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計劃有變

秦麗麗準備好飯菜，領著孩子們回屋休息了。

臨走還不忘囑咐，讓他們少喝點兒。

這剛回來，就跑到這裡喝酒，家裡人肯定都等著呢。年齡也不小了，卻是成天讓人操心的主。

趙小勇看秦麗麗離開了，那話匣子也打開了，全是他在南邊的經歷。

雖然剛過去的時候，吃點小虧，但誰叫他聰明呢？

後來吸取經驗教訓，賺的也越來越多了，現在攢了好幾千塊了，在這村子里，那可是頭一份兒。

「大海哥，你也跟我出去，那外邊的世界，跟村子里不一樣，真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咱們哥倆合作，肯定賺的盆滿缽滿。」

鄭大海搖頭，「我之前也打算出去看看，可是現在媳婦懷孕了，怎好把她扔在這邊，萬一有點什麼事兒，咱也不能及時趕回來，還是等生完孩子再說吧。」

他看到這小子，就想起來了，這小子真沒少掙錢，還是村子里的第一批萬元戶。

但是，把媳婦送回來養胎，這人又出去跑買賣，可媳婦在這邊難產一屍兩命，他連媳婦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因此大受打擊，離開以後就杳無音訊。

這也給自己提了醒，這邊的生產條件真是不行，他們要早做準備。到時候要去縣裡，縣裡也不把握，還是上省城安全一些。

趙小勇不以為然，「這邊有人照顧，怕什麼的，再說，咱也插不上手，等月份大的時候，再回來也是一樣的。」

「要是被絆住回不來呢？那後悔都晚了。」

鄭大海認為，趙小勇夫妻感情好，盼孩子還盼了那麼長時間，應該是發生啥事回不來。

趙小勇自信的說道：「不會的，我在那邊都輕車熟路了。那錢就跟撿的似的，賺的容易著呢。」

他看鄭大海不動心，又繼續勸道：「大海哥，你就跟我去吧，孩子生出來，哪兒哪兒都需要錢，咱不說別的，以後還能總窩在小山溝里。」

鄭大海喝了一口酒：「我倒覺著這小山溝挺好的。不過嘛，要是去省城買一套房子，去那邊生孩子，也挺不錯的。」

趙小勇擺手，「不不不，就算賺了錢，你著急買那玩意幹嘛，租房子也沒幾個錢。再說，沒準哪天又搬了，最重要的是，做生意需要本錢，哪能都砸在房子里。」

鄭大海搖搖頭，這觀念可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也不能說人家不對，只不過所求不一樣。

「你一時半會不走吧？」他還想挑時間再勸勸，到時候掙再多錢，老婆孩子沒了，要那些有啥用啊？

「過幾天就走，那邊還有點事情，要不然我總在外面忙，媳婦自己在家，我也不放心，才給送回來的。」

趙小勇在外面跑生意，有時候忙起來，好幾天都回不去，這回家裡有人照顧，他也就不用惦記了。

他們盼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才懷上，真不容許有任何閃失，必須好好養著。

鄭大海陷入沉思，這讓他如何勸說呢？

趙小勇認為，鄭大海還是不放心家裡，之前就是這樣。

讓他跟自己出去闖闖，他說把媳婦放在家裡，怕回來就沒有了。

要是像他一樣，帶著媳婦一起出去，就怕沒混成咋樣，人就飛了。

非要守在家裡看媳婦，這樣得來的媳婦，再好有啥意思？

「大海哥，現在都有了你的孩子，還有啥不放心的？等你大把的錢賺回來，她肯定會死心塌地的跟著你。」

鄭大海笑道：「我媳婦跟別人可不一樣，我就是吃糠咽菜，她也會跟我好好過日子的。」

趙小勇毫不留情的揭穿，「你在我面前還吹啥呀？誰不知道誰呀？」

「那是從前，再說了，錢在哪裡不能賺。」鄭大海把在市場擺攤的事情，大概講了一下。

「真有那麼好。」趙小勇不太相信。

「當然，明天我就帶你進城，讓你看看我的攤位，別看每天擺的時間短，但是賺的可不老少。」

「就算是去南邊，我也是想倒騰點東西，都是暫時性的，要是撇家舍業的，那我可幹不了。」

鄭大海覺得跟這人親近，也就沒掖著藏著。

趙曉勇滿腦子的問號，「咱們才多長時間沒見，你們的變化咋能這麼大，變得我都快不認識了，特別是嫂子。」

他說到這裡，緊鎖眉頭降低音量，「你不會是被唬住了？我可記得嫂子，最惦記回城了。」

鄭大海搖搖頭，「跟你也說不清楚，不過，我們就想好好過日子，就算是進城，也是想去省城買套房子，偶爾去住住，特別是生孩子，坐月子，在那邊挺安全的，要說以後，還是想在村子里生活。」

趙小勇摸摸鄭大海的額頭，「你也沒有發燒，還是喝多了？怎麼還做上夢了？你在市場里擺個攤，再掙能掙多少錢？那省城的房子，可不比村子里，那價格老貴了，你可真敢想。」

鄭大海把他的手打掉，「我又沒說現在，等我再擺一段時間，賺夠錢的，大不了先租一個唄，反正生孩子，我們打算去那邊。」

他們又聊了一會兒，看時間不早了，就把這小子攆回去了。

次日。

鄭大海正在裝車，趙小勇推著自行車就過來了。

「嫂子忙著呢！你的手藝可真厲害，昨天的麵條真勁道。」

秦麗麗忍著笑說：「那不是挂面嗎？」

「呵呵，挂面也分人煮，反正就是好吃。」趙小勇在外面跑的，臉皮賊厚。這樣也不覺得尷尬，還是陪著笑。

秦麗麗好笑的搖頭，誇她做滷肉好吃也行啊！小孩子都知道那是挂面，這人夸人都不會誇，咋在外面混的？

她咋記得，那可是鄭大海的鐵哥們，現在怎麼虛頭巴腦的，跟印象中相比，真是大相徑庭。

鄭大海疑惑：「你咋又過來了？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怎麼不在家好好陪陪老爺子，老太太。」

「大海哥，你的忘性咋這麼好？不是你要帶我去擺攤，我一覺睡到現在，還以為來晚了。」他起來，著急忙慌就趕過來了。

趙小勇覺得，昨天說的肯定是醉話，都這個時辰了，才出去擺攤兒，再賺能賺多少錢。

鄭大海推著車子往出走，他真是說說而已，沒想到這人當真了，「走吧。現在已經不早了，趕緊賣完，咱倆好好喝一杯。」

趙小勇跟秦麗麗打完招呼，趕緊追了出來。

「大海哥，等等我呀！」

「走吧，別墨跡了。」鄭大海蹬著自行車就往前騎。

趙小勇騎著車子在後邊追，本來還想在路上聊聊，哪想到這個速度，他都有點跟不上，累的氣喘吁吁。

到了市場，他還在喘呢，人家已經開始擺上了。

「大海哥，你的體力啥時候這麼好了？」

鄭大海臉不紅，心不跳，毫無負擔地扯著謊。

「我一直都比你體力好，從來也沒像你那麼懶。我每天不僅往返城裡，早上，還要帶幾個孩子出來跑步，體力不好才怪呢。」

趙小勇滿臉的不相信，「真的假的？對了，剛才我咋沒看見幾個孩子？不會又去撿柴了？」

鄭大海對他的懷疑也不在意，反正時間久了就知道了。

「孩子們當然上學了，都幾點了，還能在家待著。」

「啥？上學，你真的送幾個孩子上學了？」趙小勇腦袋炸裂。

他還沒在震驚中緩過來，就看到鄭大海的動作，「大海哥，你在幹什麼？」

「瞅你一驚一乍的，這有啥大驚小怪，我當然是在準備出攤。」

「你別耽誤我賺錢。」

「熱氣騰騰的大餅，只有50張，賣沒了就沒有了，熏肉也有限，要的趕緊過來排隊。」

鄭大海不再管他，大聲吆喝起來。

趙小勇腦袋炸的碎成渣渣。

這還是他認識的鐵哥們兒嗎？

還是跟著自己一起長大的鐵哥們兒嗎？

這還是他的大海哥嗎？竟然會做菜。

「哎呀，哎呀，這些都是你做的嗎？」

他驚訝得顧不上有人過來排隊購買。

鄭大海搖搖頭，他真後悔把這人帶過來，嗡嗡叫的好煩人。

「雖然這些肉都是我媳婦做的。我只是撒點兒蔥花，撒點兒小生菜，再放點兒甜麵醬。不過也應該算是我做的。」

「是吧，老爺子？」

老爺子連連點頭：「是是是，不過，我買完熏肉回家，我家老婆子咋做，都不如你這裡的，一樣的材料，你拌的真香。」

趙小勇張大了嘴，想合都合不上了。他聽到啥了？大海哥的兇悍媳婦還會做菜。

他伸出了手，「快給我嘗嘗，我也餓了。」

他忽略後邊排隊的眾人，這可是自己的鐵哥們，他不用排隊，不用付錢。

鄭大海搖搖頭，做好一張，就給他遞過去了。

趙小勇拿起一張，本來是想嘗一嘗。

哪想到，這味道真是不一般，他還想問問，昨天吃的熏肉，在哪裡買的，他也想買回去一些，哪想到竟然是自己做的。

他毫不猶豫的又伸出了手。

「大海哥，你這媳婦不會是被掉包了吧？」

鄭大海的手一頓，狐疑看向趙小勇。

趙小勇全然不知，指了指說道：「好吃，真好吃，一定是仙女變的。再給我一張。」

鄭大海鬆了一口氣：「別吃了，照你這個吃法，我這裡甭賣了。以後想吃上家裡去吃。」

馬上就有人附和：「對，對對。我們瞅著都快饞死了。」

後邊的人大喊：「我剛才數著人數，應該能輪到我的，可是現在就不好說了。」

趙小勇訕訕的，他別過頭接著細細的咀嚼。

難怪，難怪，這在哪兒不掙錢呢。

可惜，可惜了。只在這個市場擺個小攤兒。

鄭大海瞅了趙小勇一眼，搖了搖頭，難怪媳婦說這人沒正行，確實不穩當，瞅那臉色變化的，真像戲精上身。

他不再多耽誤，繼續忙起來，還以為這人能幫自己，哪知就一個人在旁邊傻笑，真跟個二傻子似的。

他自己也干習慣了，手腳利落，一個時辰不到，就賣光了。

後邊的人還在抱怨，到了自己，沒買上現成的大餅。但是，也買了點兒熏肉回家，回家用饅頭夾點，總比沒有強。

鄭大海邊收拾邊說：「你是過來看熱鬧的。」

趙小勇反應過來，有點兒不好意思，他轉移話題：「大海哥，我真替你們可惜呀！有了這手藝，要是去了南邊，賺的更多，要是開個大店，那得賺翻了。」

鄭大海笑著搖頭：「瞅你誇張的，就是一個大餅夾肉，有啥好稀奇的，你白在南邊兒走一圈兒。」

他也知道，他媳婦做的好吃。別人看他們賺錢，也有人學，可是誰都學不出來這個味兒。

趙小勇一副認真的樣子，「我是說真的。就算在這裡，你們做的也太少了，就這麼一點點。」趙小勇不停的嘆息。

「你懂啥？我媳婦兒都懷孕了，每天能做這些都不容易了。」

鄭大還都想給停了，可是他的媳婦待不住。

後來找人過來幫忙，要不然干點兒啥不掙錢，非得要干這個。

「啊，對呀，我咋忘了？我媳婦兒懷孕，連廚房都進不了，要不然也不能著急回來。」趙小勇恍然大悟。

「走吧，我請你下館子，咱們好好喝一杯。」鄭大海收拾完東西，就叫這個獃子。

趙小勇連忙搖頭，「不不不。咱們還是別下館子了。」

鄭大海皺眉：他印象中，他們可是聚在一起，喝上三天都不帶夠的。

「你可別後悔，過了這村兒，可就沒這個店兒了。」

「大海哥，回去上你家喝去唄。」趙小勇笑嘻嘻。

他不敢直接張口，真怕給他踢回去。

誰叫嫂子懷孕了。但是，都能做這個賣，應該是能做飯吧！

「啥？昨天你不剛吃過？」鄭大海沒搞明白。

「大海哥，嫂子做的比外面的都好吃。實在不行，找幾個人幫忙，只讓嫂子掌勺，保管累不著她。」

趙小勇期盼的看著鄭大海。

「瞅你出息的，那就去家裡。想吃一大桌子，沒門，隨便炒幾個菜，還是可以的。」

鄭大海事先跟他說明白，這人大老遠回來，好好請人家一頓，也是應該的，畢竟昨天晚上，只是煮個麵條，切點現成的。