第四章 杏花詩會

藍天白雲,杏花連綿,花瓣白色或稍帶紅暈,猶如白雪一片,胭脂萬點。花繁姿嬌,爭相開放,蜂兒尋香飛來。草地青青,溪流蜿蜒。風光如斯,美不勝收。

「宇兄也來參加詩會啊。」沈岩笑道。

「來湊湊熱鬧。」宇夏一打摺扇。

一年一度的杏花宴是京都各大書閣聯手舉辦的一場賞文論詩會,地點在京都動郊元玉山腳的杏花林。杏花宴來者不拒,只要感興趣任何人都可以參加,是一場名副其實的文人盛宴。

「宇兄可否出場?」沈岩發問。

「不了,把機會讓給新人。」宇夏挑挑眉,聲音壓低了些,「再說就我那文采,中了進士已經是大幸了。」

沈岩有些疑惑地看着宇夏,「宇兄這兩年都沒有研習進步?」

宇夏嘴角一抽,「沒進步咋滴,好不容易從十年苦讀中解脫,我才不願意接着受罪。」

「你苦讀十年?」沈岩語中含着懷疑。

「不信拉倒。」宇夏撇撇嘴。

隨着一道嬌俏的呼喚「表哥」,蘇安安快步走近,她微微歪著頭。

宇夏應了一聲。

蘇安安站到宇夏身邊后,擺正了腦袋,露出標準的微笑,「沈大人。」

「蘇小姐安好。」沈岩嘴角浮現一抹儒雅的笑。

宇夏心念電轉,開口,「我們要先去客棧吃早飯,沈兄要同我們一起嗎?」

「承蒙宇兄看得起。」

宇夏心下不悅,面不露色,三人走了段路便到了客棧。三人點了餐,就坐着吃了起來。

吃着吃着,蘇安安突然想起來似的開口,「對了表哥,那個琺琅嵌玉的手鏡給我吧。」

宇夏滯了一瞬,拍了下自己的額頭,有點弱弱地道:「我忘了。」

在蘇安安的瞪視下,宇夏道,「我馬上去買來。」

「這裏離集市有些遠,宇兄不如待宴會結束后再去。」沈岩好心地開口。

「沒事兒,表哥長得像個弱雞,該多動動權當鍛煉身體。」蘇安安接過話茬,一臉不在意。

宇夏和沈岩嘴角一抽。

宇夏出客棧後走了一段路,確定沒有其他人跟着,拐進了另一家客棧。宇夏上樓進了客房,身後的人跟了進去,及時關門。

「武毅,說吧。」宇夏眼神指了指另一張椅子。

武毅坐下,沉沉道:「那批私鹽,景王自始至終參與其中。而且他與佳貴妃常有書信往來。」

「書信內容是什麼?」宇夏問道。

「屬下不敢私自截獲,還不知。」武毅道。

宇夏道:「你知道那隻信鴿的特徵吧?」

「知道。」

「下次你把信鴿截下,不要傷害它。你去尋樂樓找李清怡,她擅長訓練鴿子。到了那兒,她自會幫你。」宇夏眼底佈滿沉思,「佳貴妃跟景王可是嫂子跟小叔子的關係,他們想幹嘛?」

「走私恐怕只是個開頭。他們心裏在想什麼可說不好。」武毅目光幽深。

「太后一向偏愛景王,想讓景王上位,現在如果有佳貴妃幫他,倒是有一爭之力,但是還不是許帝的對手。亂起來也好。」宇夏眉眼間有些疲乏。

「還有,最近有幾個人喬裝來到京都,雖然他們對外人一直用楊國口音,但是私下交流時卻是葉國口音。其中一個舉手投足很是高雅,應該是葉國的貴人。另外幾個都是練家子。」

「不久之後就是陛下壽誕,他們有什麼急不得的?」宇夏道,「恐怕陛下還有瞞着我們的。」

武毅點了點頭,「許帝老成持重,這也正常。」

宇夏心裏一突,定定地看着武毅,「他們私下講話時,你們確定沒有被發現?」

「應該是。」武毅有點底氣不足。

「你們的武功處於二流,窺視時有可能會被發現。他們現在往哪去了?」宇夏微微皺起眉頭。

武毅面上有些慚愧,「聚興客棧。」

「那邊沒我們的人。」宇夏的手肘支在桌面上,無意識地撫了撫唇,「不要跟蹤了。沖着許國來的事我們不必過分插手,見機行事即可。」宇夏話音剛落,「嘭」的一聲,房門被撞開。

一個穿着墨藍錦服的男子人闖進來后撲倒在地。宇夏瞬間壓眉,凌厲的視線盯着門口,蓄勢而動。武毅也登時站了起來,雲輕步!行動起來快如雲飄,輕如羽毛,無聲無息。

宇夏耳朵動了動,聽到樓梯上一陣大約有十幾人的腳步聲傳來。宇夏快步走到闖進來的人面前,拎起他的領口,考慮自己要不要結果了他,目光向下剛好觸及他鎖骨處的阿爾泰紫菀,眼睛一亮,心念電轉,迅速將男子扛到帷帳后。

腳步聲越來越近,幾個健壯的漢子執刀闖進房間。

「做什麼?」宇夏端坐着放下茶杯,斜睨不善來者,身上透出逼人的氣質。

漢子沉下臉,收緊雙手,「交出來!」

「交什麼?」宇夏面上帶出幾分不快,聲音中的涼意慢慢轉寒。

眼前的人是個硬茬!漢子心中劃過猶豫,隨即厲聲:「我要搜房。」

「你也配?」宇夏一哂,身形一閃,幾人被掌力擊得倒地。迅速點了幾人的睡穴,宇夏吩咐:「武毅,把他們拉進來。」

舉步向里走,宇夏掀開帷帳,俯身掀開男子的衣領,仔細看了看,沒錯,就是阿爾泰紫菀,他是葯司峰的人!

葯司峰盛產中藥材,山林遍生百年葯樹,千年異卉。在藥師培養方面有着極好的條件,是一個專招收藥師的門派。葯司峰上的居民一直有供奉藥王菩薩的習俗,幾乎所有名醫都曾都出自葯司峰。

男子長睫顫了顫,張開了眼睛,他抬起手,滑過宇夏的手腕,又無力地垂下。

宇夏心道:這人臉長得普普通通的,一雙鳳眼倒是好看。

「你是葯司峰的人?」

男子見被識破了身份也不再掩飾,「是。」

「你應該知道自己最大的價值在哪裏。我可以救你,但你要為我所用。」宇夏直接說。

「我不做傷天害理之事。」男子目光有着莫名的執著。

宇夏唇線繃緊了幾分,頓了頓道:「可以。」她挑眉道:「追殺你的是誰?」

「是景王的人。他們逼我製造無色無味無法查驗的毒藥,意圖毒害陛下。我拒絕了,逃出來后就被追殺。」男子道。

宇夏滿腹狐疑,「你有這麼善良?」

「帝王乃國家之掌舵者,身系萬民。你信不信不重要。」男子面色蒼白,目光坦然,聲音不穩。

宇夏牽了牽嘴角,「但願如此。你傷在哪兒?」

「我被下了軟骨散,藥效發作了。背後、肩部、腿部都有刀傷,你按我說的去做就可。」男子道。

宇夏皺着眉用雙手將男子的上身抬起來,讓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然後一使力撕開了背部的衣物,白皙清瘦的背部兩條血辣辣的刀傷猙獰鮮明,刀傷入骨,宇夏臉色沉了下來。接着她又查看了男子肩部、腿部的傷,略略同情的同時也鬆了一口氣,沒有性命之憂。

宇夏道:「我有事要先走了,由他來幫你上藥。」她指了指武毅。

武毅應了下來。二人繞過屏風,武毅將琺琅嵌玉手鏡遞給宇夏。宇夏叮囑:「一定要看好此人,如果事情超出控制,就——。」她做了個割喉的動作。

「是。」

宇夏回到一開始去的客棧,將手鏡給了蘇安安,蘇安安喜笑顏開。

天光逐漸暗淡下來,宇夏、蘇安安和沈岩走在回去的路上,「這次杏花宴展示出頂尖佳作的要數雲大人、姜庭和喬青珏。」

宇夏眸光一動,輕嘆,「人才輩出,雲大人倒是寶刀不老。」

「這次出彩的都是容貌上佳的男兒。」蘇安安語氣玩味。

宇夏肆無忌憚地笑,「與我相比呢?」

「嗐!」蘇安安擊了下掌,「有句話說得好,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有你這麼貶自己表哥的嗎?」宇夏斜睨。

「正因為你是我表哥,我才說出一番謙遜的話。」蘇安安笑得俏皮。

「蘇小姐的話確實在理。」沈岩點點頭,道,「明日你們還來嗎?」

「來。」宇夏還要去看那個葯司峰的男子。

到了各自的馬車前,宇夏二人就與沈岩分開了。上了馬車,蘇安安輕輕開口:「為何明日還要來?」

「我碰到一個被追殺的葯司峰藥師,武毅在救他。」宇夏壓低了聲音。

蘇安安眼底閃過深思之色,「遲則生變,現在就去看看吧。」

宇夏深以為然,二人下馬車來到客棧,敲了敲門卻沒有收到回應。

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宇夏大力推開了門,只見武毅倒在地上。宇夏快步走至武毅身旁,蹲下來探了探他的鼻息,「還有氣,安安,你來幫他。」

宇夏又轉過屏風,往內看,果然空無一人,懊惱之聲溢出牙齒,「可惡!」

武毅在蘇安安的施針下悠悠轉醒,吃力地站起來,滿面慚愧,「大人,屬下無能。幾個黑衣人闖進來,屬下不敵,被打暈后無所知曉。」

「不怪你,是我思慮不周。」宇夏雙眸中還是射出了幾分寒意,人都救好了,居然被搶了,煮熟的鴨子飛了,我去!

武毅接着說出了三人都疑惑卻不好開口的一點,「屬下不明,他們為何不將我滅口?」

宇夏挑眉,「是想要我們內部猜疑?」宇夏從人之惡推測。

「也許他們的目標是藥師,沒有對武毅花心思。」蘇安安眼底佈滿深思之色。她從人之善推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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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郎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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